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四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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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藤森薰给予了夏油杰和他“我会保护好你”同样分量的承诺。
也就是一文不值。
但夏油杰相信了，就像他觉得自己真能保护她一样。
有点疼。
这是藤森薰被夏油杰死死抱住时的想法，藤森薰感觉到夏油杰抱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就像是海上溺水的求生者抱住了一片浮木。
这会给她一种夏油杰只有她了的错觉。
“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讲讲吗？”藤森薰开口。
“薰觉得我咒术师这份工作还需要继续做下去吗？”
藤森薰眨了两下眼睛，夏油说“需要”？
“嗯，”藤森薰沉思了会儿，然后开口，“这只是份工作不是吗，觉得做的不舒服改行就好了。”
“改行？”
“嗯，七海，就是高二的学弟，他好像打算毕业就去公司入职。”
“公司？”
“嗯。”藤森薰点了点头。
咒术师高于云端，看不见凡人疾苦，自然也不会把普通人当成自己的同类。
她要做的，就是把他们从云端拉下，踩在地上，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人类。
这样或许，他在试图挥刀向同类时，能够犹豫一下。
夏油杰失笑：“公司啊，总觉得好久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了。”
“如果高专没有找到你的话，夏油，你的升学志愿会写什么？”
夏油杰愣住，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特殊，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拥有别人看不见的能力，但就算如此，在高专找到他前，他确实打算隐藏在正常人里面，作为一个相对成功的普通人度过人生。
夏油杰说道：“上个差不多的高中，然后考个大学，进大公司打工吧。”
“成功的社会人士。”藤森薰打趣道。
“薰呢？”
藤森薰嘴角的笑容一僵，然后缓了缓语气：“进入剧团，成为首席，然后在舞台上尽情跳舞。”
“……”
是的，如果没有牵扯到咒术师，这本是她应有的人生轨迹。
她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平静幸福地度过这一生。
而不是像这样被关在高专里，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藤森薰垂眼，她不能是个普通人，只有这样才能被夏油杰平等相待。
她必须是个普通人，只有这样夏油杰才能因为她，而不把普通人一篮子打翻。
她要让夏油杰愧疚，要让他觉得作为普通人是一件好事，要让他觉得是他让自己牵扯进了咒术师的事给自己带来了危险。
只有这样——
“对不起。”藤森薰听到了夏油杰的道歉。
才能让夏油杰不能没有她这件事——
“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了。”
不成为错觉。
“你原本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做你想做的事情……”
“夏油。”藤森薰温和地打断了夏油杰的自责，她退出了夏油杰的怀抱，抬起头伸出手摸上了男人的脸，安抚道，“我没有后悔过跟你来到高专。”
“……”
“相反，我很庆幸我能和你一起来到这里，”毕竟是她一手设计的，藤森薰在心里补充道，“起码在你像现在这样难过的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
“……”
“夏油，我很害怕，”藤森薰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如果我是个普通人的话，这些事情你是不是说都不会跟我说，默默地承受这一切，然后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了解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藤森薰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他还是开口道：“不会的。”
藤森薰配合得弯了弯眼角。
五条悟骂的没错，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坏女人。
……
这段谈话过后，藤森薰好像成功的把夏油杰从危险的崖边拉了回来。
但好像又把他推进了另一个危险的崖边。
夏油杰不再去思考拯救普通人有没有意义这件事，而是为了藤森薰向往的普通人的日子，尽力维持好普通人社会的秩序。
这样哪天他够强了，钱也攒够了，就能带着藤森薰隐居，让她把她想做不能做的事情全都实现。
这是夏油杰欠藤森薰的。
家入硝子看着藤森薰给她带的点心：“又是夏油给你带的？”
“嗯，最近好像网上很火的店，提了一嘴他就把每种口味都买了个，吃不完了。”
“你给他下降头了？”
藤森薰斜睨了一眼，然后淡淡道：“总比他之前的状态好，现在起码有点奔头。”
“也亏了你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就他这不值钱的样子还不知道被坑成什么样，不过就算被坑了也是报应。”
“他惹你啦？”
“我不和人渣一般见识。”
藤森薰笑了两声：“那我帮你说说他，最近悟好像很忙，好久没见到了。”
“没错，本来任务就多，他还养了个孩子，说是和禅院家有关系，更没时间回来了。”
禅院家……
“那孩子是不是叫惠？”
“对对，你怎么知道，又梦到了？”
“嗯，以后会是悟的学生。”
“这样了，说起来今天灰原回来了，说他马上要和七海出任务了，问你要不要土特产。”
“什么任务？”
“好像是什么偏远乡下的二级讨伐任务。”
“乡下？”
“对。”
藤森薰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抱歉，硝子。”藤森薰站了起来，“灰原人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休息室……”
家入硝子看着跑出门的藤森薰。
应该是又梦到了什么吧。
藤森薰跑到了休息室，她推开门：“灰原！”
“薰前辈！”灰原雄惊喜道，“太好了我正要找你。”
藤森薰看着休息室里的两男一女，灰原雄，夏油杰，和一个不认识的女性。
“那个，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前辈，你来的正是时候！”灰原雄道，“土特产前辈是要甜的还是咸的？”
“夏油选的什么？”
“甜的！”
“那我要咸的。”
“好的！”
“但是你应该去不成了。”
