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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16(中) ...
“你相信【命运】吗?B?”我坐在金属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象牙白的骑士棋子。
囚室里的另一人立在阴影中,沉默地不发一言。
“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唯一的忠告是不要把我当成疯子。”
我好像没有看到韦恩的身影一般,自顾自地说着,放下白棋后又将黑色的棋子推了推。
黑白格子的棋盘上,相似的两方因为底色不同而彼此厮杀着。
“我自己开了这盘棋,自己和自己对弈…但不管哪一方会赢,这场棋局都没有赢家。”
“你既然肯出现在这里,听我说这些,那就说明你还没有被【侵蚀】的彻底,布鲁斯。”
“你得救他,布鲁斯·韦恩。”
…
格雷森在哥谭公墓里找到了那座空坟墓。
墓里本应什么都没有——因为这是韦恩第三子伊洛斯·韦恩的墓。
当年在韦恩宣布了伊斯的“死讯”后,这座坟墓被潦草的搭建起来。
韦恩在其上的态度敷衍到一度让出殡的专业人士怀疑这里躺着的不是韦恩的儿子,而是他在路边随意捡的流浪猫,还是不喜欢的那种。
坟土是实心的,里面甚至连一具棺材都没有放,上刻着玩笑般的生卒年月,和一个快要被风雨腐蚀掉的名字。
……
格雷森至今还记得伊斯出现在韦恩庄园的时候——男孩唇红齿白,看着乖巧可爱,却带着莫名的非人感。
他会为了宠物的死亡感动地流泪,也会在其他人在他面前死去时冷漠地无视。
“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啊,这是他们的【命运】。”他那样平静地看着格雷森,“就像你也会死一样,只不过你更受欢迎,所以他们是真的死,而你是死去活来。”
格雷森不记得他当时想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当时毛骨悚然,脑海里对男孩犯罪巷出身的嘲意和身为实验产物的警惕瞬间土崩瓦解。
他那时才迷糊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在男孩眼里,他其实和一只趴在男孩怀里的蓝眼布偶猫没什么区别。
但伊斯很喜欢陶德。
那个犯罪巷流浪儿出身的新罗宾。
“我喜欢他!”男孩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珍宝般欢快地说着,“他就像蛾——逐火的飞蛾!他追逐着光芒,羽翼却被【命运】的火焰灼烧着,但他还在飞!”
“真美啊。”男孩喃喃着格雷森听不懂的话。
“我有时都快分不清,我是爱他有力的双翼,还是更爱他被火焰燃烧时的惊艳啦。”他轻快又苦恼地感叹道。
…
伊斯放火烧了泰坦塔。
在格雷森压抑着怒火扯住他衣领时,他却没有一点悔恨,只是好奇地看着格雷森。
“你又生气了?”伊斯歪歪头,试探地问他,“你想杀了我吗?”
男孩眼里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等待他做出选择。
他满是怒火的心在伊斯平静的眼神下陡然冷了下来。
“你真该看看你养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布鲁斯。”他最后冷冷地对韦恩说道。
男孩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似乎并不在意格雷森对他的评价。
只是,格雷森能感觉到男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从对方的视野里彻底消失。
…
后来,一切似乎逐渐好了起来,伊斯身上的非人感越来越少,他学会了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
他不再用那套古怪的方式看待周围的一切。
格雷森和陶德的关系也缓和了下来,在几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会偶尔开车送两个男孩去学校,而他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也成为了男孩们新的落脚点。
让他记忆最深刻的,是那次电影之夜。
“我不喜欢这部电影。”伊斯在陶德吸着鼻子用纸巾擦眼泪时皱着眉说。
韦恩无奈地递给陶德一沓新的纸巾,眉眼却无比柔和。而格雷森自己则选择变成一滩融化的年糕,幸福而慵懒地瘫倒在两个弟弟中间。
“看来小伊不喜欢这个结局。”他做了个鬼脸,伊斯被他逗笑了,丢过去一个抱枕,被他完美地接住。
“我不喜欢。”男孩嘟囔着,“我是说——明明是可以被解开的误会!只要他们多说哪怕一句话…”
“这不就是悲剧的魅力吗?小伊。”陶德眼圈还泛着红,声音有些发闷,“而你看上去不但想质疑我选片审美,还想去套导演和编剧的麻袋,让他们再给你拍一个happy ending。”
“我不管…反正,反正最后一定要是个美好的结局!”伊斯气哼哼地抱着肩,瞪着屏幕上的演员字幕。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美好的,伊洛斯。”韦恩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薄茧和疤痕的手掌揉了揉男孩翘起来的黑发,“有些时候,你总得接受【命运】和你所希望的事情会大相径庭。”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我能改变这一切。”伊斯低声说。
