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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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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心站在窗口,看见他走远的背影。
楼下,韩建也填饱肚子,从隔壁的酒馆出来。他慢慢悠悠,正好和出来的云祁碰到。韩建说了什么,他的心情大好,又喝了点酒,一时兴趣上头,挥扫了连日来的苦闷,在说到高兴的地方时,他还去拍了拍云祁的肩膀。
之前还有在意的距离,经这午日的酒喝过后,什么隔阂都没有了。韩建还把手搭在云祁的肩膀上,一副咋哥俩好的样子,云祁听他说的,面露轻松。晒到身上的阳光暖和惬意,被这些温暖包裹,他也不似刚才那般孤单,如今倒是痛快不少。
其实你也不是一个人的,也没有被谁抛弃,想去的地方,走过的路上都会有人陪你。
云祁转过头,在阳光里的清风楼,周围的长街喧闹繁华,它安静的伫立在那。盯着二楼那扇开在街边的窗户,窗门紧锁,,窗框上的明纸糊了一层又一层。不打开窗子,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清楚里面,但他确定,萧子兮会站在那扇窗户后面,看到走远为止。
即便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她还是在意的。
口是心非,这好像是她性格里就自带的一个特点。
“主人”围娘走到她身后,轻轻喊了一句。
他们已经走出巷口,这里再看不到了。
悦心转过身子,她走开窗户的地方问:“有什么事情吗?”
围娘看着她,欲言又止,“您刚才?”
她又停下,想着问题,只是这问题不是她可以随便去打听的。主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她的理由,而作为属下,他们能做的是无条件的去附应和服从。
“为什么我要告诉他我的身份”悦心接过围娘的话道,“你是想问这个吧”
围娘看了她一眼,应道:“是”
“他总归要知道的”走过前厅,她来到刚才弹琴的地方,撩拨起古筝上的琴弦,发出轻灵的响音,在声音里,悦心缓慢开口,平静道:“瞒得太久,我也不想再瞒他了”
遮掩到现在,也该去坦然面对。
所有想要隐瞒的秘密,终究会迎来真相。
只希望到那时候,你不会怪我。
*
窗户外的天黑沉沉的,连点星子都看不到。沉重的墨色隐藏在浓密的树影里,夜色微凉,风势渐起又大,那被吹来的风,沙沙作响的树叶。
外面的气氛倒是出奇的安静,现在还不到子时,便是什么声音大都听不到了。往常这时候,隔一个时辰就会有官夫过来打更。轮到今日,她在这窗子前也站了一个多时辰,却没有听见官夫的一句打更声音。
想来官夫也是睡了。
外头又起强风,风刮在窗户上,震得窗框发响。
在月光被乌云遮挡的那瞬间里,他翻过来,脚踩着底下的东西,爬上窗户。
只是午后的那一眼,他就打算好了这窗户的位置,不会惊动谁,也不会被谁发现。
萧子兮知道他会来,依照他本来的性格,再不见确定之前他是不会罢休的。即使没有开窗,她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云祁现在就站在窗户外面的那条小坎上。
小坎只有点宽,他得把身体全贴在外面的墙壁,这样才不会掉下。
“我知道你在”云祁站直身体,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一半靠住,一半悬空。他小心的挪动着,把头看过去,那扇被关起来的窗户,屋里也没有盏灯。
但是他能感觉到,萧子兮就在那扇窗户后面。
“我不会吵你的,只是想再这里站会,也别让我走好吗?”他放软了姿态,话语当间,萧子兮还听出了恳求。
云祁低头,看到现在站的这道小坎,“这坎檐是你不想让雨水进屋,特意加的吧”
他又笑笑,自顾自说着:“但是明天你得换个了,我的重量站在这坎檐上,下次落雨的时候可能用处不大”
萧子兮站在里面,安静的听他的声音。
“我也能来给你修,这檐子我还是会一点,拿把锤子把边上磕开的地方都敲进去”云祁说道,“对了,你上午弹的那首曲子,真好听,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到那首曲子”
天色又深,月亮也被那几团黑云挡住,风声犀利,好像要下雨了。
窗框被震得更响,那扇窗户,恍若隔着深渊,谁也没再说话,都是安静的站着,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她不经想到那日和江远道的对话,两个都清楚秘密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这秘密说出来。
