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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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城门这面。
拱形的柱门和红砖城墙，城门已经落锁，还有守城军在门前不停地巡逻放岗。
夜深寂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守城军的警惕。发觉他们看过来的视线，宁哲极快速的闪身，忙躲到一处摊子后边。
这车摊主是个卖竹编箩筐的，老板回去匆忙，他车上还有好多的筐子都没搬走。几叠箩筐被堆高摆摞在一起，看过来密麻，可不会占到其他人走路的位置。
这道摊子偏远，周围看不见亮光。他的身边也全是垒高的筐架，箩筐之间的堆紧密实，不走近看仔细还真是找不到他。
可这的位置好啊，能让他听到守城军们说话。
从巷口过来一队刚巡城完的官差，约莫有五六人吧，官差的领头和守城军认识，摆手打了声招呼。
先看见他们的守城军问：“怎么样，今晚上有找到人吗？”
领头让其他人到旁边休息，他过去和门前的几个守城军熟络闲聊。
“没呢，最近也不知道怎么，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官差说着，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从有了这个规矩开始，入夜的街上就越发少看到人了。还阴森森的，冷风潇潇，城里的晚上，那些过来的风也越来越凉，外面的披子也挡不住要渗进来的寒风。
守城军好奇：“连个喝混酒的人都没有？”
“真是邪门”官差抱怨，几日巡城都带不回一个人，上面给下压力，他们这些当差的就不好受。
“是不是听到风声了？”守城军站过来，小声问他。
官差看向前街一眼，那黑漆漆的，连点月光都未曾落下。冷风簌簌的往这面吹来，有些打寒瘆人。官差看到守城军脸上的好奇，其实他是知道一点小弟，正愁没地方去讲，可话顶到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犹豫半晌，沉默后又叹了声气，只把视线看向蛊师府的位置，“我也是听上头做官的那些人讲，那面要的人太多，不说谁，只要是个人就得往那边去带”
守城军惊讶，小心的看了眼其他人，他走到官差身边，悄声问：“现在都不要查身份了？”
官差摇头，“早不查了”
“胡乱全送过去？”守城军诧异。
官差谨慎的看向在旁边休息的跟从，见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他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凑近以更小的声音说道：“我听讲，再过段日子，就有好消息了”
多等了一会，发觉他们只是闲扯，并没有看到自己。宁哲想不如就在这里待到明日天亮。可看这周围的一切，太是空旷，虽然藏身，但也不过暂时。且官差每过一个时辰就会出来巡城，路线也都随机，在这难保不会被他们发现。
躲这也是危险，趁官差和守城军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宁哲隐身退去。无人的长街上，他急需要找到一个能给自己藏身的去处。
只是他想到的办法，其他人也同样知道。
“从来没听过还有宵禁这回事，还是这么早的时辰”长街旁边，那两道暗影快速掠过，下一秒声音从巷子的角落传出。
在念忻出声的时候，昊琰看了他一眼，又观察周围。这确实没多少人，巷尾也深僻，只是他声音说出来也太明显了。
昊琰压低声音，提醒着：“小心点，当心那些官差”
“这有什么”嘴上的话虽然这样说，但念忻的声音到底小声了。
看望周围，只觉得这安静厉害，万籁无声，又是一片黑漆。不算伸手不着五指，但多少是有些看不清楚，昊琰仅能找到的是左前面那有个只封了半扇门的铺子。
他点了点念忻的手臂，顺着昊琰手指去的方向，念忻先过去。在铺子门口往里探了一眼，屋里黑沉，其中的摆样他也看不仔细。
“我看不清，但这应该没人”他回过头跟昊琰说。
昊琰走进铺子，出于谨慎他还是把能看到的地方都查一遍。没发现有其他人在，至于那些落在黑暗的角落地方，他也不准备过去。如果真藏着别人，两方相争必得被街外的官差听到响动，这样谁都落不下一个好处。
“来这里”念忻寻到个隐蔽地方，是在关起的半扇门后面。这有个半人高的柜子打样，看高度和背后的格子列，应该是账台。
他又找到后面的两把小木椅子，让昊琰过来坐下。
昊琰坐下，心里却有些不安。
“赶紧休息吧，现在离天亮还早”念忻打了个哈欠。他小声说着，可身体还依然站住，视线看向那些在黑暗的角落位置。
怎么就碰到这件倒霉事了，在客栈住好好的，竟然被个有钱的公子来把客栈都包走。不由分说，还让掌柜把里面其他的住店客人全请出去，放话道，既然他出银子把全部包下，那其他人都不可再住。
念忻的急脾气，几时受到过这样不公平的遭遇了。
明明是他们先来，银钱已经付好，还住过一日。就因为那人给的钱多，所以要把他们这些先来住店的人都赶走。他撸起袖子，准备下楼去和那人好好理论一番时，却被昊琰拦住。昊琰迅速抓紧念忻胳膊，按着不让他走。