男孩凝视着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他的养父与导师的眼睛。两双无比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蓝色眸子相撞,一双是饱经风霜、沉默坚定的钢蓝色,另一双是尚且童稚天真、还带着茫然与不甘的浅蓝。
“因为这是你的力量,不是我的。”韦恩说着格雷森听不懂的、似是而非的话,“而且那会很难,至少对现在的你来说是这样。”
“你会为此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直至失去一切,也可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教我吧,布鲁斯。”男孩仰头看向韦恩,眼里是幼.兽的天真和新生的毅然,“我想试试——至少试试看能不能改变我身边事物的【命运】。”
再后来的谈话格雷森没有听到…他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直到那场唯独没有通知伊斯一个人的葬礼。
…
“…为什么,布鲁斯?”少年站在墓碑前,死死地攥紧拳头。
在场的几乎都是有着双面身份的英雄们——有些虽然猜出了少年的身份,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化解眼前的情况。
伊斯似乎本来也没打算要韦恩的回答,他转过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神色阴沉的韦恩,又扫过格雷森愧疚躲闪的神色,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垂下眸子。
他的身形颤抖起来,格雷森以为他在哭,然而当少年重新抬起头,他却发现他错了。
伊斯在笑。
他站在他兄弟的坟墓前,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他眼中有愤怒,有仇恨,却唯独没有哀伤。
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喉咙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古怪笑声。
少年死死咬住没有血色的唇瓣,将笑声堵回去,血液从嘴角滑落,他却恍若未觉。
下一秒,他狠狠一拳打向布鲁西宝贝那张俊美的脸。
韦恩最开始没有阻挡,只是被动地防御着,直到伊斯把他扑倒在地面上,他才像是生锈的机器那样迟疑地握住少年的手臂,阻止下一拳的落下。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其中即便想劝架的也有些手足无措——肯特(超人)疯狂用眼神示意格雷森,然而格雷森自己也被眼前的转变惊到,无论是蝙蝠侠还是曾经敢放火烧泰坦塔的红雀,没一个是他劝劝就能停下来的家伙。
“…为什么?”少年跨坐在韦恩身上,手臂被韦恩在半空中格挡住,却还在用沙哑的声音固执地问。
“为什么!布鲁斯…为什么…”他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低垂下头颅和脊背,发出泣血般的悲鸣。
一滴滴苦涩的液体从伊斯脸颊落下,“啪嗒啪嗒”打湿了韦恩暗色的衬衫。
少年死死咬住牙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抽泣的声音压回胃里。
奇怪的是,格雷森当时并没有多少对少年状若疯癫举止的警惕,反而无形中感到一阵让人压抑窒息的绝望和悲哀。
…
后来,“红雀”在哥谭掀起了一场滔天的混乱,最后他站在小丑身后,用刀尖抵住了那人的动脉。
伊斯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他被送进了阿卡姆最深处,牢房就在小丑的隔壁。
格雷森在“伊洛斯·韦恩”的葬礼过后去看他,以夜翼的身份。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等他来到少年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来了?”伊斯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随意地问了一句。
他的身影日益变得苍白消瘦起来,他很少笑,也很少哭,鲜活的情绪不再与他有所关联,即便他是以“病人”的身份入住,在韦恩的默许下也不缺什么娱乐手段。
“是不出于他本意地变成疯子或人渣更可悲可恨,还是清楚一切的丑恶并因为愚昧或恶意为虎作伥?”
“你们都说我疯了。”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但我知道我没疯。”
“你在学小丑的想法?”格雷森问他。
“不。”伊斯厌烦地摇摇头,“你瞧,当你们将我定性成‘疯子’后,我所有的话语就都没有了意义。”
“因为疯子不应被相信,疯子的话都是谎言,”少年怪里怪气地说着,眼中满是嘲弄,“是不应存在的异类、是应该躲避的毒/虫、是可以随意利用支配的资源和物品。当我被你们认为成疯子后,我就丧失了乃至自我的所有。”
“…所以你现在想当个哲学家了?”
