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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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选择权自然在我，田小贝想。
既然严医生这么推脱自己，她便在S市再看看吧，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院和医生。
于是又折腾了快一年，最后还是选择了严医生，因为在众多医生中，田小贝看出来，严医生就算不愿意，也依旧认真负责。
“口扫机器找到了。”女医生匆匆忙忙回来，带上了手套。
此时田小贝也从回忆里出来，躺在了牙科座椅里。
口扫机在嘴里快速移动着，把牙齿的每一个面都扫视了一遍。
嘴里犄角旮旯的地方最多，扫来扫去虽然有些难受，但也还能忍。
田小贝在S市正畸最出名的医院没做过这样高科技的检查，取而代之的是更传统也更难受的方法，那个医院虽然全国闻名，能跃进全国TOP前三，但由于常年医疗患者众多且溢满，医院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的医院则意味着医疗设备、医疗环境都无法快速更新换代。
医院环境依然老旧，医院里的人依旧像春运的火车站里一样嘈杂，医疗设备也无法迅速科技化数字化，一切还如十几年前一般运转着，停滞不前。
医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舒服，患者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舒服，可又没办法。
如果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正畸两到三年，田小贝是不愿意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更没有错了，她喜欢这里更高科技更舒适的检查方式，更喜欢干净舒适人少的医院环境，更喜欢热爱自己职业生活的医生。
这个医院哪哪都满足了田小贝的要求，唯一的不足只是需要从S市做一小时高铁到N市就医，但这一点在田小贝眼里算不得什么，毕竟S市里有些打工人上班坐地铁都可能需要1小时以上呢。
“口扫好了哦。”女医生一边拿着口扫仪，一边温柔的说道。
“好的。”田小贝很开心，这边的医生也更温柔些，并没有遭受过数以万计病人的摧残。
她想起来严医生发的微信【好了赶紧回来】，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正畸一科26号间。
严医生在忙，她跑着跑着又蹑手蹑脚慢了下来，在26号间边上等着。
严医生自然察觉到田小贝的身影，赶忙招呼她。
“去跟她取个牙模吧。”严医生示意了一下旁边他带的实习生。
“好的。”田小贝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实习生小姐姐有点害羞，并不敢直视田小贝的脸。
“好哦。”田小贝乖巧跟着。
一个半圆形像月饼模具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田小贝面前，它的上面放了一坨彩色的泥巴。
之前在S市做检查的时候她也取过口模，那时候的男实习生很粗暴也很无理给了她很大的心理阴影，不止如此，后面谈方案时另一位女实习生还打电话吼她、不回她咨询短信，曾经在S市大医院痛苦的经历又一幕幕浮现出来……
田小贝心率不齐了一下，但很快缓解过来。
实习生小姐姐很温柔，她也不想把田小贝弄疼。
“来嘴巴张大～”她温柔的说。
田小贝照做。
刚张一会儿，过道里突然出现几个医生护士还有保安搬彩色的骷髅头和几个箱子。
“啊，我们过来这边吧。”实习生小姐姐去了走廊一侧的角落。
“好。”
周围是陆陆续续搬箱子的声音和一个个路过的人影，有一些嘈杂和拥挤，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来～继续张大嘴～”实习生小姐姐继续道。
