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待到鱼儿上钩时》树下山风

52、逆风篇

　　千手明澈一向不干涉宇智波鼬的任务过程，一方面是相信少年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他给了宇智波一柄带着自己的飞雷神标记的苦无以便自己可以随时救场。
　　再乖巧的孩子也会惹出事来。
　　彼时的千手明澈惆怅极了，因为他一出现就必须拦下老熟人的杀招，这攻击是冲着宇智波的小命来的。
　　冬天的风灌进嘴里，舌尖似乎有一丝清甜，但是露出来的脸颊却是被凛冽的大风刮地生疼。
　　匆忙赶来的千手明澈并没有给自己做好“全副武装”的防寒措施，前一秒钟他还窝在温暖的火炉前汲取火焰的温度，甚至嘴里的小年糕都还没有被他咽下去。
　　……又是扉间啊……
　　千手明澈咽下噎人的烤年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瞬间反应出另一个问题，茫然的表情里又加了几分疑惑——鼬君怎么和应该在战场和泉奈打得不可开交的扉间扯上了联系的？他明明都特地把宇智波鼬调走了。
　　清鸣刺耳，刀剑摩擦溅落点点明亮的星火又相互划开。招招式式，你来我往，带着水到渠成的默契感，毕竟千手明澈再了解不过千手扉间了，压着他打也是一种必然。
　　“喂！那个宇智波，我们联手把这个千手解决了吧！”
　　……啊，还有泉奈奈……
　　鼬君今天出门一定是忘记看黄历了，今天的黄历上一点写着“不宜出行”。哦，这里没有老黄历，呵呵。
　　“水遁·水龙弹！”
　　背景声嘈杂。
　　拔地而起的封印结界拦下了咆哮的水龙，水声轰鸣，恍如大雨滂沱。
　　“秘技·天地四方。”
　　千手明澈保护着宇智波鼬和跟宇智波鼬在一块的贵族小姐，被遮盖住了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他做出判断，速战速决，而且要注意别用什么大开大合的招式。
　　忍术的规模越大，相较之下忍术的精度就会下降，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误伤，而且，那两家伙过来的时间也会提前。
　　宇智波泉奈是冲着宇智波鼬喊话的，他现在试图和这个陌生的族人联手干掉落单的千手扉间。
　　千手明澈抽出余光去看宇智波鼬，黑发黑眸的宇智波状态似乎不太妙，宇智波鼬受了重伤，血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源源不断地流淌着血，看样子是瞳力消耗过度。
　　嗯，他在强撑。
　　五官精致却泪沟明显的宇智波面无表情地护着身后的一个惊恐的贵族小姐，千手明澈判断出那估计是鼬君这次任务的目标。
　　这里是千手和宇智波的战场周边。
　　这下麻烦了，千手明澈心里微叹。
　　千手明澈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宇智波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把仅剩的查克拉注进飞雷神标记上提醒他过来帮忙的，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宇智波鼬没办法在扉间和泉奈的左右夹击下找到时机来联系他。
　　泉奈也是，利用无辜的扉间消耗鼬，同时也用鼬消耗扉间，最后还想和宇智波少年一起干掉扉间这个千手在抓鼬……真的很贪心诶！
　　虽然，但是。
　　“鼬君是叫我来收尸的么。呵呵，但凡鼬君信任我一点，现在怎么会这样嘛！”千手明澈鼓着腮帮子，语气里带着故作的埋怨。他嘟囔，“我们要玩完了诶。”
　　“我很抱歉，澄先生。”
　　黑发黑眸的宇智波依旧冷情冷面，如果选择性忽略对方此时的虚弱。
　　他用眼过度，查克拉也几乎耗尽。
　　“毫无意义的抱歉，呵呵，果然是鼬君啊。”
　　千手扉间暂时退出了三个人的纠缠，而宇智波泉奈是在试探自己那个陌生的族人的同行者，澄。
　　千手明澈手中的廉纤的刀光比此时此刻落下的雪还白，还要刺眼。
　　“澄先生没问题吧？”
　　宇智波鼬低声问。
　　“我有问题！问题大了！”
　　他一向是被身边的人哄着让着的，这还是头一次自觉承担年级大的角色情真意切地照顾别人，对方还是一个宇智波，这种糟心的感觉真的太糟心了。仿佛明白了斑先生喊他“小没良心”的感觉了，可恶，这种时候居然还微妙地和宇智波共情了。
　　千手明澈战斗的时候是无比认真的，但是他还是用一种吵闹的语气自说自话着，“鼬君，你可别倒了啊！我可没能力带着两个拖油瓶跑路！”
　　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赌气时才会有的气话。
　　晶莹剔透的雪花轻悠悠地飘落，无声无息消失在乱飙的查克拉流中，以至于完全沾不到人的衣角。
　　宇智波鼬被千手扉间针对着，但是好在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明澈偶尔都会搭把手把千手扉间挡回去。
　　很快，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这个死对头却达成了暂时的一致共同针对起了第四个人千手明澈，而千手明澈还要分神去保护两个我方“队友”，他面临的压力与时剧增，千手明澈额上冒出一些汗来。
　　手臂被震得生疼，千手明澈忙里偷闲甩了甩手腕缓解疼痛。
　　这一次，宇智波鼬好歹做了回应，他语气笃定。
　　“嗯，知道了。”
　　“……我差一点就信了，鼬。”千手明澈表现得非常无奈，“那么作为拖油瓶之一的鼬君，我们准备突围了哟！”
　　千手明澈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他必须找到施展无限之术的时机才能够所有人顺利脱身，但是问题在于扉间和泉奈一起实在太难缠了。
　　无限之术的印远比飞雷神之术还要复杂，千手明澈在两个人的缠斗下根本没有机会完整地结出无限之术的几十个印。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千手明澈可没有忘记附近很可能存在那两个他一点都不想见到的人。
　　“水遁·水断波！”
　　“雷遁·奔雷！”
　　水与电的组合。
　　千手明澈心道这两个家伙原来也会合作。他并不慌张，快速结印，“土遁·不动山!”
