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打工指南》太凉双皮奶

2、初次梦魇

　　程宇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换上舒适的T恤和工装裤就出门加入社畜迁徙运动。
　　在几轮的实习考核达标后，他被分配到集团第三分部的工程项目管理部工作。
　　一踏进新部门，程宇森就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酸臭味，活像楚亦期放在后厨的酸菜发酵之后的味道。屏着呼吸环视四周，发现这部门的同事个个都是蓬头垢脸、精神涣散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程宇森就被其中一个油脸条纹衫胖子抓去开部门例会。
　　“新来的？正好过来听一下。部门昨晚通宵，大家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来开个会精神一下。”
　　“这是我们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李建业。”落座后那个油头胖子悄声对他说。
　　“哦哦，你好，我叫程宇森。”
　　“我叫徐嘉峰，你叫我峰哥就行。”油头胖子讲了名字，偷偷瞄了一眼领导就没有再讲话了。
　　部门负责人在会上向大家分派工作，说是为了接下来的这个月的重点项目的推进。因为程宇森刚来不久，被派做资料员辅助工程的前期调研工作，熟悉一下工程的进展和进度。
　　“这个项目我们务必要仔细！希望大家好好完成工作，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其他同事的进度。”李建业以这句话作为最后的总结发言。
　　程宇森默默地记好工作重点和被分配的任务，幸好昨天楚亦期送他的笔记本还带在，临时抓去开会正好拿出来装一下样子。
　　“对了小程，忘记问资料员的那个证你有吧？”李建业去而复返。
　　“我有的。”
　　“那行，找个人带一下你，就......小徐吧，老资料员了，带一下新同事。”
　　“好的，李经理。”油头胖子应声答应。
　　“大家辛苦了，没什么事下午就回家休息一下吧，记得做好休假的审批手续。”说罢他便打着哈欠离开会议室。
　　“老李这人是个工作机器，做啥事情都是公事公办，照要求办好就行了。”回到办公室后，徐小胖带程宇森到新的工位的时候说。“你就坐这个位置吧，我去帮你申请新的文具，顺便把这次项目的资料搬过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过来问我吧，我的位置就在你隔壁。”
　　“这里经常需要加班吗？”
　　“你实习的时候没有轮到其他项目部吗？做工程的都这样子的啦，我们都是人手一张折叠床，随时随地就能睡在公司。对了，我中午去后勤部帮你要一个，平时午休也可以用。”
　　......好的，事少钱多离家近，第一项没有了，程宇森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未来默哀。
　　上午的办公时间过得飞快，程宇森甩了甩头，让自己沉浸在工作资料中。
　　“峰哥，这个丘南区是老城区，主要还是以城中村的区域为主，自建建筑比较多，通信线路走线杂乱，人员构成成分也比较复杂，感觉很难诶。”
　　“这个是政府工程，既然我们竞标成功，别的事情也不用多管，做好我们的业务就成啦。不过通信线路走线问题确实难搞，哪怕是卫星图纸也只能宏观地看到工程项目这一个整体地貌而已，具体的走线还要去实地勘查拍照。现在这张图是我从网络地图那里下载的，估计就不是近期拍摄。”
　　“那现在其实还没有去过现场吗？”
　　“中标的公示上周才挂到门户网站上，之前我们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以竞标成功为目标，很多都是处在资料收集的阶段，现场的勘查也是浅尝辄止。”
　　“这样吧，既然都要细化资料，下午我和你跑一遍丘南，自己看过才知道我们工程要做些什么。”
　　“你下午不休息吗？”程宇森表露惊讶，心里想的却是，这哥们倒是回去洗下头啊。
　　“需要供楼的人不需要休息。”油头胖子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对他说。
　　“......你好卷。”
　　“中午倒是可以歇歇，一会带你领略一下第三分部的食堂魅力。”徐小胖勾着程宇森的肩膀，哥俩好地走去饭堂。
　　程宇森艰难躲过对方的油头攻击，苦笑地说了声“好的。”
　　新同事是个自来熟可真省事，程宇森非常感谢这个世界的e人们能带着他体会这个世界。
　　饭堂还是一样的饭堂，但在热情同事的带领下就能不费劲地一下子获取到所有的信息。
　　中午的时候，程宇森躺在折叠床休息的时候胡思乱想着。
　　他今天一个人独享会议室的空间，看着蓝色的百叶窗，视线逐渐迷糊......
