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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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切莉就来敲了两个人的门。
陆遥和顾亭昨天睡得早，今天起得也很早，已经吃过早饭，在房间里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再晚点睡，时差应该就差不多倒过来了。
第一站，是赛诺河畔。
清晨的风缓缓吹过，河面泛起层层涟漪，朝阳带着些神圣的光，镶嵌在每一朵涟漪之上。有船从河面上摇摇晃晃地划过，身后带着条泛起白浪的尾巴。空气里是安静、清透、优雅的味道。
三个人租了一条小船，顺流漂荡。
两岸是高高的梧桐树，宽大的叶片随着风轻轻摇晃，簌簌作响。
古老的尖顶欧式城堡隐没在茂密的枝叶之后，偶尔也伸出一座灰砖砌成的拱门。
小船慢悠悠地从桥下划过。
太阳逐渐升起，左岸的深绿色“箱子”被接连打开，支了起来。
二人被那一个个撑开的摊位吸引了目光。
切莉介绍道：“那是有四百多年历史的黎市旧书摊，要去看看吗？”
陆遥和顾亭都很感兴趣，切莉就撑着船，在近处停靠。
一排铁皮亭子下，挂得满是旧书、画报。
陆遥拿起一本，翻开。一股陈旧的油墨味道扑面而来。纸张有些泛黄，但字体依旧清晰。
陆遥不认得F语，翻了几页，就放回原处。顾亭拿起陆遥放下的书，打开，读了一句。
陆遥问：“是什么意思？”
顾亭抬头看向她，轻声说：“任何一样东西，你渴望拥有它，它就盛开。一旦你拥有它，它就凋谢。”①
说完，他移开看向陆遥的目光，默默跟摊主付了钱，买下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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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旧书摊，他们来到夏悦宫。
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博物馆，从中世纪到如今的建筑风格都在此体现。
砖红色的墙壁衬托下，展品更加古朴与庄严。壁画和彩绘玻璃的古老配色吸引着人们驻足。
从夏悦宫出来，是一片绿绒绒的草地，正中有一座喷泉。远处是耸入云端的铁塔，那是黎市的地标性建筑。
中午用完餐，稍作休息，三人又去了步行商街。
这里倒是与其他地方的步行街大同小异，他们在这逛了大半个下午，陆遥买了些小东西想当作礼物回头送给朋友。
晚上，按原定的计划，三人到黎市歌剧院看了一场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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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顾亭有些公司的事要处理，顺便也整理一下晚上需要的资料，就没跟着一起出去。
陆遥和切莉一起转了两个常规的景点，有些累，就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
咖啡还没上，陆遥和切莉正小声聊天，就听到背后一个惊喜的声音：“陆！在这也能碰见你啊！”
陆遥听到这声音，头皮发麻，转过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康拉德，真真是走哪都能碰见。
她并不讨厌康拉德。陆遥知道他人品不错，头脑灵活，是把他当成朋友的。但是他有时候实在是太缠人了，聊聊天就要贴上来，陆遥不太能接受这种距离。
切莉抬头一看，就招呼道：“这不是卡佩家的小少爷吗，要一起坐坐吗？”
康拉德根本不用她请，直接笑眯眯地坐了过来，问服务生点了杯咖啡。
陆遥低声问切莉：“你们也很熟？”
切莉答道：“嗯，家里有生意上的合作。”
康拉德点好咖啡，笑着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啊？”
陆遥简短地答：“旅游。”
康拉德一手托腮，又笑开了：“真巧啊，我也是来旅游的。看我们多有缘分啊，你要不跟我去E国？E国也有很多好玩的。”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咖啡和甜品，陆遥拿着叉子，埋头吃起小蛋糕。
康拉德也没在意她不接话，继续说道：“来嘛，很好玩的。E国的美食也不比这少啊。”
陆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美食？炸鱼和薯条吗？”
康拉德被噎了一下，反驳道：“也不是只有炸鱼和薯条啊……”
切莉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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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够了，陆遥和切莉准备继续出去逛，康拉德叫住陆遥：“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陆遥看了眼切莉，切莉同她点点头，又坐了回去。
于是两个人走到咖啡厅门外站定，康拉德难得严肃地递给陆遥一张名片：“我代表卡佩制造公司邀请你来我司见学。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我们公司与好几个世界顶尖木雕大师有合作，公司里也有很多老前辈，你来这里，我保证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相对的，我们缺乏的是手工弦乐器制作人才，需要你连续三年，每年无偿提供五件精品，三年后，由你自己决定去留。”
陆遥接过名片，心里有些动摇。
