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世界从回合制开始[废土]》千山归一

5、第5章

　　“我回来啦！”

　　卡着小镇图书馆闭馆时间回到家，已是下午六点钟。

　　言昭推开门，准备学着萨沙记忆里的设定给妈妈一个爱的抱抱，却看到客厅里有个陌生人。

　　一个东方人面孔的男人。

　　他的眼睛很亮，像鹰隼能直入人心，颧骨很高，脸颊消瘦，微卷墨色披肩发。
　　浅蓝衬衫，领口开得有些低，深色小马甲，同色系西服，水洗深蓝牛仔裤，脚上蹬着白底彩绘运动鞋，腰上露出一截手工编织深黄色腰带。

　　配色奇怪又诡异得和谐。

　　要言昭评价，像个艺术家。

　　此刻，他正转头看着她，目光炯炯，想确认什么，又想找出什么。

　　“萨沙你好，我叫游宜春，是你爸爸的朋友，从今天起就是你的老师了。”

　　两人对视片刻，这名陌生男人先开口了。

　　“欸？是因为昨晚的污染物吗？”言昭想起在图书馆得到的信息。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游宜春只在最开始几秒看着“她本人”，其余时间目光都在环绕着她的某个固定空间。

　　“聪明的小姑娘。”
　　游宜春面露赞许，手指微动，拿出一双破旧灰色露指手套，慢慢戴上。

　　言昭注意到这两只手套略有不同，一只手心隐约有类似容器的图案，另一只手背更像是长条状。

　　“你被标记了，至少有三条丝带。”

　　游宜春理好手套，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反而问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萨沙，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起码还能再活两年，想活很可能死在今晚。”

　　“我想活。”
　　言昭没有任何迟疑。

　　所有危机对她来说都是走向真相的转折点，无需畏惧。

　　“很好。”
　　游宜春伸手递过一把刀。

　　言昭接过，拔开刀鞘。
　　一把构造很像杀鱼刀的长刀，刀锋锐利，刀光如水。

　　“接下来，你会看到真正的世界。”
　　游宜春拍拍手，客厅的灯光忽然暗淡。

　　不，整个空间都在褪色，在这个几近变成陈旧老照片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依然鲜活。

　　“活着加入我们，或者死在这。”

　　几张看不清图案的纸钞悄然出现在游宜春手中，下一秒朝她飞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空间将她困于其中。

　　于此时，言昭看到了隐匿在现实之下的东西。

　　轻薄透光的肉质生物环绕着她游荡，一条条，一圈圈。
　　底色乳白，其中一抹血色贯穿全身。
　　游动时，极像丝带飘动，甚至更显轻盈。

　　这是污染物的标记？

　　言昭很快观察到这些丝带每环绕一圈，都会向里收紧一些，乳白底色也逐渐像是沁了血。

　　“在它们完全活过来之前，你只有一次动手机会。”
　　游宜春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活过来会怎么样？”
　　言昭转头看向对方。

　　“成为你。”
　　黑暗中游宜春已经拿出了他的武器。

　　言昭不再多问，专心看向身边这些异类。

　　它们并非完全实体，游动时有些丝带会径直穿过她的杀鱼刀。

　　几次循环后，她便分辨出了这一堆丝带实际由三条主体组成，而且它们的游动也并非她起初想象的腔体或者扁形生物。

　　而是长脊椎生物，鱼或者蛇。

　　并非误判，这是杀鱼人387天经验积累。

　　再想起亲手斩杀的那三条怪鱼，言昭便有了些许思路。
　　不过，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游宜春在外界静静等待，他看着丝带逐渐浸透血色，越缠越紧，最后基本贴着牢笼里少女身体滑动。

　　为什么还不动手？
　　放弃了吗？

　　可他在那双明亮眼眸被丝带完全遮盖的前一秒也并未从中看到一丝恐惧。
　　莫非，在等最好的动手机会？

　　想到这，游宜春自嘲一笑。

　　好友的女儿再有天赋也从未接触过神秘学，纵然能因为一手熟练的杀鱼术意外解决掉三个最弱小的污染物，又怎么可能……

　　想到这，他心下叹气，随即左手微微发光，随手从好友家拿的擀面杖已逐渐莹透如玉。

　　！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把长刀猛然抬起，切入丝带裹缠体人眼位置一记横扫，而后刀尖一转，将挑落的丝带狠狠钉在地上。

