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打工指南》太凉双皮奶

7、楚亦期貌似并没有发现问题

　　程宇森来到店里的时候并不是个好的时机。
　　楚亦期貌似遇到了难缠的客人，刚进门就听到那客人用极其粗犷的声音道：
　　“我们都在店里等了有十多分钟了吧？为什么外卖的都走了几单了，我们这桌一个菜没上？不要以为学生就没办法保护自己。”
　　说罢，只见那学生拿出手机拍摄，“我现在拍着取证，你们要是不认，信不信我今晚就在社交媒体上进行曝光。”
　　“不是，这位同学啊，外卖的出餐时限本来就比堂食的要短。”楚亦期看上去是被临时叫出来的，手上还拿着饭铲子。
　　“那我们都等那么久了，你说怎么解决？”学生还是不依不饶，丝毫没有放下手机拍摄的意思。
　　“你们才坐下来十几分钟就开始催餐，谁家现炒菜能饭点时间能做出来？我拿出来你们敢吃？”楚亦期说罢将饭铲子顺手扔给了程宇森，走到收银台的位置将一只田园橘猫抱了过来。
　　大有你们继续吵，我只管奉陪的架势。
　　但那个带头的学生用手机直怼楚亦期的脸，生气道：“我马上将视频发出去！”
　　“可以！发小红猪吧！记得带tag和店铺地址，晚上八点流量可好呢。”楚亦期不怒反笑。
　　学生：......
　　“阿期，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要不这样吧小同学，我们一人让一步，送你们一个菜品怎么样？”楚亦期的爸爸楚禾将猫咪从楚亦期怀里抱了过来，打圆场说道。
　　“爸！你就是太过于老好人了！这样一来以后想吃白食的人就会更多。”楚亦期不满地嘀咕。
　　楚禾抚着旺财猫咪的小脑袋笑眯眯地和那桌客人解释：
　　“真的是不好意思，小同学稍等一下哈，马上给你们这桌上。”
　　楚禾看到楚亦期还待在原地，推了推他的背，小声说道：“快去吧，做生意要懂得吃亏，来我们店里消费的大多是A大的学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A大学生。”楚亦期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走进了后厨。

　　程宇森感觉自己被无辜扫射了，但还是跟进去问：“你还真送啊？这轮血亏啊，兄弟。”
　　“我爸都开口了，我能怎样？送点例汤给他们算了。”
　　“……直接拿紫菜蛋花汤是不是糊弄得过于明显？”楚亦期吐槽。
　　楚亦期瞟了程宇森一眼，改变了想法，将汤勺舀去另一锅汤——
　　花旗参瘦肉水，这是本店对于这个事件和解的最大诚意。
　　虽然说是和解，楚亦期却是全程黑着脸送餐，程宇森他没有跟上去，反而走到楚禾那边的茶桌一起逗旺财玩。
　　楚禾在泡着功夫茶，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森仔啊，怎么过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那么难堪的一幕。”楚禾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我有空也会来这里解决晚饭，店里做的烧骨鸡可太好吃了。”旺财没受刚才的事件影响，依然睡得四仰八叉的，程宇森过去摸了一下旺财的头。
　　“旺财还真是可爱啊！”程宇森感叹道。
　　“可不是吗？我们店可不能少了旺财。”楚禾看着打呼噜的旺财宠溺地说，随即收起了笑容，他对程宇森说：“森仔，最近阿期好像心情不太好，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禾叔，其实我也不知道。”程宇森老实地讲，他回忆了一下贾杉老师的手稿内容，“可能是新菜式研发遇到问题……”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其实以前我还挺担心他这孩子的，只会学习，待人冷淡。这种性格不适合在社会上生存，要是他甘愿留在缎城这个小城，我还能庇护他，但是显然蛟龙是不愿意卧伏于池塘中的。”楚禾给程宇森倒了杯铁观音。
　　“谢谢。”程宇森下意识地用中指作了叩茶礼，耐心倾听着。
　　“以前有很多家长都说羡慕我有阿期那样的孩子，省心。其实不然，我更羡慕他们亲子间有正常的沟通。所以当年他捡到了旺财，认识了新朋友，我真的很开心。即便是高三后期他成绩下降突然回到家里和我说以后要继承这家店，我倒没有其他人那样感到惋惜。”楚禾细恰一口茶水说道。
　　“而如今阿期的样子让我回忆起当年，好怕他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人。”
　　“那，楚禾叔，您是想让我……”程宇森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
　　“别那么紧张，只是想你多来我们家玩而已，毕竟阿期并没有什么朋友，上次那个叫什么‘极速飙车’的游戏不是很好玩吗？”楚禾笑道。
　　？应该是叫马里奥赛车吧，那一次楚亦期确实是蛮开心的，因为1v1的游戏程宇森输了十八回。
　　“行，那我今晚就打扰你们了。”虽然程宇森心有芥蒂，嘴上却爽朗答应了。