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康拉德继续道：“你不用立刻答复，我的联系方式就在这里，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陆遥抬头：“好，我会考虑的。”
看陆遥收好了名片，康拉德有些开心。两个人冲店里招招手，喊切莉出来。
康拉德提议：“一会儿咱们三个一起玩呗，我有那个游乐园的年卡。”
切莉没有这个打算，陆遥想了想：“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康拉德撇撇嘴：“你们真是，旅游还嫌累。陆，你考虑好了联系我，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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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康拉德的提议，陆遥确实有些心动，这是一个机会，一条捷径，她想回去听听顾亭的建议。
到酒店门口，切莉再次跟陆遥说了今天晚上饭局的时间地点，然后就回去了。
陆遥上楼，来到顾亭门口，敲敲门，门里马上回应了一声，顾亭过来开了门。
陆遥走进来，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顾亭抬手：“我马上有个视频会议，等我半小时。”
陆遥点点头，坐在小沙发上，随手拿了本书。
顾亭这场会开得很快，陆遥听到他只听对面说了一刻钟，接着简短地布置下几个任务，然后就结束了会议，摘下耳机，看向陆遥。
陆遥放下书，跟他说了上午的事。
顾亭只沉默了片刻，就回复道：“好事，你去吧。”
陆遥一愣：“啊？”她以为顾亭要帮她分析一下，没想到直接答应。
顾亭没再说什么，又开始望向电脑屏幕。
陆遥窝在小沙发上，看着他，一时间有点出神。他肯定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还是藏起来准备自己消化了。
陆遥觉得他好像一瞬间情绪低落了下去，但也不是完全低落，就是她说不上来的复杂。
陆遥忽然开口道：“我会想你的。”
顾亭闻言抬起头看向她，和她真诚的目光对上。对视片刻，顾亭移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陆遥不确定地答道：“我再问问康拉德，嗯……我们才只玩了一天，等这次谈完，多玩几天再走嘛。”
顾亭心情好了些：“那学校那边怎么办？退学吗？”
陆遥愣了愣，想说那就退学吧，但是却感觉有些开不了口。
她和顾亭，仿佛一直靠着昂纳音乐学院这层关系，才有了联系。如果把这层关系切断，陆遥忽然有些无法接受。
陆遥沉默着从小沙发上滑下来，往门口走去。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亭看着她，心里倒是没有先前那样难受——他看得出来，小姑娘也是舍不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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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先给陆不追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她就把今天的事讲了一遍给他听。
陆不追在电话那头说：“去啊，多好的机会，要我说卡佩家那小孩也挺喜欢你的，你们年纪也差得不多，要不你考虑一下？”
陆遥：“你在说什么？？”
陆不追“啧”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犹豫，是因为舍不得阿亭，是吧？两个男人很难选，是吧？”
陆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陆不追又说道：“还不承认？我走的时候都没见你舍不得我！”
陆遥：“……”这话根本没法接。
陆遥在电话这头给自己顺了顺气，道：“那你说我怎么办。”
陆不追问：“你和阿亭商量了吗？”
陆遥回答：“商量了，他赞成我去那边。”
陆不追问：“那三年之后呢？”
陆遥茫然：“之后？”
陆不追道：“好好想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
挂了电话，陆遥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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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亭也在默默等着，等小姑娘最后考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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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陆遥才敲开了顾亭的门。
没等顾亭开口问，陆遥就说道：“我想好了。我可以退学，但是我和学院签的入职合同不能作废。我知道很多知名音乐学院都有‘弦乐器制作’系②，如果三年后我能胜任，希望院长您能批准我在学院开设这门专业。”
陆遥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解释道：“这是将我的人生目标和朴素个人情感综合起来全面考虑的结果，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选项。”
陆遥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亭。
顾亭回看向她，伸出小拇指。陆遥马上意会，也伸出右手小指，跟顾亭的勾在一起：“那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