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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序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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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还没有走出灵堂,唐景辞的脚步便停了下来,与身边之人耳语,又故意拿着扇子遮挡,明显是不想让人瞧见说了什么,回望一眼灵堂,眼中看不出信任之感。扇子轻敲手心,留下疑虑离开。不用想也明白唐景辞这是留下了一双眼睛在裴府之中,一旦灵堂没人,怕是尸体就该保不住了。
既然一切未曾改变,那么圣旨三日后就该送到府中,必须在三日内将裴家搬空,让这圣旨落空。
裴言澈特意前往皇家天龙寺请来了主持亲自带队诵经,人多了,自然注意力也就被分散了,这双眼睛就更没有办法靠近了。
江衣云假装晕倒,裴言澈借机送江衣云回房间,让姜愿守着灵堂,如此外人更是不敢轻易动手。
房间之中,确认没有外人偷听,裴安才露出头来,一家人围坐在了一起。
“三皇子不会是个轻易相信人的主,只怕是尸体下葬,他也会让人掘坟查看,怕是瞒不了多久。”裴安隐隐有些担心。
“等不到尸体下葬,诛满门的旨意便会送入府中,我需要将爹娘在圣旨到达前撤出去。”裴言澈眼底浮现出了阴暗,忍住怒气,慈祥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只是往后要委屈爹娘隐姓埋名生活,这日子过的怕是不能跟如今一般。”
“我儿有何打算?”裴安不觉得裴言澈只是回来救父母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为重要的谋划,不愿意讲。
裴言澈将一个匣子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家中能变现的东西,全数在此,能让爹娘衣食无忧。”走到门口透着窗户纸看着屋外,“等这场法事结束,爹娘便混在这些僧人之中出府,方丈自然会安排爹娘的住所。”
“你要做什么?”裴安走到了裴言澈的身边,眼底不安流露,“你将爹娘撇开,那便说明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危险。既然危险,爹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呢?”
裴言澈回身握住了裴安的手,“爹,裴府即便是一人不剩,这谋害皇子的罪名亦会落在头上,我不能瞧着裴府背负如此骂名,我要有朝一日唐景辞亲自在全天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给爹道歉,向无数枉死的冤魂忏悔。如此一条道路必然是危险重重,我不能让您与娘跟我一处,只有爹娘安好,我才能大展身手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爹娘现在都无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享天伦之乐不好吗?”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身披铠甲,到最后成为别人的棋子,裴安的心中也不甘心,可也明白朝堂凶险,归隐未必不是好事。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若我与爹娘走了,这裴府无人善后,总有一日唐景辞会知道,会派人前往暗杀,那时便就无路可逃。而今后的朝堂落在唐景辞的手中,以他的作风,会有更多的忠良被他陷害,既然我知道一切的结局,便不能让他坐拥皇位,害苦了黎民百姓。”
想想重生之前发生的事情,裴言澈不由得叹气,“重生归来之前我便是他的一把刀,做了许多错事,如今只有我知道未来十年大致风向,只有我能阻止他登上皇位,彻底瓦解他的势利,让他付出对应的代价。”
裴言澈的眼神坚定,“重活一世,我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救爹娘,更多的是复仇,这一次我也要让唐景辞尝尝被人背叛,不得好死的下场。”
裴安无奈摇头,“为父是无法阻止了。”从腰间拿出一块玉质令牌,叹息之间闭上眼睛缓和些许才又睁眼,犹豫良久还是将令牌交到了裴言澈的手中,“这是为父的亲兵,共有千余人,也就算是为父最后给你的帮助吧!”
重生前这队亲兵为了帮自己洗刷冤屈也在自己手中,最后全部战死沙场,重生后兜兜转转还要落到自己的手中,裴言澈不敢接受,若再害死这些叔伯,连累其家人,心中如何能过意得去。“爹留在身边保护自己更好。”
裴安强行将令牌交到了裴言澈的手中,“拿着吧!你更需要。只是你今后如何打算,你需要跟爹娘交代一下,也让爹娘安心。”
裴言澈紧紧握着令牌,转过了身,“此事不能与爹娘多言,免得再次将爹娘牵扯其中,日后爹娘听闻一人名曰江砚舟,那便是我。”
法事结束,众多僧人一起用素斋,趁着府中人来人往,裴安和江衣云顺利混在了其中,素斋结束,僧人离开,裴言澈让所有人前去准备明日出殡事宜。
明日一早圣旨就该到了,晚间便是最后脱身的机会。裴言澈与姜愿把事先准备好的女尸换上江衣云的衣服,扶到了灵堂前,用木偶线固定,而后又将送药那厮带到了灵堂之上,绑着手脚无法动弹就算了,还要拉着木偶线,让尸体看来在伤心痛哭。
一切准备就绪,裴言澈拿着烛台点燃了丧幡,被浇了油的丧幡燃烧速度极快,一时间烟幕缭绕。
姜愿故意去拖动了几下女尸无果,大喊几声走水,做出了一系列要救自己父母出火海,反而被困火海的举动。
戏差不多了,迅速将送药人拉到女尸旁边,跟着裴言澈躲在了门后。
仆从闻声而来,一片混乱,来回拿着容器灭火,趁着混乱之机,裴言澈和姜愿在两个亲兵的掩护之下逃离。
唐景辞留下监视的人在混乱之中想要混入一看究竟,却进不去灵堂,只能无功而返。
一场大火灵堂之中什么都不剩,烧焦的尸体,谁又能辨别真假呢?
等唐景辞接到消息赶来之时,一众仆从除了跪地瑟瑟发抖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承认眼前的一切又能如何呢?唐景辞没有任何的办法。
“滚,都给吾滚”唐景辞看着如同焦炭的三具尸体,疑惑还是在眼中打转,哪怕仵作验尸确认其中的一具尸体是裴安,唐景辞还是半信半疑,可裴安身上的毒那是他唐景辞亲自下的,他找不出会中一样毒的人。
“就这么死了?吾计划了这么久,却败给了一场意外,该死。”狠狠一拳砸在柱子上,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柱子更是断裂开来,让唐景辞连忙后退。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唐景辞还是调节了自己的情绪,拿扇子拍着手心传令:“安排人将裴将军一家三口好生安葬。”
唐景辞这话语音还在回荡,翰林官便已经拿着圣旨便到了门口,只是眼前这样的情形,让翰林官不知如何宣旨。
愣了许久,走到唐景辞面前,“三皇子,这”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下去。
唐景辞带着惋惜的口吻开口:“昨个儿夜里灵堂失火,裴将军一家三口无一幸免,全数葬身火海。”
翰林官展开圣旨,按照流程宣读完毕,让人将一众奴仆关押入了天牢。
“走吧!”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裴言澈拍了一下姜愿的肩膀,二人飞身下了屋顶,踏上后院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离去。
姜愿疑惑:“少爷,裴府人去楼空,接下来,我们要去何处?”
“以后莫要唤我少爷”丢弃了属于裴言澈的一切,那么现在就是新的开始,“记住裴言澈已经死了,忘记关于他的一切,以后我是江砚舟。”
姜愿点头,“记住了,那我日后唤你公子。”
知道姜愿忘不掉身份这一套,江砚舟(裴言澈正式改名,后续文中以江砚舟出现。)也只有两个字,“随你。”
马车安然出了城门,行驶不过十里路,莫名停了下来,江砚舟与姜愿对视一眼,慢慢将佩剑拿在手中。
姜愿警惕的开口:“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