“啊——”田小贝尽量张大。
“怎么放不进去。”实习生小姐姐有些苦恼，“你的嘴巴太小了。”
“哦，那可不可以换个小一点的模具？”田小贝好心提醒道。
之前S市大医院取模的时候也遇到过牙口和牙槽太小，塞不进去模具的情况，当时那个男实习生简单粗暴的换了个小一点的，像是儿童用的，于是就完美地塞进去了。
但也不知实习生小姐姐是不好意思更改常规尺寸还是没有更小的模具了，并没有换更小的。
可奈何田小贝的嘴巴太小了，而且上牙槽又窄，实习生小姐姐又试了几次，模具还是放不进去。
于是她可怜兮兮求助了另一位胆子大的女实习生朋友。
另一位胆子大的小姐姐就简单粗暴多了，硬塞塞了进去，田小贝又痛苦了起来。
忍了一会儿，拔出模具后，又听到实习生小姐姐说这样会不会不合格，因为折腾久了，牙膜弄得有些粗糙，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田小贝的心理阴影面积又增加了。
所幸实习生小姐姐跑去问了严医生，严医生说没事。
田小贝回到严医生那里，严医生依旧很忙，但依旧能注意和关切到田小贝。
“不好意思，明天医院要做考场，所以有点乱。”严医生不知为何突然解释道，“所以之前想让你提前过来，但你过来也挺累，老时间就老时间吧。”
“哦哦，没事。”田小贝心想怪不得大家忙忙碌碌的，而且蹦出来好多个人，跟她第一次来医院的冷清不太一样。
“对了，你验血验过了吗？”
“还没。”
“那你去4楼缴费，然后拍个片，再验个血吧。做好了马上回来。”
“好好好。”田小贝又收到了任务，开始执行。
不得不说N市的医院人就是少，大家好像都一窝蜂挤到S市那个知名的大医院去了，跟S市如早高峰一般人挤人又嘈杂的环境不同，N市这个就像进站还有数不清座位的偏远地铁线，令人舒心。
平时S市大医院拍个片还得等至少半小时，现在N市一个号都不需要等，太爽了吧。
田小贝扫瞄了一下挂号码进行排队，前面只有0个人。
拍片医生很快就叫她进去了。
跟S市大医院传统又慢速的人坐在转几个人角度那样拍片不同，N市这个医院是人躺着进一个圆柱拍片器，就跟拍核磁共振一样，你不需要进行任何动作，躺着就好。
太适合我田小贝了。
躺着不动一会儿就拍好了片子，接下来还有个验血。
她想起来S市这么大的知名医院，做检查的里面居然都没有验血这一项目，就觉得不太专业也不太负责，而且检查费用甚至还是N市的两倍，简直血亏。
验血主要是为了查有没有乙肝，口腔是个比较敏感的部位，平时刷个牙用力一些都可能会出血，而乙肝其中一个传染方式就是血液传播，所以不管是口腔治疗还是做手术，提前做个乙肝检查很重要。
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医生的负责。
田小贝跑到一旁的验血室，却发现空无一人，连抽血的护士都不在。
她很懵逼。
S市的医院可都是人满为患，医生护士忙的团团转，脚是移不开工位的。
难道这边的抽血护士她擅离职守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田小贝都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摸鱼！
在田小贝显微镜模式般的地毯搜索下，她找到了一张贴纸，贴纸贴在一扇门上，上面写着【闲人勿进，抽血请按门铃】。
？
可是门上没有门铃。
铃在哪里按？
田小贝的视力是5.0加5.0，不会错。
可就是没找到啊！
于是她又灰溜溜跑到咨询台那询问其他的护士小姐姐。
“验血那里没人，请问……”还没等田小贝说完，就等来了回复。
“在那边按个铃就好了。”咨询台护士小姐姐指了指斜上角的位置。
田小贝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终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小按铃，在验血台很边边的位置上。
她按下去，没一会儿，一个护士小姐姐就出来了。
“我来正畸，医生叫我来抽血。”田小贝赶忙说明来意，并把单子递给她。
“哦，好的，叫什么名字呀～”
“田小贝。”
“好～手臂伸出来～”
“那个…左手和右手都可以是吗？”
“对的～”