　　应该是在梦里，程宇森感觉自己走在了一条灰色的水泥路上面，路的两旁种着一排排紫荆花树。透过紫荆花，他能看到车道上刚好到站的绿色小型公交车，站牌上标示着本站为永纺桥。
　　永纺桥？是什么地方的名字？
　　路上的景象是他从未见过的，禾花雀从树之间飞来飞去，斑驳的树影照在他的身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觉自己没有戴眼镜却能看清事物，随后又想，对了，这是在梦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能茫然地顺着这条路继续走着，路的尽头是一所学校。
　　学校门口有金黄色的牌匾写着“广清市育才中学”，里面的建筑高四层，外墙上贴满了白色的瓷砖，教学楼三个大字挂在上面，被和煦的阳光照耀得熠熠生辉。
　　“贾老师，进来啊。”
　　程宇森顺着声音看向保安亭，呼唤他的人居然是夏姐！他左右看了周围，发现没有别人在，茫然地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叫我？”
　　长着和夏姐一模一样的脸的女子爽朗一笑，“对啊，难道你不是贾杉老师吗？”
　　什么假山？我是程宇森啊，我真的是上班上魔怔了，做个梦还能看见夏姐。他在心里默默地嘀咕道。
　　“你好，我是育才中学高二级级长韩冬老师，负责高二四班和五班的语文教学工作。”夏姐伸出手向程宇森介绍道。
　　程宇森没有回话，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今年可算盼来了两名新老师了，你是去年的毕业生是吗？另一位老师貌似是从市一中那边调来的，你一会就能见到。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以后市里面的朗诵比赛就有人选啦......”夏姐没有冷场，扯着程宇森的袖子说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不知道说些什么，程宇森打着哈哈，尴尬地保持礼貌的笑容，嗯嗯啊啊地应付。这种感觉当真奇妙，果然在梦里都是反着的，现实中老油条冷漠夏姐在梦中宛如被油头小胖魂穿似的，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贾老师今天刚来，那先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报道吧。”夏姐一边拉着程宇森往学校主干道石板路上走，一边扯着嗓子喊“小尹老师，麻烦通知简老师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吧，谢谢！”
　　在篮球场旁的宣传栏粘贴工作动态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圆脸女生站起来，用手做喇叭状向他们的方向回应道“知道了，韩主任。”
　　“那是我们行政尹月怡老师，可千万别得罪她，要不然晚修和巡宿舍排到不好的时间，就只能自己忍着了。”夏姐向程宇森开玩笑地介绍道。
　　“哈哈哈，这样啊，原来如此。”程宇森又使出尴尬三连。
　　“噢，对了，现在在篮球场那边上体育课的班级就是高二六班，贾老师您接下来要带的班级。对，就是打比赛，他们的体育课啊......”
　　“贾老师，小心！”
　　夏姐的话语嘎然而止，程宇森只记得球场上的一只脱手的篮球极速向他的脸飞来。
　　砰！四周突然陷入黑暗。
　　“我这是被球砸中了吗？”
　　程宇森心想，果然是在做梦，一点痛感都没有。
　　慢慢地黑暗逐渐散去，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丝光亮。接着视线逐渐变清晰，那是会议室的蓝色百叶窗。
　　呵，意识终于回流，睡醒了等下要去丘南区进行勘查，还是赶紧起床吧。
　　正当程宇森准备鲤鱼打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封印在床上，手脚完全动不了。
　　“完了，我该不会是遭遇梦魇了吧。”
　　无法控制肢体动作的感觉让程宇森感到恐惧。一种慌乱的情绪爬上来，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道，快醒来！快醒来！
　　明明能看见会议室蓝色的窗帘、黑色的办公椅甚至还能感受到空调吹到手上的冷风，但是身体却不听大脑的指令。程宇森尝试挣扎着要起来，可他的手臂仿佛有千斤重，怎么努力也无法抬起来，甚至还觉得呼吸变得困难。
　　视线往左一瞥，仿佛有一道黑影站在折叠床旁边，默默注视着正在挣扎的他。
　　心脏在剧烈跳动。
　　那边的，是什么？
　　程宇森想大叫，想将油头小胖叫进来，可是嗓子仿佛被人给掐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去。他想赶紧将身体的主动权夺回来，摆脱这个困境，不住地想要扭动着身体。
　　没有用，程宇森瞪大眼睛，他感觉到自己右侧身体微微发麻，虚汗爬上背脊，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再多一重刺激就会瞬间断裂。
　　就在他以为要一直处在这种无法醒来的状况中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滴滴滴”声。
　　是手机的默认闹铃。
　　随着闹铃响动，程宇森的右眼皮突然动了一下，这仿佛是启动身体的开关，他发现这次终于可以控制手臂动作了。
　　他慢慢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掌，握拳，松开。心想从梦魇中醒来的感觉真好。
　　程宇森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将闹铃关掉，惊讶地发现会议室里除了他还有三四个同事在这里休息。
　　显然他们中有的人已经被程宇森的闹铃叫醒，茫然地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家今天不是都回去休息了吗？明明中午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不会又是一个梦吧。”程宇森在心里叫喊着。
　　“森仔，早上的小组汇报我有事情要问你。”徐小胖抱着一叠资料向他的方向走来。
　　“哈？什么汇报？”程宇森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问。而且叫他森仔？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你睡了个午觉失忆了吗？早上你在小组会议上面汇报的资料啊。”徐小胖没好气地说。“明明去丘南区勘查的时候都是一起行动的啊，基站的信息表要导入MapInfo制作基站拓扑图，整个区那么多个基站点这些数据靠不靠谱啊？要是数据有误差就是我们前期工作没做好了。”
　　“丘南区的勘查？不是今天下午去吗？”
　　“你在讲什么？现在都过去一周了，你是在耍我吗？”徐小胖有点生气地说。
　　什么？？过去了一周？？程宇森闻言惊讶地拿起手机查证。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3月29日，14时39分。
　　啊？这怎么回事？不就是睡了个午觉吗？时间怎么跳跃到了一周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