“…人类总是试图排除异己,”他恹恹地看了格雷森一眼,“我现在站在你们自己建立的一层膜外,无论我说什么、怎么说,你们都会当做没听见一样,甚至不会去了解和思索…就好像我是片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你们只不过想撕碎我,再重组我。我的思维和意志都不再重要,唯一需要在意的是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将我打磨成一颗学会屈从的镙钉,塞进社会轰隆运转的机器里,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可是…当公义不再,黑暗鲜活,真理凋零,万物扭曲。苦难战胜欢愉,圣人下地狱、恶徒上天堂…”
“我又该相信些什么?我又能相信什么?”
“你走吧。”少年转过头去,继续凝望墙上的那幅贴画。
格雷森有些莫名其妙,伊斯话语里似乎带着某种信息,但他却什么也没能听懂。
在临走前,他下意识望了眼墙上的贴画。
雪白翅膀的天使飞舞在空中,然而他的柔顺的黑色短发却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向上飘浮着,脸上是迷茫又无助的表情。
很古怪的画,格雷森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索着,在他飞跃在哥谭半空时,他才恍然大悟。
那幅画是倒着的。
世界翻转过来,灰暗的陆地是天空,洁白的天幕是陆地,天使被身后沉重的羽翼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他的胸膛无力地向上挺起,眼神是茫然麻木的绝望。
【无人救我。】
…
骗术师飞跃了疯人院。
格雷森发现伊斯时,少年坐在GCPD的天台上大笑着,身旁的残骸还在燃烧最后一点余烬。
“你要逮捕我吗?警官先生?”伊斯乐不可支地晃了晃手里的枪,他站在天台边缘,高处的风吹过他风衣的一角,露出鲜红如血的内衬。
他就像是玩闹一样,一步步走在天台的边缘,每一步都像是下一秒就要越过数十米的高度和地面亲吻,每一步都看的格雷森额头青筋直蹦。
“要么杀了我,要么爱我。”他咏叹着某出法国歌剧里的台词,“再见,我亲爱的哥哥…另外记住,你才是疯的那个。”
他放肆地笑着,从高处一跃而下。
格雷森心脏骤停,直直扑了过去,却没能摸到少年的衣角。
直到看到降落伞升腾而起,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小混蛋。”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眼里有着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笑意和温柔。
【祝你自由。】一道声音在他心底轻轻地说着。
…
在陶德死而复生回来后,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家里每个成员间的纠葛都够拍上一部连载个十几季的肥皂剧。
而在布鲁斯毫无征兆地死去(假死,但他们不知道)后,勉强拉扯到一起的关系网不知第多少次分崩离析。
哥谭市被拉入了混战。
这个混战,不只是指蠢蠢欲动的反派和□□,同时也指家族成员之间的。
想将蝙蝠侠的披风深埋地底、想自立门户各自为战、想成为新一代的蝙蝠侠接过披风、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当局外人、认为蝙蝠侠还没死并继续搜寻…
大混战。
格雷森最开始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归根到底也许是因为他在恐惧,恐惧那身漆黑的制服。
人们敬爱蝙蝠侠,却没人想成为蝙蝠侠。
他不打算穿上那身披风…但一切就像是一个失控的离心机,这座城市像是变成了某种魔幻又诡异的东西,疯狂而迅速地转动着,吞噬着他身边的一切。
骗术师如人们所想的那样站在了陶德那边。
在情况变得更烂时,他躺在蝙蝠洞的地面上感到一阵疲惫,黑暗温柔地裹挟住他,像是在呼唤离家的孩子。
有人拉开了电闸。
蝙蝠洞里的光亮一片片亮起,满身血迹、身上的风衣已经破破烂烂,露出身上道道绷带的骗术师站在他面前。
少年剧烈地喘.息着,身上的绷带还在向外渗血,然而他的眼神却像是黑夜里燃烧的火簇。
鲜活而明亮。
他的第一句话是,“提姆几个小时后到哥谭。”
他的第二句话是,“他带回了布鲁斯。”
少年将还有些发怔的格雷森从地上拉了起来。
然后他拥抱了他的兄长。
……
格雷森回过神来,继续仔细检查那具被他挖出来的棺材。
棺材是二代罗宾当年的同款,丝绒的衬布上甚至有着被人躺过的痕迹。
墓碑的后面似乎刻了几个小字,格雷森靠近去看,抹了抹上面的灰尘。
“命运将死。”他轻声念了出来。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还在挣扎着思索,为什么他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中招。
…
在其他蝙蝠家成员四处探寻、蝙蝠侠见面【丑角】后从阿卡姆回到韦恩庄园时,庄园一切如常。
除了他们的管家,和庄园门口放着的四张照片和字条。
格雷森躺在阿卡姆特制的病床上,身上捆缚着一层层束.缚带。
潘尼沃斯闭着眼似乎在沉睡,他身后是GCPD的蝙蝠灯。
陶德倒在哥谭某条街道上。
伊斯脸上沾染着血迹,被倒吊在韦恩企业新修建的某座建筑的天台上。
四张纸条按顺序分别写着:
“星期四得病。”
“星期五垂危。”
“星期六丧命。”
“星期天入土。”
似乎是落笔者觉得内容太过简洁,不过戏剧性…后两张纸还被拼成了一个爱心。
最后一张纸条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蝙蝠,来见见我…和你亲爱的小鸟们。”
“我在此恭候。”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字母“J”。
————————
陶德记得什么呢?