“我右手还要拿东西，还是左手吧。”田小贝思索了一下，把左手手臂递给了她。
护士小姐姐在垫高纸上撕下一张扔掉，然后把田小贝的手臂放到垫高纸上。
“要我握紧拳头吗？”
“要的，握一下哦～”说着，护士小姐姐拿着棉签涂了些碘伏在田小贝的左手臂上。
田小贝知道要插针了，侧过头，一点也不敢看。
她一侧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盯着她看，此时针正好扎进来，她顿时痛苦面具。
小男孩一下就笑了，像是在嘲笑她一个大人了也怕打针。
田小贝有些无语！她岂是能被嘲笑的，她顿时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脸上挂着一抹假假的微笑，像是要赢回这一场属于她的战斗。
结果男孩似乎觉得有趣，向他妈妈指了指田小贝的方向。
于是小男孩和他妈妈一起看了过来，他妈妈倒是对田小贝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怕田小贝觉得她家小孩不懂事。
田小贝也只好同样来个尴尬一笑作为回应。
哪有叫家长一起观战的。
还好，很快血就抽完了。
“来～松拳～”护士小姐姐说道，“这个棉花按好，按个三五分钟～“
“好的。”
反正根本没人来抽血，田小贝干脆就坐在原位上按着针口，发呆了三五分钟。
她还是牢牢谨记严医生的那句【做好了马上回来】，没坐一会儿，看到有个女生在后面似乎要按铃验血，便起身上了楼。
想到刚抽完血，便只是走得快了点，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小跑。
除了正畸一科26号区之外，别的区好像都在收拾东西布置考场了，而且似乎也都快布置完了，只有严医生的工位还在继续接待病人——田小贝。
“严医生，记得最后走的时候收拾哦。”旁边区已经整理好的医生还不护士提醒道。
“好的好的，放心。”严医生回道，然后就看到田小贝进来的身影。
“来来来。”严医生急急忙忙招呼，“坐这边。”
田小贝按他的指示乖乖坐在了他旁边一个蓝色小圆凳上。
“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想给你讲讲你的大致情况，下周你来复诊的时候呢，也差不多会讲这些。”严医生边说边点开某些电脑文件。
田小贝心想，既然现在要说的和下周要说的差不多……那下周是不是可以不来了？
但田小贝只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并没有问出口。
不一会儿，电脑上呈现了刚刚田小贝拍的片子。
“你的上牙弓呢太窄太尖了，整体呈现出一个三角形，正常是一个半椭圆形。”严医生怕患者受到打击，习惯性补上一句优点，“你的下牙弓就很完美。”
“所以上牙弓需要扩弓，一般做个手术会很快，效果也会很好。”
“啊，我能不做手术尽量不做手术。”田小贝听到手术二字，便慌张地立马打断了严医生，她特别害怕做手术。
“我知道。”严医生自信的回道，像是早已考虑到这一点，“都从S市大医院跑过来了，肯定不想做手术。”
“嗯嗯。”田小贝心想他考虑的还挺多挺周到。
“所以可以用一下扩弓器。”严医生继续说，同时继续在电脑上点点点。
“给你看几个小哥哥小姐姐的照片吧。”
电脑上出现了其他患者做扩弓器的照片图例。
上牙里面是一个四爪章鱼般的金属器皿，钉在了上牙弓内。
看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看着不吓人吧～”严医生把语气变得温柔了一点。
田小贝觉得吓人，非常吓人，但在严医生突然温柔的语气下，硬着头皮回道。
“不吓人。”才怪。
随之，严医生又点了两下，出现了一个对比照片。
“这个是一个小哥哥戴牙弓器前和戴牙弓器后的照片，是不是扩出来很大～”严医生继续温柔语气。
“嗯嗯，是的，确实大了不少。”田小贝仔细看了看，越来越信服严医生说的话。
这个医院好好，还让她看一些病例图，让她知道即将要做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最后呈现的效果又是什么样的。
好令人安心。
