12、踏鞴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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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教室时，你自然地坐在较为前排的位置，流浪者则往后排走去了。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抽出几张下课后要拿给提纳里师兄的实验记录，又把半夜惊醒之后写了一半的信拿了出来，放平，接着写：
师父，昨天晚上写了一半又困了，就接着睡了。
你对着信纸，心虚了一阵，但是想起师父应该也不会在意，又理直气壮起来，接着写：
我在须弥这边留学的生活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想念香菱做的菜，还有就是，最近做梦的次数好多，半夜总醒，睡不好，我怀疑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不想让师父担心，你轻轻吸了吸鼻子，又写：不过出来留学，气候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反正还有两年我就读完书啦！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海灯节了，师父这段时间应该很忙吧？
也不对，师父每天都很忙。你默默纠正。
你接着落笔，写一些琐碎的小事：师父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啊。
对了，上次我寄回去的药方有让白先生帮忙看看吗？这是我根据须弥本地药方的思路写出来的璃月版本，师父，这次的学业考核我过关了吗？
落款：
——今天也很想念您的游璐。
又抽出两张信纸。
这次写信的格式被你草草带过，第一句就是情感强烈的：
香菱！我好想你！！！
你仍觉不满意，在后面又添了几个感叹号，这才接着写：
最新有研究新菜吗？啊啊，本来要做你的第一品鉴人，没想到才说完这话不久就出来读书了……对不起，呜呜呜啊啊啊啊香菱！！！我好想你！！！
海灯节我一定要回家！到时候我想吃好多好多菜……你都会给我做的吧？会给做的吧？会给我做的吧？我的好香菱——
大家都还好吗？卯师傅还好吗？锅巴还好吗？替我向大家问好哦！不过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马上收到这封信，应该会的吧？海灯节就快到了，卯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就算要出去找新食材，也应该会很快回来的。
一定要给我回信！！！不许只写一点点！！！！随便写点什么都行！我好想念璃月的大家！！！
仔细把信装在信封里封好之后，恰好上课铃响了，你坐正了身体，思绪逐渐从信中脱离出来，仔细听讲。
现在在讲台上的这位，是一位名叫亚卡巴的年轻老师，前段时间，他发文《有关稻妻踏鞴砂地区可能存在的重大历史事件解析》，小有名气。
因论派的许多学生对这篇论文以及接下来的发展有更多的好奇，而《提瓦特历史发展》这门课程的主要任课老师，鲁米老师，正是亚卡巴的恩师。
两件事时机凑得恰恰好，鲁米老师索性让亚卡巴老师来讲这堂课。
“我们都知道，稻妻踏鞴砂地区历来被认为是稻妻本地演练锻造业的重要构成地之一，此地曾发生过两次事故，然而对于第一次事故的记载语焉不详，研究过程中，我发现，御舆家，丹羽家，古怪的外来机械师，乃是这次事件中关键的三方人物。”
“而上述信息涉及的人物，以及可以作证的、在踏鞴砂地区考据发现的纸条和文书，这些资料的图片，课前以纸质的形式发给大家了。涉及细节，大家可以自行浏览或是讨论，给大家二十分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教室内瞬间响起了翻书的声音，你也翻开书。
踏鞴砂的第一次事故，在这本厚厚的《提瓦特发展史》上占据的篇幅，少得可怜。
但将课本与亚卡巴的资料对照来看，御舆长正与丹羽，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无疑，只是丹羽最后的下落成谜，这点令人生疑。
作为造兵司正的丹羽究竟去哪了？如果这人还在，踏鞴砂第一次事故也许就能清晰地被记载下来，作为重要的负责人下落不明，难道是畏罪潜逃了么？但转念一想，一个大活人真的会完全消失吗？他真的还活着吗？
外来机械师也许确有其人，但实在缺少史料，有外来机械师很正常，但作为核心人物之一，论文和课本中却甚至没有这位枫丹机械师的具体姓名，这也有些奇怪。
与此同时，亚卡巴在论文中提到，正是在踏鞴砂出事后，有关机械师的事开始减少，这点就更加奇怪了。
时间到了，亚卡巴接着说：“总之，我认为，那位古怪的外来机械师，应该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
“但不得不承认，即使我对这篇论文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它也仍然无法查明真相，当年的踏鞴砂究竟发生了什么？外来机械师如果真的存在，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不知道是否有研究相似课题的同学，可以来和我沟通交流一下？我们内部分工……那位戴帽子的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立刻顺着老师的视线扭头，流浪者坐在倒数第五排，你只看了他一眼，就发觉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带着些笑的，虽然往往是有些嘲笑你犯傻的意思，但却不会带着恶意，你也因此发现他不是个坏人。
但此刻他的气质却又些陌生，面对大家一致投来的目光，他没有给予一点关注，不知为何，你总觉得他会说出什么让大家惊掉下巴的话来。
“没什么。”他似笑非笑地说，“只是觉得你的观点说不通罢了。”
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什么？亚卡巴最近的那篇论文在踏鞴砂事件研究里已经是少数的精品了吧？……”
“他也未免太狂妄了！……”
“……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那这位同学，你有什么见解呢？”
“啧，还真是麻烦。”你似乎听见他这么烦躁地低声说了一句。