　　扉间和泉奈怎么也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高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处处受挟制的情况下，千手明澈一时也讨不到好处。
　　问题在于，他现在根本不能心无旁骛地战斗啊，打个架还有注意不要使用可能暴露自己的招式……
　　现场不仅有千手，还有一个宇智波。
　　“火遁·豪火球之术！”
　　“水遁·水龙弹。”
　　子-辰-卯-寅。
　　千手明澈召唤出一条水流形成的水龙抵消泉奈的豪火球术，几乎霎那间密集的刀刃光影强势逼退了强攻上来的千手扉间。趁此机会，千手明澈大喊一声，“鼬！”
　　“天照。”
　　大范围的黑色火焰天照蔓延燃烧，但是宇智波少年的情况肉眼可见地更加糟糕了。
　　千手明澈难得无语。
　　虽然在宇智波鼬的帮助下他的确立刻摆脱了另两个强敌的纠缠，但是鼬君你这样……不留余地真的好吗？真的是……真的是够信任他呢……
　　这个时候就别底牌底牌了，再藏着掖着事就大发了——好在无限之术因为冗杂繁复的公式几乎看不出来飞雷神的影子。
　　千手明澈难得身心俱疲。
　　可恶，如果不是顾及太多，他要揍得扉间和泉奈他俩的哥哥一个都认不出来！
　　双手飞速结印。
　　无限之术……
　　一个起始点坐标，一个到达点坐标。
　　面纱下千手明澈的眼睛一凝，找到了。
　　时空在他脑海中化作立体而清晰的坐标轴，仿佛黑夜之中有两粒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两个坐标产生一种玄妙莫测的联系。
　　千手扉间也在开发时空间忍术，他对空间无疑是有所了解的。
　　在隐隐有某种感觉的情况下，千手家的白毛老二遵循战斗直觉用出了自己尚未完善的那个忍术，印记留在了三个人中最弱小的那个女人身上……
　　“飞雷神之术！”
　　风冷，千手明澈的心也冷了一瞬间。
　　扉间在干什么？
　　他喊，“等等，扉间——”
　　空间的叠加……
　　紊乱的时空间可是六道老头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存在，千手扉间你哪来的胆子敢在无限之术的空间穿梭中叠加你那个破破烂烂的低配版飞雷神之术。
　　千手明澈忍了又忍。
　　“你个白痴！把忍术停下来！”
　　无论是谁都听到了人话语里的气急败坏……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大脑仿佛一台超载却还强制运行的计算机，千手明澈一阵发晕，但是他还在竭力支撑着自己的大脑处理那些冗杂而庞大的计算量，然后调动全身的查克拉和紊乱了的空间做斗争。
　　透明的漩涡拉扯着溺水的人向下。
　　很难在瞬息万变中形容时间的流逝，千手明澈几乎是头脑空白一片空白的时刻下意识做出了自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选择。
　　宇智波鼬重伤，还是扉间死亡？他该怎么选择，他似乎从来没有犹豫。
　　那是扉间啊。
　　那可是，扉间。
　　千手明澈动作迅速把两个拖油瓶丢了出去，宇智波鼬一些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带了些诧异。但是千手明澈现在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那个被他不经意从后世带到这个时空的宇智波，他发誓除了上次和宇智波斑斗智斗勇后他就没这么头脑风暴过。
　　宇智波鼬接住了已经昏了的贵族小姐，虽然踉踉跄跄但是还是安全着陆，他动作凌厉地回头看着不远处时而可见时而消失的两个千手——澄先生说过的唯一的血亲，不，不可能是二代目大人。
　　澄先生，应该是个和二代目很熟悉的人吧。宇智波鼬在回忆和二代目火影熟识的千手族人，比如什么亲信。
　　宇智波一族对这方面的记载相当之多。
　　相对于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在宇智波一族的良好名声，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无疑是宇智波一族集体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曾经宇智波鼬参加过不少族内专门骂二代目大人的会议，是的，宇智波可以无聊到专门开大会骂二代目火影。
　　宇智波鼬不得不中断思绪了，因为，他依旧要面对宇智波泉奈。武士刀待在身前，宇智波鼬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中的黑色图标再次飞速旋转起来。
　　少年已经是强弩之末，宇智波泉奈当然看得出来。
