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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古怪室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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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伊莲娜•巴德卡是个奇怪的姑娘,她很喜欢格兰芬多塔楼中层的浴室,那里有个大浴池(后来才知道原来那里是级长专用的)。喜欢把鼻子以下全部没进水里,她说她很享受被浮力托起的感觉。可惜的是,这样的享受是有代价的,比如好几次差点淹死在浴池里。
“舒服想得去死……”她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我在外面帮她守着浴室门,每每也会有种想去死的冲动。
她说她喜欢被水环绕的感觉,这让我很意外,在我想象中德意志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泡澡的民族,她对于水的执着甚至让我觉得她是只人鱼转世。
还记得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我按照门牌上写的名字拧开了格兰芬多塔楼最高处的一间宿舍。那时候夜已经深沉,房间里没有点灯,只凭借着我身后闯进房间的星点明亮,我隐约看出一个人形——一体态修长的女孩子坐在窗台上,两腿搭在窗框上,两条美好的曲线。
我退回去看了看门牌,上面清楚的写着“维伊莲娜•巴德卡”和“林恩•马尔福”。
我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发音拗口,应该是个外国名字。很陌生,难道是个高年级学生?刚才在分院仪式上没有听见过她的名字。
“啪——”
一声轻微的响声后,极细的光束从她手中的魔杖尖射出。
“真慢——”她抱怨道,“我身上快长霉了。”
她又挥动魔杖,屋子里几盏灯一盏盏亮起来,火苗噗得窜起,跳动着,驱散着初秋的凉意。我这才看到她明亮的眼睛——青绿的琉璃色,澄澈得像密林中的深潭,其中流动着什么,是什么?
“维伊莲娜•巴德卡,拼法详见门外名牌,来自德国——”她放下翘起的腿,正坐在窗台上,她脚上穿着大红色皮鞋,随着白白的腿晃着,“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她的表情慵懒,嘴角带着戏谑,“哦,差点忘了,性别是女。”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动着,不知是福是祸。
“林恩•马尔福。来自英格兰。很高兴见到你。”我关上门,“彭”地一声,仿佛这个世界被割裂了开来,我的世界只剩两个人,小小的一间“阁楼房”。
我有些累了,一甩脚,把鞋子摔了出去,一只,两只——落地放出了两声闷闷的声音。
“哦,差点忘了,种族是半精灵。”
“林恩,半精灵?你是蓝精灵混血吗?”
我能感觉她的眼光在我身上游移,一直听别人说目光也是有重量的,我现在感同身受。她眯着眼睛拦着我迷惑的样子,又说道:“蓝精灵嘛……曾经在麻瓜那看到的,据说打败了一个邪恶的巫师。”
“诶?蓝精灵?”
我想到了那个“住在山的这边海的那边,打败了格格巫”的蓝皮肤的小矮子们。
“我可不想尽心竭力去打败什么‘邪恶’巫师……”我嘟哝着,再说,我对那种毫无美感的生物完全无爱。
“不打败邪恶的巫师还去打败善良的巫师么?”她依旧坐在窗台上,笑嘻嘻的看着我,“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邪恶和善良之分吧。”
“当然有分!”我皱起眉头,看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我不禁来气,“说什么邪恶和善良没有区别的,那只是想做坏事的人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维伊莲娜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立场不同罢了,如果你的亲人为了保护你而杀了人,你会觉得那是错的吗?那被杀的人的亲人,会觉得你的亲人是对的吗?单纯的善恶,是最无知的。”她的话语像是绕口令一样,也许是对英文的不熟悉。
我被她的话激得一惊。
我一直觉得世间的善恶是有规准,也许行为本身有,但与不同的人来说,他们的感情却是不一样的。人——始终是感性的生物啊。
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当然,我说的都是我的个人看法罢了。林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叫我伊娜就好。”
这个——这个弯转得急了点吧。刚才还气氛岌岌可危,马上就——
“伊——伊娜——”我鄙视自己面对她竟然会紧张地口吃。
她笑了,扯下发带,用手松了一下梳得紧紧的头发,灰色的发丝铺散开来,落在肩头柔顺的和她的气质不符。
熄灯,放帐子,睡觉。
没有多余的动作,站在黑暗中的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就是我的室友呢,保质期七年——呵呵,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有趣是个很能概括伊娜属性的词,那时,我还没有想过和这个姑娘一起,之后的七年里会有怎么样的惊天动地。
第二天早上,我们第一次戴上格兰芬多的“装备”。
“嘿,林恩。”她手里拿着格兰芬多的红黄条的领带说,“我可不可以不要戴这个?我总觉得它们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正在打领带,被她的话一激,竟然手上有力过猛,真勒着自己了。
“咳咳——”
“哈哈——”伊娜笑着说,“要不要我来帮你个忙?”说着她拿出了她那支乳白色的魔杖,“奇奇巴力哈那拉!”
我被石化了,因为我通过寝室的大落地窗反光,看到了看到了盘在我颈部一条红黄相间的毒蛇,它三角形的脑袋正在我眼前悠悠吐着信子。
“呵呵,”伊娜伸出手去逗弄着那条蛇,“红黄相间的巴拿马蝰蛇,很可爱是不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你说一个学校分成四个学院也就算了,为什么代表色是红色和金色的格兰芬多是以笨拙的狮子为标志呢?”她抓起蛇头和蛇的尾部把它们拉拢系在一起打上个蝴蝶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莱特林的标志就是银绿相间的蛇。说到斯莱特林——似乎卢修斯和斯内普多次暗示我应该进斯莱特林的。结果——我让他们失望了?其实除了不同的标记之外我还不了解四大学院的差别,不过当得知斯莱特林的宿舍在地下室时,我还是抚胸庆幸自己被分在住塔楼的格兰芬多的。想象每天有风光无限的朝阳和落日,有新鲜的空气和鸟鸣为伴不比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墙上百倍吗?
