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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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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吓到她,程实将车载广播打开,让音乐来缓解气氛。车子又继续向前行驶。
车里响起一个低婉的男音,说故事般娓娓唱来:“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我吻过你的脸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每当我闭上眼我总是可以看见……”原来是电台里一档点歌互动节目,打进热线的男人执意要点播这首歌送给他的前任女友,她已转身离开,他无法挽留,只有送上最后的祝福,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世间一幕幕悲欢离合都在岁月流声中动情演绎。
仿佛是被歌声牵动情绪,苏一无限感慨,喃喃地说道:“那个女生真幸福,有一个这么爱她的人。”语气不无羡慕。
对于爱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像同龄人一样,热衷于交友谈情。对于身边的情侣朋友,她更是会由衷得替他们觉得幸福。但是轮到自己,她就一点也没有憧憬期待的感觉,仿佛已不知如何去爱一个人。她有时候想想会觉得好笑,明明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却有一种历劫沧桑的无力感。
苏一没有发觉,一旁的程实早已偏过头。
“你很热吗?”陡然一冷,她才发现车窗不知什么时候被程实打开了。夏末初秋,车速不算快,但还是带来阵阵凉意。
他没有回答,苏一正感到奇怪,车子猝不及防又停了下来。
“到了。”程实的声音低不可闻,苏一这才知道目的地到了。他径自下车,然后替苏一打开车门。
“谢谢。”虽然觉得此人阴晴不定,面对他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出于礼貌,苏一还是客气地说道。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两个字,”他的声音还是很低,透着一丝暗哑,顿了一顿:“还有,你叫我程实就可以了。”苏一微讶,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眶红红的,正想看清楚一点,他已迅速转过身。似怕苏一追上来,程实的背影看上去有些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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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装修比较高档的川菜馆,餐厅主色调是暖暖的金色,苏一站在门口就倍觉亲切。迎宾小姐显然认得程实,熟络热情的为他们带路,穿过嘈闹的大厅,进入一个包厢,原来他早已订好位子。
山水格调,一色墨锦,高背软椅,餐桌上放的不是啤酒杯,而是高脚红酒杯。苏一沿途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食指大动,现在满目清幽,环境好心情也跟着大好,更觉得肚子饿。
程实随手翻看着菜单,前前后后点了不下十道菜,清一色川味,末了还加了一个三鲜鱼头汤。
“会不会太多了?”苏一在一旁小声提醒。就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那些菜名全是苏一熟悉的,她没想到程实对川菜也有研究。
“这家的川菜很地道,你多尝尝。”他答非所问。
“你会吃辣吗?”苏一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她记得资料上提到程实祖籍浙江温州,是不折不扣的南方人。
“嗯,多少吃一点。”程实含糊地应道,边叫服务员沏了一壶茶,还拿了一碗清水,放在自己面前。
苏一这才想起来,他至始至终没有问过自己吃不吃辣。
菜上齐了,程实先帮苏一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趁热喝才有营养。”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可是举止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关心。
苏一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在她动完手术的那段时间,妈妈也是经常熬鱼头汤,说是以形补形,同样的话也从她嘴里说过无数次。
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她产生无法言喻的感觉。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却仿佛对自己很了解。到底是谁要去刺探敌情?怎么反过来被攻城掠地,自己的底细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苏一很不安,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此刻,她眼中他的倒影,看见的看不见的,记住的遗忘的,有那么一瞬间,交替重叠在一起,迷茫之色尽显。
苏一感觉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程实身形一僵,为她夹菜的手明显一滞,下一秒马上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地瞥了苏一一眼,随口轻嗤道:“怎么可能。”只此四个字,说得轻轻松松。
这时,程实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按下拒绝健。只是没过三秒钟,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这下他干脆直接关机。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一时饭桌沉闷无声。
苏一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一方面头疼让她食之无味,另一方面正事还没办。
“听闻贵公司打算明年登陆A股市场,是真的吗?”苏一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一幅职业记者范儿。先从公事入手,有可能的话顺带挖点花边,这是她刚才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计划。
程实吃得很慢,基本上每道菜浅尝辄止,象征性的夹一下。看苏一煞有介事的模样,他不禁觉得好笑,闲闲地说道:“你真尽职,”他擦了擦手巾,继续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轻松的话题?苏一在心里重复这几个字。有了,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你怎么也会看《纯爱之渡》?”
“你看过?”程实心中一动,不答反问。
“嗯,看过。还哭了好几回呢。”苏一有点儿不好意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程实浅呷了一口茶水,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女主,在男主死后,你会怎么办?”眸中有不易察觉的期待。
“如果我是女主……”苏一也和所有女生一样爱幻想,常把自己代入书中人物,对于这个问题她并不陌生。但是,她没有注意到提出问题的人,没有细想为什么他要问这种问题。
苏一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换作是我,恐怕也很难释怀吧。两情相悦的爱情,却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字字句句感叹唏嘘。
程实闻言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在一旁默默吃菜,也不过水,就直接往嘴里送。可能太辣,呛得他边咳边流泪。
“你没事吧?”苏一不免有点担心,替他倒了一杯茶。
程实摆手示意无碍,喝了水,缓了口气才又哑声开口:“不好意思。”
苏一哭笑不得,原来这个人是一点都吃不得辣,还逞强来川菜馆。
见她在一旁无措的样子,程实脸上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呛到了。”
人生五味,独缺那一味。
此刻程实心防正是脆弱,回忆又像潮水不断涌上来不肯退去。
“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他终是开口,望着苏一的目光悠远绵长,似透过她看到过往的时光。
“有关你的吗?”苏一现在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的新闻。
程实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来:“女孩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彼此很相爱。后来因为一个误会,天各一方。直到多年以后,女孩才知道当年恋人分手的真相。她一直没有忘记他,可是对方却因为意外永远离开了她。”他话峰一转,定定地看着苏一:“那个女孩,就是我的未婚妻。”
“啊?!”苏一很惊讶,这是什么情况?她马上反应道:“那你爱她吗?”像程实这样的家庭多得是被逼商业联姻,根本没有爱情可言,特别是对方还深爱着别人。
程实转过头,望着窗外,他对她的爱就好比这广阔无垠的夜空,包容了一切。
见他久久不语,苏一忽然想到他桌上那本小说,恍然大悟:“《纯爱之渡》和你未婚妻的故事很像!难怪你会看那种小说了。”还有那句话,说明了一切。
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她现在人呢?”
是啊,人呢?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她何时才愿意回来。程实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不过我会等她回来。”
从他的目光中,苏一感受到一股坚定,对爱情的坚定。
她心中有所触动,对程实的印象也渐渐有所改观。她觉得自己先前对他的看法或许有所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