“诶？”灰原雄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前辈是梦到什么了吗？”
“嗯，我梦到有村民在祭拜某个诡异的东西，偏远封闭的地区信仰通常排外且极端，我梦到你死了。”藤森薰开口道，“七海把你的尸体带了回来。”
“……”灰原雄呆住，他有想过自己可能重伤什么的，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总之你和七海谁都别去，我过会儿和老师说一下，这个任务换人。”
“我知道了。”
“你就是那个术式是预言的小丫头？”
藤森薰看向陌生女子，她犹豫了一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最后还是选择了装乖，藤森薰点了点头：“是的，请问您是？”
“我叫九十九由基，不用说敬语也没事，你好呀。”
“你好，我叫藤森薰，叫我薰就可以。”
“嗯，是少有的乖宝宝类型，我有个很好奇的事情，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小子出这个任务会死，为什么不提早几天告诉他啊？”
啊，第一个，不，藤森薰想起了试图找她谈话但在同化失败后再无声息的天元，这是第二个怀疑自己能力的人吧。
藤森薰微笑，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蝴蝶扇动翅膀，大海的另一边掀起风暴，同样，如果过早的通知，我的术式的稳定性会大打折扣。”
“唔，确实。”
还没等九十九由基再问两句，藤森薰就被夏油杰拉到了身后。
“薰的预言目前来看准确率在80%以上，其余的失误不过是时间点上的问题，算不得什么。”夏油杰微笑道，“而且这和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您也不出任务。”
九十九由基看着夏油杰紧握着藤森薰的手，和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藤森薰，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藤森薰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错！夏油前辈和薰前辈感情很好！”灰原雄精神道。
“这样啊，”九十九由基打量着夏油杰，察觉到了因为藤森薰对方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反感，竟然是连一句质疑都不许说吗？
她看着夏油杰笑道，“给你一句劝，感情这块陷太深了对自己不好。”
夏油杰皱眉，他刚想说什么，藤森薰察觉到气氛不对，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夏油。”
“怎么了？”夏油杰缓和了表情。
藤森薰指了指灰原雄：“我先带灰原去老师那里，和九十九小姐好好说话，不要吵架，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夏油杰闻言皱眉：“你去吧，我心里有数。”
九十九由基确定了，只要藤森薰想，这个叫夏油杰的学弟怕不是能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
藤森薰和灰原雄走在走廊上，灰原雄看了看藤森薰的脸色，然后试探性的开口：“薰前辈，九十九前辈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她也就随便说一下，她是个好人。”
是吗，可她在高专混到现在认识除了五条悟，虎杖悠仁和灰原雄之外，哪个不是心眼子当筛子用的阴角。
“要不然我自己去找夜蛾老师说吧，前辈你回去和夏油前辈和九十九前辈说清楚。”灰原雄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几个前辈闹不愉快。
藤森薰停下脚步，她确实对九十九由基感兴趣，这是个新角色，藤森薰的记忆里并没有过她的存在。
于是乎她看向灰原雄：“你一个去真的可以吗？”
灰原雄笑着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前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好，那我回去啦。”
灰原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
藤森薰走回了休息室，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然后她听到了休息室内传来的交谈声。
“如果全人类都变成了术师，那就不会再有诅咒出现。”
这是九十九由基的声音。
全人类，变成术师？
藤森薰脑内传来了锐利的疼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剧烈，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后她听到了夏油杰的答复。
“那么，如果把不是术师的人统统杀掉，不也一样吗？”
藤森薰脑内的思绪轰然炸开。
她已经听不清九十九由基和夏油杰后面都说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就是夏油杰要杀了她和伯父伯母的原因吗？
那确实是，为了大义。
畜生。
藤森薰捏紧了拳头，她听着房间内夏油杰还在讲着屁话。
“我已经分不清了哪个才是我的真心，但是薰是因为我才被牵扯到了这个地方，她希望活在没有咒力的普通世界里，那么我为了她也要护住那个对我来说不知道有没有价值的世界。”
前几周目一颗真心换来了身首两地，这周目满心算计倒是让他付出真心了。
明明结果确实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怎么还是想骂人。
保护普通人真是委屈死他了，那辞职不干了啊！七海能去干金融你夏油杰不能转行吗？！
“薰？”耳边传来了本不该这时候回来的人的声音，“你一个人站在门口干什么？”
藤森薰转头看向走过来的五条悟，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藤森薰没有说话。
“老师说什么任务有变，让我来处理下，说你又做了什么梦？”
五条悟见藤森薰还不说话，走到她面前，伸手晃了两下：“怎么不说话，回我一下啊，话说你这身边的线和蝴蝶真是越来越多了，怎么这些玩意的数量和你的梦有关吗？”
门被拉开，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五条悟看着休息室内的两人和沉默不语的藤森薰，他浮夸地“嘶”了一声：“不是藤森薰你听墙角怎么姿势还这么光明正大。”
“因为我想发疯。”藤森薰第一次说话没有带笑，冰冷道。
“哈？”
“当咒术师哪有不疯的。”藤森薰平静道，“我来这边也三年了，发次疯也很正常吧？”
五条悟，五条悟后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四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