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走进那个良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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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忙……
忙。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过去一半。
整日在东京不同地区穿梭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已经分不清今天是周几。
倒不是因为咒灵难以对付，只是任务数目太多了，一个叠一个。
没有太弱的对手，但也没有强到能让两个男孩感到印象深刻的——比起让咒灵、咒胎持续发育憋个大的，总监会的处理流程还是倾向尽早发现、尽早处理、尽早治疗。
但是这也导致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去任务地点的路上。
任何当过资深社畜的老油条都知道，通勤时间单程超过一小时，就已经算996社畜不可承受之痛。更不要说家在通州，公司在北京三环内的007社畜了！
工作，只是内容而已。
通勤，才是命运打在脸上酷烈的巴掌。
而短暂的一个月“暑期实习”也足够高专生们切身体会到了“掌控命运”的重要性。
“老子要是能学会反转术式，下一个肯定要尝试长距离瞬移！”
五条悟怒道。
“开始堵车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我们放出来！”
“辅助监督先生，恕我提个建议，从堵车的高架桥跳下去，再跑三百米不就到地方了？”夏油杰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抱怨。
“老子明天就开始练习用无下限浮空！”
“我一定要尽快找个能飞或者能用幻术的咒灵！”
……
就这样，许多从早忙到晚的日子过去。
傍晚太阳下落的时间在缓缓改变，而夏油杰的咒灵库存，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激增。
当然，这个过程中，两个自称未来最强的咒术师的年轻人也在并肩作战中迅速增进了感情。
刚刚掉入兔子洞不久的爱丽丝（划掉）夏油杰开始明白，五条悟说得没错，他的确很强。
而且也在迅速地变得更加强大。
就像历史的记载中那样，他和【咒灵操术】是当之无愧的、日本历史上的咒术师最高峰之一。
——除了某些不小心翻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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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硝子，你正好在医务室啊。”
夏油杰先伸脑袋进门。
然后上面又冒出个有点蔫的白毛脑袋。
“又来烦我啦。”硝子把一本看上去有两公斤重的大部头甩在桌子上，捏了捏自己的颈椎，“既然还能走，就速战速决。”
她抬头示意门上新贴的纸条。
“幸好我现在还算闲。”
【快没气的允许插队，横着的优先，骂人的排在最后面（包括陪同人员）】
不得不说，这纸条写得真是霸气。
好吧，不愧是咒术界视若珍宝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完全的卖方市场。
夏油杰按着手臂上的狭长伤口，坐在诊疗凳上。
五条悟则开始好奇地四下环顾几天未见的医务室究竟增加了哪些新东西。比如骨架，比如可拆卸的人体模型，以及各个部位的巨型解剖图。
“啧。”
硝子瞟了一眼伤口。
“需要我提醒二位吗？对现在的我来说，治疗任何已经初步止血的、不会再恶化的伤口都是加班。”
“抱歉……”
夏油杰日式本能地抱怨。
然后五条悟就冒出来对战斗的过程找补。
“因为真的没想到呀，咒灵还可以通过镜子冒出来！不过杰已经把它收成小弟啦！”
“唔，伤口很整齐呢。看在同级生的份上，让我避免加班可以不？”
“……没关系，我也可以自己处理的。”
夏油杰考虑了一下自己常年锻炼出来的草台班子包扎技术和寝室里的备货。
有点勉强……但也不是不行。
“不是这个意思啦！”硝子挥了挥手，把脸凑近，眨眨眼。“就是一点点不情之请，先把伤口借我做一下缝合练习再治疗行不？”
“借伤口是什么鬼？！”
“事后保证给你治好，不留疤的。当然麻药也会全程打上——你就当是一个咒力几乎已经耗光的，全靠咖啡和尼古丁活着的医师用了三倍长的时间治疗你。”
“哇哇——怪医要对落在手上的病患进行无良改造了！”本来开了一天无下限术式已经有些发蔫的五条悟闻言来了精神，开始在夏油杰背后左右横跳看热闹，“能换机械手臂吗？”
夏油杰用没受伤的手把他的脑袋推开。
“你要是喜欢就自己换。建议换个克洛克达尔同款，这样你就有钩子自己拎甜品了。”
“如果夏油你觉得还有点怕，我可以提供魔法勇气药水，给你来点儿。”
说罢，家入硝子站起来，到摆着药剂的柜子里掏出个大号的，上面有繁复花纹和异国文字的方形瓶子。她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倒了小半个玻璃杯出来，立在夏油杰面前。
“喝了就不会疼了。“
“哎？我听说过有止痛的咒具，但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制造这种咒术效果的药剂——看上去没有咒力在里面呀？”
五条悟把墨镜拿下来，疑惑道。
夏油杰凝视面前这杯还在晃荡的澄清液体，狐疑地又看了看那个在日本不太常见的瓶子制式，然后又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女同学。
“抱歉家入同学，这该不会是……酒吧？“
“答对，特其拉。嗯，详细解释就是龙舌兰的一种吧。说实话，我个人还蛮喜欢这个口味的。如果你想要更柔和一点的，我可以给你倒点儿野格，是怜子代购的时候的赠品。虽然度数差不多，但那个口味偏甜，我个人不太喜欢啦！像咳嗽糖浆一样，不过酿造的时候里面真的加了很多药草。“
“……”
短短一段话，透露的信息量巨大。
在夏油杰愣神的时候，家入硝子已经自顾自地端起另一杯倒出的酒。
“不来点儿吗？”
怎么说呢？
最信任的医生女同学突然变成了酒晕子，还不断向自己推销酒水。
而且这位医生马上要给自己治疗，是个人都会发毛。
“魔法药水还是算了。你不会……别缝偏了吧……”
“只是勇气药水而已，对我的精准度不会有影响的——更何况我忙了一天，别说酒了，连水都没喝。”
“你给我开的药都没用！那不是你喝醉时候给我的吧！”五条悟在旁边叫道。
硝子哼了一声。
“夏油，来伸平手，给你打一针麻药。放心，打针我这些天已经练得不错了。”