感觉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念忻即使有不理解和困惑，但也还是停下。
背对着站在门口，他听客栈掌柜接下去的说辞。
“真不是小店想赶二位客官走，实在没有办法”掌柜陪笑，还不停的和他们道歉说，“是那位公子有些癖好，不好与生人住在一起，请二位公子帮个忙”
掌柜说着，又从荷包里拿出几锭银块。这是他们之前给的，来付住店的钱。当中不止退了这两日的钱数，掌柜还再添了一倍进去，他尴尬说：“二位公子，就当是帮我这忙吧”
昊琰看了这掌柜一眼，各种好话，又各种的赔礼不是。纵然他心里也有不爽气，但说到底这是在别家地方，有许多情绪他不好发泄表达出来。点了点头，接下掌柜给来的银子。
看着手上还多出来的这些，掌柜纳闷，想问时，昊琰却先做出解释，“我们只付了这点，就拿回这点”
“多谢，多谢二位公子”掌柜说着。
亲自送他两出门，站在门口时，掌柜好心提醒，让他们赶紧再找个客栈住下，南疆是有宵禁的，要是入夜人还在外面晃荡，容易被官差抓走。
“真奇怪了，总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念忻嘟囔一句，他挨昊琰坐下，底下的那把木头椅子就只有他小腿那样高，估计是工人拿来垫脚的，真要坐下，身体只能蜷缩成一团，怎么都不舒服。还有这夜里的天气，刚才进来的时候有风，不过一阵，可现在坐下，还是屋里，摸到外衣时还会觉得那边冰凉。
明明白日的时候天气炎热晒人，怎么一到晚上就觉得发寒。
看到在来回搓手臂的念忻，昊琰道：“南疆擅蛊术，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也是”念忻应着他话，不知怎么，在来南疆的这几天里，他总觉得心里发毛还有点奇怪，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要发生什么，这种不安的情绪持续困扰他，还越来越严重。
这几个月，他随昊琰见识了许多他从前都没遇到过的人和事。那些事情繁琐，人心复杂，念忻才知道原来当初萧子兮不肯让他下山，一直留他在山上锻炼，全是为了他好。这几月里，他有好几次都是在生死的边缘线上来回横跳，稍微不注意就会被那些人算计得尸骨无存，他见识过最恐怖的恶，那是无端生有，仅仅看到你，就想你要死，没有原因。
每每想到这些，念忻便觉得不寒而栗。他又抓紧身上的衣服，虽然在屋里，身后还有个柜子挡住，可他仍觉得后背发寒，好似这屋子里还有双眼睛，正透过这木柜子，在暗中窥伺他们。
念忻又站起来，仔细的看圈周围，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却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在。
昊琰也看出了念忻的不对劲，站起来悄声问他：“你怎么了？”
“不知道”念忻回着，目光灼灼的盯住斜角的位置。
那里是这间铺子的角落，也是他最看不清楚的地方。
房间的窗户都被封住，他想拿出身上带的火折，把这屋里找遍。可是屋里太暗，凭空多出道亮光很容易就被官差发现，只能忍住心里的好奇，压下那股想要过去看更清楚的冲动。
“你怎么了？”他这样奇怪的反应还是让昊琰警惕了。
念忻盯着那地方说：“我总觉得那里有人”
“有人？”顺着念忻的角度看去，昊琰半眯起眼，也想要看清楚一些。
念忻的直觉向来准确，之前有好几次，他们突遇困境，是靠念忻的直觉提醒，才让他们提前都有了准备。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有好几句还是轻音，单靠手势的比划和多年默契，可这些却让躲在那里的宁哲听到。
宁哲抓紧手，他心中忐忑，担心这两个人会过来。
他是先一会进来的，在长街上找可以过夜的地方，转了好几个圈才走到这面。他当时还听见官差的说话声，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宁哲又是避开，在巷子里七弯八拐，才找到这一个只开了一半门的铺子。
听说铺子，在装修时都只会开一半的门，把另一边封上。这一来是为了方便做活的工人进出，二来也说明这间铺子已经让人买下，牙人在给商户介绍铺面时，也好省去这间。至于另外的半扇门，那得在开业的前一日装上，等开业的时辰一到，两扇店门同时打开，开张迎新客，落成一个圆满，也是图个吉利意思。
他刚进来，借那点隐隐发亮的月光还在屋里摸索一圈。这是家裁缝铺子，屋里的柜子什么已经打好，绸缎子这些还没运来。开裁缝铺最忌讳的就是阳光，那些金贵的布料，丝里要是被太阳晒裂开了，很容易影响到以后的买卖。所以这的掌柜在几处有光会照进来的位置上，都封住木框，把能晒进来的光挡住大半。
念忻拽下昊琰的胳膊，对方既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那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两人坐下，昊琰打了个手势，他让念忻先睡，自己看着，等下半夜两人再换过来，只要有一个人清醒，总是能多一份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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