　　扎着小辫子的宇智波二把手心情复杂，他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双家族引以为傲的眼睛对上，而且更加让他耿耿于怀的是……是的，自己家的族人对他的死敌千手扉间的态度都比对他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宇智波泉奈表示有些接受不能。
　　“我不想和你来真的，别乱动。”
　　你是，谁？
　　还有你的那个同伴。
　　宇智波泉奈不免有一点困惑，还有一些恼怒——宇智波对族人和血继的在意比忍界任何忍界家族都要来得强烈。
　　“……”
　　宇智波鼬握住了刚才万分火急中千手明澈踢给自己的打刀。
　　他记得自己问过对方这把刀的名字，廉纤，记忆里那个可靠的家伙笑容灿烂而阳光地说着，“就是，濛濛细雨的意思哦”。
　　理所当然地，那个时候宇智波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黑发黑眸的宇智波少年严阵以待，沉默的面上两条泪沟明显，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少年那属于宇智波的精致眉毛，反而使少年具有了鲜明的个人特色。
　　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泉奈狠狠皱了下眉，看来不打是不行了，先把人带回族里再说吧。
　　另一边，千手扉间纠结了很久，他收回了抵着某人命穴的尖锐苦无。就，再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这个人……不是敌人。
　　现在还有太多不明不白的东西。
　　你是，谁？
　　未来二代目火影此刻的面色复杂极了。
　　千手明澈飞扬起来的羽织在空间乱流中逐渐湮灭，碎片仿佛破碎的羽毛随着瑟瑟寒风散去，他那河流一般的长发也被绞碎了许许多多，但是，千手明澈没关注自己最近最喜欢的羽织，甚至没关注自己异常宝贝的头发。
　　他拨过了千手扉间手中隐隐对着自己的苦无，苦无掉落，直接在所有人的眼前化成些许可以被风带走的铁屑。
　　千手扉间瞳孔骤缩。
　　“……原来如果扉间早认识到这种后果就不会这么莽撞了么。”
　　千手明澈嘟囔了一声。
　　印是非常繁琐的，骨节分明的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翻飞，留下肉眼勉强可以捕捉到的肉色残影。现在千手明澈极致压缩了结印的步奏和时间，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无限之术·静流。”
　　空气霎那间凝滞，不，凝滞住的其实是空间。以相拥而立的两个人为中心，方圆几米之内的空间仿佛一潭无波无浪的死水，忽而，微澜泛开，封闭的时空间内禁止的一切都随着这一点涟漪碎裂开来。
　　庞大的查克拉爆发开，强势而又看似简单粗暴地把紊乱的空间瞬间平息下来。
　　空间稳定了，千手明澈飞扬的长发和羽织也在重力的影响下重新乖顺地垂落。
　　“咳咳，”承受了自己的查克拉反噬，千手明澈弯了腰咳得撕心裂肺，有什么如鲠在喉，他的喉咙不舒服，胃里似乎也在翻江倒海地抗议。“咳咳咳。”
　　鲜红逸散，但是现场浓重的血腥气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气味。
　　千手扉间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那双手忽而失去了力气。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对方的时空间忍术实在棘手，如果现在不这么直接把人留下来，那么……他仅仅犹豫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地动手，雷神之剑直接贯穿了……
　　“澄先生！”“小澈——”
　　原来，是鼬君的声音啊，意识有些模糊了的千手明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那么另一道声音是谁的呢？
　　与此同时，地动山摇，这一侧的巨大动静直接把另一侧的整个战场按下了暂停键，无数敌对的忍者默契地互相退开，然后互相防备的同时借着各种方式观察动静来源的方向。
　　“轰——轰隆——”
　　雪野的咆哮如雷轰顶。
　　许久之后，雪野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寂静。稍后，两边俱是一片哗然，尤是宇智波一族多兴高采烈，千手一族多面色铁青。
　　只见那个方向的一片白中，橙红色的巨人顶天立地，仿佛冬日里的太阳。
　　又是这寄宿于万花筒写轮眼中的究极力量，须佐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