他记得,蝙蝠镖洞穿了他的脖子,他躺在那里,静静地仰望着在他眼里变成血色的天空。
他听见少年颤抖的声音,“杰森,拜托…我们离开,好不好,杰森…求你…”
他不知道那时想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在朦胧中看见伊斯遍布泪水的脸颊后,慢慢地,固执地抬起手抚.摸上少年的眼角。
他无声地说,【别哭】。
然而这显然起了作用强烈的反效果,伊斯再也控制不住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崩溃地趴在他胸前哭出声来,断断续续地发出小兽般带着哭腔的颤音。
少年小心翼翼地掠过他捆绑上绷带的颈间,将额头贴在他的心脏处。
“你还活着。”他喃喃着,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
他记得,怒火在他周身燃烧着。
人人都以为他是在泡了拉撒路池后才被愤怒控制发了疯,但却没人知道,这股怒火早在犯罪巷时就已经燃起。
他是愤世嫉俗的。他竖起全身的尖刺,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同时,也对这个世界予以嘲讽。
这个习惯一直延伸到他后来的地狱笑话上。
这是个艹蛋的世界,好人从来都不得善终,而人渣从来都不分阶.级。
为什么呢?
曾经的二代罗宾不明白,现在的红头罩举起了枪。
他不是英雄,而是个游走在法律之外的混蛋,只不过他是个比较有理想的混蛋——他想送那些本该去地狱报道,却还恬不知耻留恋人间的人渣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如果这世间必须要有这样一个混蛋,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就算他最后也会下地狱…但那又怎样呢,他这一辈子已经很赚了,更何况他从未想过自己死后除了去地狱外还会有第二种结局。
除此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嘲讽,嘲讽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并以此苦中作乐。
这个世界已经够无可救药了,如果再不找些乐子出来,那人还活着做什么呢。
…
他记得蝙蝠侠阻止他杀人。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身影嘴唇一张一合,却突然莫名想到一句二代罗宾上学时在图书馆看书时看到的话。
[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
他险些把自己逗乐了。爱?还是所谓“杀与不杀”的真理?