“交给严医生做，太安心了。”田小贝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
毕竟S市那个号称TOP前三的大医院什么都没给她看，全靠嘴上说说，而且也完全没有耐心。
田小贝对S市的大医院几乎PTSD了，一提起就难受。
“没有没有，别这么说。”严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似乎也听多了类似的夸赞，赶紧让田小贝停下一切彩虹屁。
“一般小孩子呢，骨头软，不用钉钉子，戴上扩弓器之后一下就扩出来了。”严医生继续说明，“成年人的骨头太硬了，所以只能是这种。”他指了指要钉四颗钉子在上牙槽里的那个金属四爪章鱼。
这个四爪章鱼学名是MSE扩弓器，田小贝后来查了查才知道。
“对了。”田小贝想起来之前听S市大医院里的主任医师说过的一件重要的事，“之前在S市的医生说如果我做正畸，由于我的门牙牙根很短，我的门牙很有可能会掉，甚至特意强调了一下掉门牙的概率高这回事，我好担心我门牙掉啊。”
“别听他们夸大，他们就喜欢夸大。”严医生笑了笑，“虽然你的门牙牙根是短，而且门牙凸出得很多，我都恨不得把它拔了。”
嗯？大可不必？
但是正好田小贝因为害怕门牙掉光光，而去社交网络小粉书上看了看有没有这种经历的姐妹，好做一些心理准备。
其中就有一个姐妹跟田小贝的案例很相似，她的医生给她拔掉一颗门牙做正畸，这位姐妹觉得也可以接受，还拍了出来，也不丑，显得特别可爱。
可能赢的是一种心态。
田小贝决定认真探讨了下这个方案。
“你说，门牙反正会掉，拔了再种一下，会好吗？”田小贝这么想着，便真诚的问了出来。
“不能拔！能用的话还是自己的最好用。”严医生突然迅速正经和慌张地解释道，明明刚刚还在开玩笑说恨不得把她门牙拔了做正畸。
可能严医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开的玩笑会被田小贝当真。
这小姑娘也太认真了。
而田小贝想这医生也太不会开玩笑了，既然不建议拔，提这一嘴干什么。
严医生怕田小贝继续往拔门牙这件事里钻研，继续在电脑上点点点。
没一会儿电脑上就出现了一张CT图和照片。
“你看这个女孩，跟你一样门牙牙根很短，但也能正常用。”
田小贝看了看片子，确实牙根跟她一样短，可能还比她短一点。
她瞬间又安心不少。
“扩弓器扩大了牙弓，说不定就不需要拔牙了，如果要拔也会拔这两颗。”严医生说着，把田小贝的片子点击出来，给她指了指距离门牙旁边两三颗牙远的小牙，左右各一颗对齐的小牙。
“本来是应该拔这两颗，但你左边有一颗牙不清楚是发育还是什么原因，牙根特别短，尽量还是给你拔短的那颗，不拔你的好牙。”
这么说着，田小贝又想到自己门牙不是也很短，扩弓器看着也好吓人，可拔门牙的话种植牙的过程也好吓人，之前在牙防所补牙的时候她看过种植牙的宣传视频。
左右为难。
“严医生，那是拔门牙之后种植牙痛苦，还是戴扩弓器痛苦呀？”
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田小贝还是懂的。
严医生愣了一下，合着这小姑娘还没从他拔门牙的玩笑中走出来，不行不行，可不能误导她啊。
“能用自己的尽量用自己的。”严医生再次强调道。
“门牙无非是撕碎东西和美观的功能。”严医生继续补充。
“再加上拔了门牙，心理上会过不去。”严医生十分后怕田小贝再次往那边想，持续补充buff中。
美其名曰：别再往拔门牙上面想了！
田小贝于是作罢。
“好了，今天的片子拍了、验血验了、口扫拍照取模都做了，可以走了。”严医生看了眼人快走空了的医院开始赶人。
“哦哦，好的。”田小贝乖巧应着。
“对了，下周四或者下周五如果能早点就早点来，我们主任在，可以叫他也帮忙看一看。”严医生最后补充道。
“哦，好的好的。”田小贝心想还会叫你老师看一看把把关？倒是还挺负责的。
田小贝放心的走了。
留下来的严医生整理整理东西，暗自感叹，美人三分龅，既然选择了我，给她好好治疗吧。
这女孩总让他想起他小时候的玩伴，那个气势汹汹要在他脸上扔泥巴，拽着他头发当驾驶座的……玩伴。
可能只是巧合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