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6 万圣节恐怖故事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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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羂索的问题，男孩忽然僵住了，像个卡带的视频。
紧接着口中吐出了诡异而短促到令人难以听清细节的话语。
以羂索的耳力和经验，也仅能辨别这男孩和依附于他的咒灵母亲开启了只属于母子间的快速对话。
“……可以杀死的。”
“不，不行。”
“……需要人类的食物和饮水……”
“……给他答案反而会带来危险……”
“……你得保全自己……“
“……束缚？“
“束缚。“
在数秒内，咒灵与人、母与子之间迅速达成共识。
男孩再度看向羂索。
口中吐出的话语明显带着母亲的意志——他身后的咒灵也在发声，甚至接管了他的部分思维。
“我要求和你达成束缚，你必须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也不能祓除我的母亲。在我们做出预知后，你不能干涉我们的行动自由。“
羂索想了想。
“作为代价，你必须给我真实的预知答案。并且自立束缚，如果给了我错误的答案，则永远丧失使用咒力的能力。”
闻言，男孩和咒灵众多的目光一齐森冷地盯向羂索。
又是一段近乎非人类的速度短暂交流。片刻之后，人类与咒灵共振的诡异声音发出。
“成交。”
“很好。”羂索笑了，“我就喜欢爽快而且识时务的人。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吧。我想你们也不怎么喜欢这所宅子。事成之后，我可以带你们离开的。”
双方迅速用咒力完成了一次短暂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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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本质上已经可以称之为“交易”，而非简单的“束缚”。
当前主流的、正统的咒术师们普遍将束缚作为一种增强自己的手段——毕竟和另一个人建立约定，可以耍滑头的地方多了去了。保险起见，束缚还是作为一件自我约束工具比较好。
比如“BGM响起来的，就进入我的个人秀时间”这种束缚，简直是在世界规则允许内对战斗的天大加成。
而与另外一个活人共同签订束缚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需要头疼地分析每一个条目的用语细节，字斟句酌，争取最大权益，甚至深入分析每句话里面藏着什么“最终解释权归本人”的坑。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现代咒术师极少与他人签订束缚。
而这个“迫不得已”——现在的情况就是典型案例。
与对待束缚战战兢兢的当代诅咒师母子相比，来自平安时代的羂索则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在那个包括天皇、贵族在内所有人都更加野蛮而血腥的年代里，束缚可以说是大路货，咒术师们签订“束缚”的频率简直像现代人签租房合同差不多。
彼时大部分术士都抱着类似的观点：怎么？怕不小心掉坑里？怕违约之后的报应？开玩笑！在朝不保夕的环境里，解决眼前问题就好，要什么自行车？
而有些人，例如像羂索这样的头脑派，则在摸索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套“商业诈骗理论”，并且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甚至利用这种手段攒够了可以吞并天元的原始资本。
此时此刻，可怜的诅咒师母子在羂索这个老牌操盘手眼里，只是弱小无助、第一次尝试投资的新韭菜罢了。
但是，羂索也不是毫无破绽。
毕竟他是开了刺客信条模式“潜入”进来的。
动静太大了，诅咒师母子二人即使身处地下，也能清楚感知得到羂索做了什么。
一楼传来的血腥味在强烈提示——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甚至可能比之前利用他们攫取巨额利润的菊池英二更恶劣，更不值得信任。
但如今菊池英二已死，若是这个机会利用得好了，只要能活下来，他们母子二人也有可能就此摆脱当年被迫签下的束缚，再度获得自由。
目的不同，诉求不同。
今日今时，各怀鬼胎的两方谁会成为最终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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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束缚已经达成，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羂索说。
男孩犹豫片刻后，握紧了胸口的衣服。
在外衫之下，藏着一个不起眼的陈旧的硬皮笔记本。
对方不是菊池英二那样的普通人，而是比他们更强的咒术师。
那么施术的过程也就完全无法掩饰了。
“我的术式名为‘天书’。”
他与咒灵同时开口。
这是术式公开。既向羂索展示并说明他们的术式特征，换取信任。又借由秘密的分享，通过咒术法则，借不知名之力，换取术式能力的倍增。
“天书无字。由可阅读古今未来之人‘撰写’，由有缘人‘阅读’并宣之于口。天书只限有缘人，成文仅可一人所书，一人所阅。”