　　当晚楚亦期背上太空包，拉上闸门的时候对程宇森说：“你今晚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过来玩游戏？我爸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他人呢？”
　　“禾叔邀请我今晚到你家喝汤，他说忘记关火，先回去了。”
　　“下次建议他换个借口，太老了。”
　　“对了，旺财晚上不在店里面睡吗？”程宇森看着太空包里的旺财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资本家都没你会剥削，你公司现在让你24小时住那里做牛马了？”
　　“更何况还有招财在。”楚亦期将太空包给递给程宇森，啧了一声，“安全带啊！下次再记不住的话200块罚款你交。”
　　“招财是哪位啊？”程宇森急急忙忙扣上安全带，战术后仰。
　　楚亦期此时已经飙上了102的时速。
　　“兄弟冷静啊，超速也是要罚单的。”程宇森抓着副驾驶上方的扶手大喊。
　　车已经拐进主要道路了，速度才慢慢缓下来。
　　“上礼拜捡到的，是只小狸花。刚好我那晚在处理餐厨垃圾，看到它在里面翻食物，清洗一轮之后收编了，正好可以替旺财的班。”
　　“话说今晚来我家不光是为了喝汤和玩游戏吧，要干嘛？”楚亦期开着车撇了他一眼。
　　“啊对，我想说20号那天其实是怎……”程宇森正打算开口，被楚亦期截停了。
　　“都叫你和同事聚餐不要喝那么多酒的啦，不知道自己一杯倒？来我这里发酒疯。”
　　？？？上周贾杉也喝酒了吗？虽然但是，楚亦期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起码是没有贾杉手稿里说的那么严重。
　　这一轮难道是坦白局？
　　程宇森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故作轻松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叫人过来打游戏？”
　　“虽然不合时宜地叫你过来是我的问题，但酒后发癫是你的问题。”
　　“说出来可能有点玄幻，上周酒后和你见面的其实是另一个我。酒后因缘巧合之下我们突然灵魂互换，所以行为表现得有点怪异。”程宇森将现实和谎言混合，开始试探。
　　“姻缘巧合是什么意思？对方是女孩？”然而对方并不接受你的试探。
　　“不是那个姻缘！”程宇森翻了一个白眼。
　　他从背包里翻出工作笔记本试图将目前已知的条件和发现的情况对着楚亦期一通输出，可惜的是，对方貌似没有听懂。
　　沉默，是名为尴尬氛围的专用bgm。
　　“听不懂啦，是不是因为最近看多了电视剧？TBB午夜剧场最近翻播的那部《想到你》好像讲的就是这个内容。”静寂了一段时间后，伴随着笑声，楚亦期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你真不觉得上周那个不是我？”
　　楚亦期愣了一下，说道：“我倒是相信你喝酒上头了，酒劲这么猛的吗？持续到现在？”
　　程宇森：“……你知道吗？你现在和一头猪一模一样。”
　　“啊！”楚亦期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你想到了什么吗？”程宇森差点被安全带勒死，但还是期待一问。
　　“刚才那小子到底有没有给我发小红猪的？这种有争议的自挂帖子老火了，说不定还能给店里增收。”
　　……
　　程宇森无语，真想敲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赚钱和屎。
　　真的是人猪有别，好想打车回家，但是禾叔煲的汤和马里奥赛车是无辜的，便及时忍住了这个想法。

　　楚亦期他们家住在城西区原缎城螺丝厂的家属宿舍区里，楚禾叔年轻的时候是螺丝厂的一名工人，九十年代下岗潮之后，他用积蓄盘下大学城的一家铺子开饭店直至现在。
　　即便是饭店年收入赚得不少了，楚亦期一家依旧没有搬离这间“老、破、小”的房子。
　　楼道间镂空的墙面设计、水泥制台阶、昏暗的黄色楼道灯，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育才中学宿舍。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楚亦期家里了，但程宇森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两个时空的时代差距其实也没那么大。
　　“回来啦，快洗手喝汤，今天是眉豆花生鸡爪汤，祛湿补肾，我煲了四个多小时。”楚禾看到他俩进门，招呼道。
　　“又是鸡？从店里拿几盅不就得了，还用那么辛苦特地回来。”楚亦期解开太空包放下旺财，熟络地拿了一双拖鞋给程宇森。
　　“小孩子懂什么，你爸我就是靠煲汤发家致富的。况且说还有几天就要立夏了，天气变闷热容易没胃口，喝这个正好。”楚禾一边说一边捧着一个紫砂煲出来。
　　“前段时间你还说是靠拧螺丝发家致富的呢，这么快又改说辞啦？哇！四个多小时的老火汤诶，你放三个碗干嘛？老板，你这位高数值尿酸患者没有资格喝这个。”楚亦期收起一个碗说道。
　　“我……我就看着你们喝就行了，这个碗是给旺财捞鸡胸肉吃的。”楚禾把碗抢回来辩解道。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在养猪吧？它在店里吃过了，不要以为我在后厨就不知道，爸你每次都悄悄给它塞鸡腿肉！”
　　“它又不用上班，多吃一点又怎么了？旺财，你看哥哥多小气，我们吃我们的不听他说。”楚禾抱起旺财安抚道。
　　“那我决定明天就把剩下的鸡腿肉、鸡胸肉留给招财！”楚亦期不服气地说。
　　程宇森没有说话，坐着旁边看着这父子俩为了小事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内心深处泛起涟漪。
　　要是他爸爸妈妈也在的话，他们家也会像那样温馨吧。
　　而他对于长辈和汤水的记忆也就不会就只剩下姨妈在饭桌上对他的指责——麻烦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