“说不通的地方太多了吧？”他直白又毫不留情地说，“你的论文里，对造兵司正如此重要人物的下落只有臆断而毫无凭据。更遑论外来机械师，你在论文中甚至不敢确定此人是否真实存在，若是这么写论文，和编造妖怪故事有什么区别？”
你目瞪口呆。
虽然流浪者说的和你的一部分疑惑很像，但是说得、说得好狠……
亚卡巴老师的论文当然不是毫无价值的，更不是单纯编造故事，相较于几乎为零的史实记载，他的考据是相当有价值的，否则也不至于请他来上这堂课。
“确实如此。”亚卡巴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懊恼地扶额，“正因如此，我才会感到遗憾，像是缺少了关键一节似的，踏鞴砂事件的结束总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对了！”亚卡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本学期的《提瓦特发展史》的期末考查不妨也先告知大家，需要2-3人为一组，自行选择一个课题，然后交一份论文上来，我们会对大家的论文进行评分，作为课程成绩的一部分。”
“阿帽、……同学。”他对照了一眼名册，随后真诚地看向流浪者：“你也可以将你的观点具体以论文的形式写给我，希望我们可以相互启发，早日解决这个课题。”
流浪者不置可否。
教室里的大家在亚卡巴发言时安静下来，然而在他话音刚落时，又窸窸窣窣地进行一些低声交流。
“这个阿帽，什么来头？”
“学院争霸赛！因论派代表！”
“我好像记得他写过几篇稻妻时政分析的文章，写得不错，原来他对踏鞴砂事件也有了解吗？”
“好像他当时也确实写过一篇踏鞴砂相关的文章？……只是影响力没有其他大。”
轻易地就引起了大家的讨论了呢。
只是——
你又看了一眼流浪者，他似乎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你只能看到他的眼尾那一抹鲜艳的红，左手托着脸颊，右手捏着一支笔，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这堂课的任何人身上。
……
下课铃响。
你叹口气：期末论文也不知道要和谁组队。
不过——虽然你不知道结果如何，但已经有想要争取的队友了！
于是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走了桌上所有东西，想去找流浪者，却发现他、已经被人围住了！
“阿帽同学，《提瓦特发展史》的论文不如我们组队吧？做什么课题都可以……”
“阿帽同学，我这边全程都可以以你的意见为先！……”
“阿帽同学，你如果想要实地考察，费用可以全部由我来出！和我一组吧！……”
毕竟是做过因论派代表的人呢，相当有实力、于是被人追着组队这种事情，也是完全应该的。
只是，你还是不服气！
这些人怎么动作这么快！
就是仗着你的书多！即使速度比他们快！收拾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组队的打算。”一群有些过分热情的人当中，流浪者不客气地直接冷淡拒绝，“麻烦让让。”
“但是阿帽同学，老师要求了要2-3人组队的吧？你早晚都要组队的，为什么不在我们中选一个呢？”周围的同学并不放弃。
这种理由怎么可能说服阿帽学长。你在心里嘀嘀咕咕地试图用怨念走所有赶人。注定失败的说客赶紧走开！让我来！
“我再说一遍，对你们口中组队的事情一点都没兴趣。”流浪者说，“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周围人面面相觑。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人群中穿出，周围人也不敢再拦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的速度，你上次就有所了解，完全不敢耽误，迈开腿就是可劲儿追。
“学长！学长！等等我！”
“原来阿帽有认识的人吗？还以为能抱上大腿呢……”
“唉……算了，要不要我们组队？”
你压根来不及关注别人，只听到这么几句就着急忙慌地追上去。
——终于在他要下走廊时拦住了。
你抱着一堆书，有些大汗淋漓，灿烂地对他笑着说：“恩人恩人！和我组队吧！”
“哦？”流浪者抱胸，稀奇地问你，“你应该听到了吧，我没有组队的兴趣，为什么还敢来找我？”
你真诚热切地看着他，眼睛亮得发烫，直勾勾地看进他眼里，掷地有声：
“既然恩人对踏鞴砂有不一样看法，不如我们就一起做下去，把踏鞴砂事件的真相彻底还原！”
“哦？就这个理由吗？”
他压低了轻皱的眉毛，有些疑问地睁眼对上你跃跃欲试的双眼，看上去难以想象的样子。
怎么就这样说出来好像是有点单薄……你上课时想得热血上头的脑袋逐渐开始降温，突然纠结起来。
“你不怕我也编一个妖怪故事，来哄哄你么？”他摊开手掌，真诚地与你对视。
真诚到你都怀疑他在嘲笑你天真。
然而片刻犹疑之后，你思考一阵，还是说：“不会的。”
“你肯定又要嘲笑我傻了吧？”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语气却很坚定，“但是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流浪者似乎又想“嘁”你一声了。
“这次是有我的理性判断的好吧！”你怕他又说你，赶紧这么补充。
接着又半是调侃半是玩笑地说：“不过，就算恩人你真的想要编一个妖怪故事来做论文，我也只能帮你把妖怪故事努力写成最合理的妖怪故事啦！”
话音刚落，你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流浪者：“……”
没对视两秒——
他就似乎颇为不耐烦地别开了脸：“啧，非我不可？”
“嗯嗯嗯！”你乖巧地点头如捣蒜。
他勉强又生硬地说：“行吧，勉为其难。”
“好耶！！”
你兴奋地大叫一声，开心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乱窜了一阵，抱着书，像是小鸟似的飞速转了好几个圈圈，然后又眼巴巴地凑到流浪者跟前：“再说一遍！好不好？”
流浪者抱胸，一副看穿你又不想叫你太得意的表情，泼凉水般说：“少得寸进尺了。”
什么嘛！
你气鼓鼓地看着他，他表情轻松，带着点笑意，和刚刚被一群人围住时气质完全不同、和上课时那种隔绝又封闭的神态也不同。
什么嘛！你再次肯定自己。
他明明也很开心和我组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踏鞴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