不杀原则是蝙蝠的,不是他的。这不是他的道路,亦非他的真理。
杰森·陶德和布鲁斯·韦恩的战争是爱恨的撕扯。
红头罩和蝙蝠侠的战争是理念的交锋。
犯罪巷的穷小子有他想保护的东西,但也想把哥谭那些已经腐烂到无可救药的部分一一剪除。
…
很久很久之后,陶德才明白,他本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如果不是【命运】的话。
怒火开始失控,理智开始坍塌,鲜血和仇恨浇筑起崭新扭曲的目标。
…
他记得那时,骗术师看着眼前濒死的新罗宾——德雷克,心不在焉地抖了抖手上的烟。
陶德太熟悉他了,他知道少年在思考着,衡量着。
“心疼了?”他凑过去,吊儿郎当地把头搭在对方肩膀上,在少年颈间轻轻落下一吻。
“你快把他打死了。”少年不自在地偏过头。
陶德清楚伊斯的弱点,他知道有些猫总是会在他的撩.拨下又羞又气地喵喵乱叫,却又会在他露出冷淡模样后,小心翼翼地叼着毛球靠近,用软乎乎的肉垫左戳一下,右碰一下,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将他的猫抱上床,猫才会好似松了口气一样缩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就像是被抛弃过,害怕爱的人再次离开的流浪猫。
…最后虽然没能置德雷克于死地,但他确实在他的猫身上得偿所愿。
…
他记得,他重返埃塞俄比亚时,少年静静站在他身侧的身影。
伊斯看了看韦恩,眼中却没有除了哀伤之外的情绪。
少年跟在他身后。
他明白伊斯仍然选择了他。
陶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吻上了伊斯,他们在廉价旅馆的房间里拥住了彼此。
质量并不怎么好的床板嘎吱嘎吱地响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吻掉了少年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爱我吧,如果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好了。
我想拥有你所有的情感,美好的、丑恶的…全部交予我吧。
…
陶德还记得那一天。
那是哥谭的冬日,一个难得没有人做乱的圣诞节。
骗术师拉住他的手,走在哥谭的街道上。
他们像是随处可见的年轻情侣一样,穿过欢笑的人群,路过市政厅旁巨大的圣诞树,经过灯火通明的礼品店。
不知为何,陶德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紧紧握住伊斯的手,得到伊斯一个疑问的眼神。
少年歪着头看他,雪片掉落在他柔软的黑发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眼神亮晶晶地、有点好奇又疑惑地望着他。
该死,陶德用尽全部的意志才没能去贴上少年好看的唇瓣,他的猫乖巧又可爱的有些过分了。
“头发。”陶德闷声说着,抬起手将伊斯头上的雪绒拨掉。
伊斯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年自以为隐蔽地露出一个窃笑,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这可是你先凑上来的,大名鼎鼎的红头罩通红着耳尖,恶狠狠地想。
当他们(主要是伊斯)气喘吁吁地分开后,伊斯看着身旁亮着彩灯的橱窗,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感觉我现在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是男孩,catsy。”陶德捏了捏少年的手,他看见伊斯眼中有着跃动的情绪,被身边氛围影响到的不止陶德一人。
直到他们身边的人影逐渐稀少,走到了那间破败的教堂。
“我就是在这里捡走了一只流浪猫。”陶德对伊斯眨眨眼,故意放慢了语调,“一只特别黏人的猫。”
“我很喜欢它。”他在少年耳边低语,看着对方变得通红的脸笑出了声来。
在下一秒,他迅速低头吻了吻少年冰凉的指尖,避免了即将被恼羞成怒的猫挠上一爪子的命运。
“我不想管那群蝙蝠们了。”少年望着教堂的尖顶,突兀地说,“我们逃走吧,好不好?”
“去雪山,去海边,去丛林…”
“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去他的蝙蝠,去他的反派,去他的【命运】和世界…”伊斯低声说着,似乎想要说服除了陶德以外的谁。
他看向陶德,眼神中有着破碎的无助和乞求。
“我们还能去哪儿呢?”陶德沉默了一会儿,问他。
“我们还能去哪儿呢?catsy。”他轻轻地说,眼神悲伤而轻柔,“你我都知道我们无路可逃。”
“…我有时候真的好讨厌你。”伊斯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你不清醒的时候我想把你埋进雪里,你清醒的时候我又想把你再深埋几米。”
“就好像你舍得一样…还想吃圣诞大餐吗,catsy?”
“…想。”
“但要你做的,不许拿快餐店的汉堡打发我。”
“当然,养的猫馋不馋嘴我还是知道的…停——别咬!伊洛斯!”
……
时间回到现在。
德雷克前往实验室探查的几个小时前。
“…会好的。”陶德在意识沉入黑暗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杰森,我保证。”
通讯器掉落在地上,上面是不久前来自蝙蝠洞的消息,由红罗宾亲自发送,然而收到消息的人却已然没有机会回复。
本文第二部分即将结束,下章是收尾(所以又会有很多字数…作者猫猫要废了QAQ),然后会有之前提到的番外!
——
【非我·噩梦流浪】这部分结束后,我们终于可以切第三人称了哈哈哈哈哈(猫猫叉腰)(猫猫狂笑jpg.)
因为之后是谎言之神倾情准备的:魔法副本!
综英美世界的蝙蝠家和伊洛斯猫猫VS Loki的大作战!第三人称更方便写。
——
下一部分的卷标是【谎言·上帝已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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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16(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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