“如果我说了,他会原谅我吗?”萧子兮问。
江远道也是许久的沉默,轻叹道:“是我们把他引到这个局里的,他恨我们也是应该”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风砸到窗户上,及时在屋里,萧子兮也清楚外面的风到底多大。
窗外闪过光,又听见雷声,随机,滴滴点点的雨落下。
这样糟糕的天气,他应该会走吧。
萧子兮想着,只是走进看到窗户外面,那道闪过的雷电,一瞬间的亮光照见了他藏在窗户旁的轮廓。
默默的走到窗户前面,她打开窗子,探出身,伸出手。
“进来吧,别着凉了”她说着。
云祁知道她会开窗,只是在等现在这个时候而已。听见她的声音,云祁欢喜的抬头,又看见伸出来的手。
“好”他应着,牵住那手,顺力跳进来。
他说的年少,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忘记的。也许某天我会忘了所有人,但我唯独忘记不了和他的相遇,少年倔强的表情,长久的野心和希望,会随着光阴流转,在她的心里越发清楚。
雨后,是能看到彩虹的。
夜晚来的那场雨,冲刷泥泞。清早推开门的瞬间,连呼吸到的空气也都格外新鲜。
有半个月没来,清风楼的门前还是这般热闹。禹擢远远就看到前头的那拥挤场面,他想不明白,这的掌柜那赚钱的本事到底是什么,能把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楼开得这样红火,连带相邻的几条长街,商铺也比其他地方要多。
只凭这几首曲子,就能来这样多的客人。
他穿过人群,走到门前。看到今天放出来的两块木牌,一面写着瑾安,另一面是个新人,悦心。
禹擢想找瑾安,上次是因为她的提醒才让自己想到那个毒药的来源,只是这东西出现的突然,找起来也废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摸到线索,再往下追查时,发觉又缺了一段,而这断掉的前面,指示南疆。
他站在人群中间,小二给他递来纸笔,在落笔时,禹擢却有些犹豫。他过来时听说,前几日有位陌生的公子来寻围娘,想要给瑾安姑娘赎身,但是被她拒绝。
禹擢当瞬想到的,是瑾安的本事厉害,连赎身也不肯走。但是有听到,那位来给她赎身的公子好似是南疆那边,这几日虽然不来,但当时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到现在还会有人翻出来讨论。
平常的言论他是不信的,千人有千种说法,统一不到哪去。只是现在,牵扯到南疆的事情,他即便不信也要多几分的谨慎与小心。
而在禹擢犹豫是否落笔时,却听着旁边有吵闹的其他杂声。
家仆推开在旁边的人群,专门空出条路。身后的公子兴趣斐然,手摇把折扇,迈着大步走过。他熟络地走到写着悦心的牌子前面。
“管事呢,找他出来”盛席玉大咧咧的问道。
门前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他了,是上次给锭金块的富贵公子。小厮欢喜,给行了一礼道:“请公子稍候,我这就去请”
“嗯”盛席玉应了一声。
说罢,那小厮还催促着在旁边端起纸墨的小二赶紧过来招呼,他小跑着进去寻上羽出来。
“这还差不多”盛席玉满意的收拢折扇,这次见到,他们是比上次要灵活聪明许多。
他拿过木牌旁边的箱子,甩了几下,听到箱子里纸张的动静,今天来找悦心的人还不少,但是不管多少,他都势在必得。
几番犹豫后,禹擢还是把笔放下,准备走时,却看见在悦心的木箱子前,那站着的盛席玉。
“席玉?”禹擢喊了他一声。
家仆先看到他了,恭恭敬敬的给行了个礼。熟人相见到底是话多,盛席玉看到他,欢快的跑过来道:“三哥也来了啊”
这盛席玉是元洲辅国将军的嫡次子,而禹擢的生母正是和将军同胎的胞妹,表亲关系,所以盛席玉跟着喊他一句三哥也不为过。
禹擢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来这做什么?”
“过来听曲啊”盛席玉笑笑,打开扇子,又轻轻的摇晃几下。
想他翩翩公子,又怎么会错过赏曲品茶这种雅兴。
“听曲,需要这么大的阵仗?”禹擢看到他带来的那七八个家仆,两边站着,就空出中间他的位置,让他挤不到,乍眼就成为中心。
盛席玉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不是习惯了么,再说了,我盛公子出街,怎么能没点气派”
禹擢无奈,要论风头,这元洲有谁能比得过他,“让你父亲知道你这样张扬,又要罚你”
“父亲现在高兴,可不会罚我”盛席玉得意道。若不是因为父亲这次高兴,他也不敢用这么大的阵仗出门。
禹擢看着那条空道问:“你来找我悦心?”
“是啊,这悦心姑娘可是我的知己”盛席玉悠然,大有和她万分相熟,还默契多年的感慨,虽然他们两人才见过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