“但是,塔楼容易被雷劈——”
伊娜突然开口,让我吓了一跳,一度让我以为面前这个德国巫女有读心之术。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其实我们经常会拥有相同的思路,难道这就是分院帽的神奇之处?
看到我惊异的表情,她悠悠然地说,“你不觉得斯莱特林的地下室更安全些么?”
“地下室——你以为是防空洞啊!”
听了我的话,伊娜笑的像个孩子。我差点忘了防空洞在二战的发起国德国也许有更深刻的意思说不定。
“说实在的——”我拨弄了一下颈间那入手滑腻的东西,“你的变形咒很棒啊!”
“我母亲是个优秀的巫师。”她拢了拢头发。
我楞了一下,也许她想表达的是她的母亲教了她如此精妙的变形咒吧。我要努力适应她的说话方式呢。
“恢复如初。”我从袍子里摸出魔杖,在这条红黄蝰蛇上轻点,那条蛇从头部开始慢慢消失成灰,灰烬又重新聚集成领带的样子。我看着被打成蝴蝶结状的领带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拿着一把雕着繁复图案的象牙梳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高挺的鼻子。“为什么是红色和黄色呢?”她轻轻地抱怨着,捏起搭在脖子上的领带,当做发带把头发束了起来。
红色和黄色吗?我倒是挺喜欢这两种颜色的。第一个想到的是好久没有吃到过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天,我们第一次在食堂吃早餐,她点着离我们最近的两样吃食——香肠和煎蛋,说:
“嘿,林恩,你觉得我该先吃哪样?”
“鸡蛋吧。”我忍受着从斯莱特林长桌来的杀人似的目光,随口一说。
“嗯,我也觉得先吃香肠好。”
说完她叉起一根肥腻的烤肠……
一瞬间,我的世界黑白了。
那一早的课我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回想着我刚才是不是有说错话。深深怀疑者我的表达、听力和记忆总有一样出了问题……
或者,只是那位姑娘的逻辑……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在一边又一遍的自我否定和肯定中,我终于精神崩溃了。如果我没有精神崩溃的话,我是不会在那传说中很腹黑的魔药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上犯错的。
“你们这组——”斯拉格霍恩教授用魔杖指挥着搅拌棒伸进我们的坩埚中,出来时带出了粘腻的“魔药丝”,一缕缕就像是麦芽糖一样的质感。
“巴德卡小姐,请你读一下书上第十四页关于疥疮药水的描述……”
伊娜不满地撇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然后怪声怪气地说:“疥疮药水,咳咳,乳白色半透明液体,有不明显的腥臭气——”
斯拉格霍恩皱起了眉头,我想他再也不会再上课的时候让伊娜回答问题了,因为她搞怪的发音实在是让人抓狂,偏偏人家是个正宗的外国人又制裁不得。
结果是他虽然以第一次课可以原谅的借口没有扣格兰芬多的分,不过给斯莱特林加了二十分并且给格兰芬多集体增加作业的行为还是让我和伊娜收到了同学们责备的眼神和言语。
“五英尺长的论文?”
公共休息室里,伊娜正苦恼地用羽毛笔蘸着墨水。
“我可没法写出五英尺长的鼻涕虫——”
“是五英尺长关于鼻涕虫的论文。”我补充道,虽然知道有些啰嗦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纠正她的说法。
“鼻涕虫?不就是没有壳儿的蜗牛?”伊娜哼了一声,开始落笔。
熟悉的语调,相同的句式,也许我们的文化背景很不同,但是我知道我们的气场的确是相合的。
“你好,维伊莲娜•巴德卡。我是林恩•马尔福,希尔芙和人类的半精灵,我的母亲来自你的家乡德国。”
我有些兴奋地重新自我介绍道。
“你也好啊,半精灵,我的半同乡。”她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惊奇,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埋头于论文中。
我讪讪地缩回想要勾住她肩膀的手。呵呵,还是算了……
当我们完成论文已经是晚餐时分,在黄昏柔和的阳光下,整间休息室显得懒洋洋的。
“林恩,你的耳朵长得真奇怪!”
一个皮肤颜色略深的男孩儿走到我面前,挡住了前一秒还洒在我身上的金黄色的阳光。
“像是被人向上拔过一样——呵呵——”他笑得很憨,我想起来他是在我之前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意大利人——
“保罗?”
“保罗•鲍罗斯,你当然可以叫我保罗,我叫你林恩,不介意吧。”
倒是真的有种意大利人的自来熟。
我当然只能点头。
“我倒是觉得林恩的耳朵很可爱。”
伊娜站在我身边,她要比我高出半个头,也要比保罗高出不少,站在我身边让我有种安全感。说来,伊娜似乎不止十一岁,她的身体也隐约有些发育的迹象,只是平时穿着宽松的袍子遮住了她微微萌芽的前胸。
“等我学会了化形,我也要把自己的耳朵变成驴耳朵——”
听到她夸我的耳朵可爱我是开心的,直到她那句“驴耳朵”说出口,我的世界再次失去了色彩。
“哈哈!”保罗大笑不止,甚至捶起了墙,“驴——驴耳朵——还真像——哈哈……”
如此,我也只有蹲在墙角画圈圈的份。不知哪位达人说过,对手指也是一种行为艺术。
晚间,高年级的学生们也纷纷从图书馆回到公共休息室稍微喘口气,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在火车上遇见过的女生。
“莉莉!”
不经过大脑地,我下意识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