　　整个丝带群体一阵扭曲震动，随即散落一地。

　　黑发少女不紧不慢朝他点头。

　　游宜春眼看着这些丝带逐渐干枯，最后变成三条细长的血色脊骨。

　　“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他觉得自己怕是见证了一个超级天才的诞生。

　　“我杀了它们，它们想吃人，但我只有一个，同时竞争不是很正常吗？”
　　少女一脸不在意，就像在说吃饭喝水这种稀松平常的事。

　　“游叔叔，你能帮我拿一条毛巾吗？这些鱼身上好像有粘液，太恶心了。”
　　她甚至开始嫌弃怨念种子的外观。

　　很好，被你装到了。
　　游宜春沉默无语。

　　言昭并没有等到一条干净的毛巾，游宜春解开封印后，开始对着那三条血色脊骨来回打量，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

　　好像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

　　好在游宜春看了一会就站起身来，“萨沙，你需要一个新名字，或者是代号都可以。”

　　见她不解，游宜春又补充道，“当你开始使用力量的时候，就必须不能再是萨沙了。”

　　“还会有什么通过名字找到我吗？”
　　言昭想起了现实一些传说和文学作品。

　　来了刚好，刚才那三只一下就拿到了1000积分，超级大丰收。

　　“不。”
　　游宜春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惨淡，“不只是找到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所有熟悉知道你的人。”

　　……
　　当她没想过。

　　“言昭。”
　　刚好改回自己本名，言昭看了看周围，准备找出纸笔写给对方。

　　游宜春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摆摆手，“等会录入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言昭了然点头。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忘记你是萨沙，默念你的新名字，拿起那三条脊骨，当它们再次开始活动就成功了。”

　　闻言，言昭想都没想，直接从杀鱼刀下抽出血色脊骨。
　　方起身，这三条骨头就活了过来，用曾经被钉在地上的头蹭蹭她，从她的手上溜走，重新环绕着她一圈圈游荡。

　　言昭看了看它们，隐约觉得有他们之间存在一种微弱又奇妙的联系，就像养了新宠物，很新奇，很有趣。

　　她这边轻松惬意，却不知那边游宜春花费了多大功夫才维持住长辈的威严。
　　简而言之，游宜春觉得又被装到了。

　　“不错，来这个盒子里按个手印，如果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不要抗拒，等盒子发出光就算是登记完毕。”

　　接过小盒子，言昭将整只右手放进去，又悄悄看了眼游宜春的神情。
　　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言昭顿时有一点小失落，果然这个世界上能人太多，她也不过平平无奇罢了。
　　等了一会，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挨个触碰了指尖，随即盒子上方蕴出淡淡的光。

　　“好了，过几天你的能力者认证会通过我的渠道发送过来。”
　　“现在我详细讲解一下刚才你不懂的所有信息。”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正常人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击杀了污染物，会被污染物标记，留下它们的怨念种子。”
　　“如果只有一个种子，到修道院寻求帮助就可以。但要是更多，只能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是用一些稀有昂贵的道具定期更换压制，最后在某天被怨念种子取代，成为新的污染物。”
　　“第二种是尽快重伤它们，让它们陷入沉睡，成为能力者。能力者可以通过击杀污染物获取一定能量来压制这些怨念种子。”

　　“能力者击杀污染物不会再获得其他怨念种子吗？”
　　言昭越听越觉得这种办法很不靠谱，像是饮鸩止渴。

　　“不会获得新的。”
　　游宜春的笑容有几分苦涩，“但是会加强之前的怨念种子。”

　　言昭半响无语。
　　“如果压制不住呢？”

　　“所有能力者都要进行定期检查，审判庭会登记在案。修道院也可以适当辅助降低。”
　　“如果实在无法控制，变成污染物之前会被审判庭处理掉，或者逃到污染物聚集区背叛人类。”

　　真惨。
　　这个世界的npc活得真艰辛。
　　从当权者到贫民，从能力者到普通人，各有各的死法，都被安排得稳稳妥妥，谁都逃不过。

　　言昭感慨万千，幸好她只是个玩家，主线任务做完就能跑路。

　　“那我这种？”
　　红色脊骨又在她眼前转了一圈。

　　“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被怨念种子取代，也不会有新的怨念种子产生。”
　　游宜春停顿许久，还是说出了下一句，“达到一定条件，还可以将它们作为武器使用。至少有人这么使用过。”

　　！
　　这么厉害！
　　是哪里的大佬，这就去抱大腿！

　　言昭瞬间精神了。
　　“这位前辈我还有希望认识求指导吗？游叔叔。”

　　“他背叛了我们，或许已经完全堕落。”

　　言昭想多问几句，游宜春却明显回避了这个话题，他再次拍拍手。

　　灯光逐渐在变亮，褪色的一切慢慢染上原本的色彩。

　　他们又回到了充满人间烟火和幸福快意的普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