“至于五条同学你……都说了，再晚上腿疼抽筋，不要在楼道里半夜瞎蹦哒！去吃你的钙片和维D，没用就双倍三倍四倍。不要用常识来烦我。”
事实证明，当代唯一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医德还算在线。
半个小时后，夏油杰受伤的手臂皮肤光光滑滑，没有留疤。
只是……留下了相当的心理阴影。
说句实话，现在他宁愿在激战中再被咒灵挠三次也不想面对这种眼睁睁看着针戳肉、戳肉、再戳肉的的硬汉挑战。
虽然其实前者更痛得多。
“伤口已经治好了。一小时内少剧烈运动就好。”
硝子看了两个开始打打闹闹的男同学一眼。
“至少今晚别再受伤了。”
“为什么？”五条悟问。
“我要回趟家。”家入硝子一边收拾手头的东西，一边说。“夜蛾老师已经批准了我的假期，拜托！至少给马上要猝死的我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她叹了一口气。
“怜子已经申请休假回北海道了。有她在前，总监会才能给我开这个口子。要不然真的很难。”
回家？
对于家比较远的夏油杰来说，这是梦里也很少出现的词汇。
他之前和父母大吵一架才能来就读咒术高专。
至于回去……除非他能做到能让他们满意的成就吧。
而对于五条悟来说，回家这个字则从来没有列入到考虑事项中。
他只是在大喊大叫“你们都好狡猾，竟然偷跑！”。
家入硝子要带走的东西很少。除了手机和钥匙，就只有一本装模作样的医学书——小小挎包里，也只有这本书最重。
她随便收拢了东西，站起来。
“我要走了哦。”
“夜蛾有指定保护人吗？”夏油杰把八爪鱼一样试图挠他痒痒的五条悟推开，一手扶住门框，拦在门口。
毕竟这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15岁女生，而是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本届脆皮奶妈（相对）。在入学的几个月共同行动时，他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各种诅咒师和其他势力对这位罕见治疗能力者的觊觎之心。
“那必然是你们。”
果不其然，家入硝子狡黠地笑了笑。
“我家不远的。”
“硝子家！”五条悟瞬间忘记了不满，“可以去同学家玩啦！能连夜打游戏吗？家里就不会被夜蛾半夜断电了吧！”
他了解正常人的学校生活主要是通过动漫。
在ACG文化盛行的日本，但凡他出门，就必然会接触到。作为咒术师，要去祓除咒灵的他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世界。而动画漫画的形象对小孩子也具有天然的吸引力……所以最后没办法，家里还是允许他接触了三大漫社的作品。
但是五条家也低估了正常人类少年的需求和漫画中所描绘的“自由生活”的诱惑力。看多了校园漫画的家主开始对“正常人类的校园生活”产生了好奇和憧憬。
这也是他强行要就读高专的最初源动力。
家入硝子却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好看的，普通的公寓楼而已，房间很小。只不过有比别处更多的摄像头，在总监会那里毫无隐私而已。你连出门买厕纸都会被盯着。”
总监会三个字一出，正憧憬未来的五条悟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迅速萎缩了。
“五条君，你不会喜欢的。夏油君，你应该也不会。”
治疗师依旧平淡地下结论。
毕竟，那只是金丝雀的上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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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三个高专生坐着出租车来到一个普通公寓楼。有些老旧，毫不起眼。
他们坐电梯到十楼，穿过照明不良的走廊，直到走在最前面的硝子停下脚步。
“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明早记得来接我呀。”
“不需要我们——”
“总监会对这里的监控夜里也不间断。我不想再多八只眼睛了。好好玩去吧。明天下午我回高专。”
“所以我们有一天时间？”
夏油杰比缺乏常识的白毛更快地get到冷笑话和言外之意。
“多谢了。”
“没什么可谢的。”硝子对两位同期傻小子挥了挥手。“尽情去吧。”
她看着两个傻瓜勾肩搭背消失在电梯里。
然后打开家门。
果不其然，一片漆黑。
她的母亲不会在家等她。
这是正常的。
家入硝子踏入家门，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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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早已笼罩东京，临近后半夜，白日里城市的喧嚣已经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
硝子家门口安静的小巷里，夏油杰蹲下身，紧了紧鞋带，抬头就看见五条悟已经掩藏不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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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东京一定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吧？\"五条悟从眼睛到声音充满了兴奋的光芒，“当初选了东京校，就是想来好好玩玩的。谁知道任务这么密……”
“确实。大城市，有趣的地方肯定很多。我上高专之前也想过自己如果去了东京——”
“玩什么？当然是疯狂一点儿的咯！老子受够乱七八糟的管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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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北海道札幌。
天气微雨。
悬浮在窗外，头发已经开始滴水的怜子，敲打玻璃。
窗内只是迷迷糊糊睡去的朝雾紫织睁开眼睛。
看到窗外那个调皮女孩推开一条窗缝，轻轻问她。
“Hi，要来一份放飞自我的夜游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5. 走进那个良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