而后，咒灵用沙哑的、充满诡谲气息的声音低声道。
“我为撰写者。”
“我为阅读者。”
男孩回应。
“很有趣嘛。我很期待你能给我什么答案。”羂索评价道。
活过千年，他所知的预知术式持有者大猫小猫加起来也快到三位数了，好友来栖华更是擅长预言的大家。但是这种唱双簧形态的预知术式他只是第二次见到。
抛却术士在咒力强度和技巧上的差异，另一个相似的预知术式恰巧是来栖华的【启示录】。
只不过【启示录】诞生自以拼音文字为主导的印欧语系地区，所以更神圣的传达方式是“听”。而在日本这片曾受表意文字深远影响过的土地上，“看”则是更具有意义的。
这或许就是两者间诅咒术式的差异本质所在吧。
羂索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郑重其事地将笔记本掏出来，铺在面前。
咒力在没有字的纸上熊熊燃烧。
男孩在专注地阅读和辨认。
只是他不知道。
在一人、一咒灵的灵魂链接点，出于本能的母爱，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对话。
——之前母子出声用语言交流，只不过是迷惑未知敌人的表演罢了。
这也是弱者生存的必要智慧。
【答案有两个，都是对的】
【这是第一个，是让你活下去的根本】
【除非你无比信任他，再给出第二个答案】
“我知道了。”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男孩抬头说。
羂索皱皱眉。
“告诉我。”
“可我不认识这些字。不是日文——抱歉，我只学过假名。”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菊池英二只要我会说话和认识数字就好……”
“写下来，拿给我。”
男孩接过笔，以稚嫩而生涩的笔法，在一张便笺上描摹过后，乖巧地将纸条递给羂索。
上面有三个字。
每个字羂索都认得。
熟悉而又颇为陌生的文字，他曾在平安时代求学时无数次阅读这种文字，只是现在有了新的变体，但博闻强记的他也略有涉猎……
羂索绷不住了，忍不住低声叫道。
“唐——不是日本人？”
然后他怒目向男孩扫去，咒力凝聚成可怕的浓度。
“我说过，不要骗我。否则——”
可是咒灵母亲以坚实的咒力壁垒挡住了羂索的杀招。
根据那个束缚的要求，他们二人若是给出假预言，则无法使用咒力。
那么……纸条上令老油条羂索也为之震惊的答案就是真的！
这一试探性的攻击结果让羂索内心千回百转。
“你得到了答案，就应该离开了。”咒灵母亲说。
羂索上前一步，反问男孩。
“你有术式吗？我是说你本身。”
“这不在协议内。”
咒灵怒道。
“追加束缚。”
羂索的脸色也冷酷下来。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孩子有改变束缚对象的术式，或者有干扰预知术式的能力！你们必须证明，他没有干涉预知结果！”
可怕的入侵者咒术师发话了。
不擅长的战斗术式的母子二人怎么办？
形势比人强，只能照办！
“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术式。”
男孩以束缚的方式拼命辩解道。
“所以预知是你母亲的本领……”
羂索的脸色从阴冷变为沉思。
而片刻过后，他竟然笑了。
“原来如此，我大约明白了那只咒灵为何能保持如此多的理性。”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咒灵母亲急迫地催促羂索赶快离开，“我们只有这些！”
“我是想离开。但是，你不应该在束缚协议里要求‘你不能干涉我们的行动自由’。这太可悲了。”
羂索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
他伸手，看似很随意地揉了一把男孩的头发。
在男孩呆滞的目光中，羂索说：“你能和咒灵对话，不了解的人都说你是个傻子。现在，你解脱了。”
强横的洗脑咒术洗掉了男孩的思维。
然后依附在他脑海中，靠着术式中“书写者“和”阅读者“间的联系，保持理性的咒灵也瞬间卡壳。
羂索松了手。
男孩瘫软在地上，毫无意识。而他的咒灵母亲，则狂乱到几乎已无法理解普通的言语。
“看，你把你们最大的价值否决了。“羂索凉凉地评价。
诅咒师，乃至咒术师有一个通病——喜欢把自己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分隔开，认为自己与世不同、颇具天赋。他们不屑于与普通人社交，几乎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独自躲在名为咒术界的森林里，把自己退化成了只有强壮肌肉的动物。
尤其是连名为“总监会”的最后一条维系正常社会关系的线也没有的诅咒师。
男孩的母亲作为被菊池英二买卖的人口，这么多年来甚至不敢提起报警的想法。
所以无论是羂索，还是任何其他人杀诅咒师的时候毫无顾忌，因为这群诅咒师们背后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关系。
这不是无法的自由，这才是最恐怖的地狱。
万圣节，某些人没有平安之夜。
看着倒地的男孩和发狂的咒灵,千年前的诅咒师“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美妙的现代社会，自有福利和公益系统解决后续问题。
男孩会很安全，他的母亲也会由其他术士祓除，而且羂索也如束缚中所说没有干涉他们的行动自由。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6 万圣节恐怖故事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