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也是明天》颂时时

25、片刻温馨

　　陈铭天侧身躲过，“别乱摸。”说完还掸了掸围巾上不存在的灰。
　　“姜莱送的？”何志罗问道。
　　陈铭天愉悦地嗯一声，语调上扬，谁都能听出来他心情不错，“想吃海鲜大餐吗？”
　　三人停顿了一下，正要点头，还是房卓先反应过来，他试探性地问：“你不回家吗？”
　　气氛随着这句话凝固了起来，陈铭天收起了笑容，“差点忘了，那先欠着。”
　　陈铭天刚打开家门，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哥哥，陈铭天拍了拍弟弟的头便打开鞋柜换鞋。
　　“闻元，过来洗手吃饭。”陈铭天的妈妈在厨房里喊道。
　　陈铭天换好鞋走进厨房端菜，他的爸爸正坐在餐桌前看文件，看到陈铭天过来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陈铭天也不吭声，坐在椅子上等人齐。
　　不一会儿，妈妈就牵着陈闻元过来，入座之后，几人开始用餐，菜刚入口，陈铭天爸爸就放下筷子，“说了多少次了，盐放少一点。”
　　“好。”陈铭天妈妈回答道。
　　“每次都说好，每次都不长记性。”
　　陈铭天听不下去了，“陈昌军。”他放下了筷子，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接着说道，“别在这耍威风。”
　　陈昌军暴怒，他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陈铭天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铭天妈妈赶忙站起来拦住陈昌军，怕两个人爆发更强烈的争吵，陈铭天只在一边冷眼看着他，陈昌军看到陈铭天的反应更加生气，一把推开陈铭天妈妈，说道：“李佳！看你生的好儿子！”
　　陈铭天迅速起身扶住李佳，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你也就这样了。”话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小天，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李佳站稳过后，皱着眉对陈铭天说。
　　陈铭天愣住，而后自嘲般笑了笑，他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后还能听见陈昌军的怒骂声，李佳低低地安抚声，以及陈闻元被吓到后的哭声。
　　他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身边的手机消息一直不停，不看也知道肯定是凉茶他们三个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门外早已安静了下来，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他闭着眼伸手摸出手机，掀开被子后打开手机查看信息，置顶的和姜莱的对话框有未读消息，他点开查看。
　　“在干嘛？”
　　“群里消息看到了吗？”
　　“咋不说话？”
　　陈铭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复道：“什么群？”
　　姜莱没有回消息，陈铭天退出两个人的聊天窗，看到突然多了一个新的群，群里是凉茶三个人以及姜莱，因为群里是五个人，群名甚至是——接着奏乐接着（5）。
　　群里他们在讨论跨年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姜莱说觉得自己一个女生有些不方便，凉茶说可以邀请她的好朋友一起玩，人多热闹，在三个人的极力劝说下，姜莱答应问一问赵菲菲。
　　“@陈铭天你去不去？”凉茶。
　　他们三人轮流艾特陈铭天，其中偶尔夹杂着几个姜莱的艾特，陈铭天随手在群里回了个句号，就又点进了和姜莱的对话框。
　　“看到了，你要去吗？”陈铭天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他盯着姜莱的头像，想了想点进去修改给姜莱的备注，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停留在——荧光兔子四个字。
　　“菲菲说她想去，我也去，你呢？”荧光兔子回复道。
　　“我也去。”陈铭天回复道。
　　“别光发句号不吱声啊！”何志罗在群里说。
　　“去”陈铭天只简洁地回了一个字。
　　他们又开始说让姜莱把赵菲菲拉进群，赵菲菲进群后，群名又换成了——月入十个达不（6），赵菲菲自来熟，很快就和他们三个聊成一片，甚至已经约上了一起开黑。
　　“咚咚咚”陈铭天的门被敲响。
　　“小天，妈妈可以进来吗？”李佳在门外轻声问道。
　　陈铭天坐起身，搓了搓自己的脸，顺手抄起旁边的魔方嗯了一声，李佳打开了房门，她坐在陈铭天身边，二人一时无言，只有陈铭天拧魔方的声音，李佳打破了沉默，“今天的事……”李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明天就走了。”
　　“嗯。”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李佳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
　　拧魔方的声音只停了一瞬间，又接着响了起来，陈铭天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没有。”
　　“小天，我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我们工作太忙了才没空经常陪你，你爸就是脾气急了一些，在钱上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还是沉默，沉默中的一声嗤笑就显得格外明显，他放下手中拧成功的魔方，看向李佳，“工作太忙？妈，我17了。”李佳没有说话，她知道陈铭天的话还没说完。
　　“从我三岁起，我就跟着奶奶生活，十一岁的时候奶奶去世，我以为你们会把我接过去，你们说太忙没精力照顾我，给我雇了保姆，结果呢？第二年小元就出生了，你们又不忙了又有精力了？你们连我需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陈铭天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李佳一时无言，她想辩解些什么，但又无从辩解，“我们……”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陈铭天打断了李佳的话。
　　李佳知道陈铭天不想再听她说话了，她站起来，“你好好照顾自己。”
　　陈铭天没有说话，李佳轻轻地关上了门，过了一小会，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哥哥？”
　　“嗯？”陈铭天冲陈闻元招招手，陈闻元小跑过来，陈铭天抱起陈闻元坐到了床上。
　　“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陈闻元小心翼翼地问。
　　陈铭天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回应，他说不上自己对弟弟是什么样的情感，一边嫉妒他一边又觉得他是无辜的，他看着才五岁的陈闻元脸上带着不该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情，他捏了捏陈闻元的肉脸回答道：“没有啊。”
　　“哥哥，我把爸爸妈妈的时间分一些给你好不好。”陈闻元用脸蹭了蹭陈铭天的手。
　　“小孩子别想太多。”陈铭天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
　　“那，哥哥，我平时可以给你打电话吗？”陈闻元仰头看着陈铭天。
　　“可以啊，你有手机？”陈铭天问道。
　　陈闻元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个儿童电话手表，陈铭天忍俊不禁，他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并且告诉他上课时间不可以打电话给他，陈闻元立马拨通了陈铭天的电话，陈铭天举起手机在陈闻元眼前晃了晃，点了接通。
　　“哥哥，你在忙吗？”陈闻元假模假样地问。
　　“不忙呀，有什么事吗？”陈铭天也配合着陈闻元。
　　“没事，就是我想你啦。”陈闻元奶声奶气地说。
　　两个人面对面，对着电话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越来越温馨，直到快10点了李佳敲门喊陈闻元回去睡觉，他们俩才挂电话。
　　第二天陈铭天要上学，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走了，凉茶三个人在他们常去的早餐店等陈铭天，刚坐下房卓就问：“走了？”
　　陈铭天夹起一个煎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今天走。”
　　凉茶看陈铭天今天依旧带着的围巾调侃道：“围巾暖和不。”
　　“滚。”陈铭天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