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可爱小白鸡出击》小羊熊

3、第 3 章

　　“住持说不碍事，机缘到了，自然会变回来。”

　　“嗯，您们不用担心。”

　　“他吗？躲在锅里，不敢出来。”

　　“不能炖，国王现在可是二级保护动物……嗯，我也觉得他就是只小肉鸡。”

　　“好，祝您们玩得开心。”

　　视频切断。

　　吉吉的小命保住了。

　　他鸡嘴从肚皮绒毛里抬起，翅膀扒住锅沿，刚同陆问寻对视没三秒，门铃响，先前电话联系的家政到了。

　　“先生您好，这是新搭档，您喊他小林就行。”

　　是熟悉的刘姨，还有道清亮的少年音，总觉得耳熟，想不起来从哪听过……吉吉歪脖，对上新人望过来的脸。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吉吉差点乌鸦坐飞机。

　　他他他！

　　在餐厅要他电话的小男生！！

　　对方似乎没认出来陆问寻，同刘姨套好鞋套，自家爱人则唤了声：“国王，来。”

　　完了。

　　吉吉大脑空白。

　　旁人很少将这个词当小名用，再上陆问寻独特的发音习惯，顺利地让小男生停住脚，望过来的目光满是疑惑。

　　吉吉嗖一下蹲回锅里。

　　又回过神。

　　不对啊，他现在是小白鸡，要是这样都能认出来，估计小男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先前刘姨说他叫什么来着，小林？

　　陆问寻蹙眉，看着吉吉抽风般，在锅里进行蹲起运动，不由开口。

　　“国王，你在做什么？”

　　“呀，陆先生您养小动物了？”

　　刘姨就跟天上下红雨那般稀奇，她也探头，可看清锅里的小白鸡，到嘴边的赞美一个秃噜全咽了回去。

　　现在的有钱人，真有个性。

　　不过跟她没关系，刘姨这次也准备从卧室开始打扫，结果她一推卧门，铺天盖地的鸭绒如泄洪般飞舞。

　　正巧穿堂风过，家如仙境般梦幻。

　　陆问寻脸都绿了。

　　小林没忍住，噗呲笑出来，视线也随之落在撅腚从锅里爬出来的小白鸡。

　　“他也叫国王呀？”

　　看着小白鸡迈着四方步向前走，小林握了握手中工具，被吉吉无视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着陆问寻。

　　“好巧，我未婚夫，小名也叫国王。”

　　吉吉木然。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叫小林的家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等等。

　　吉吉意识到一个被所有人忽视的盲点，他浑身白毛炸起，宛若球状的鸡毛掸子。

　　“怎么？”

　　察觉怀中小鸡异样，陆问寻顺着他视线看去，落在小林身上，对方正好摘去帽子，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陆问寻从小聪慧过人，凡事过目不忘，记住撬墙角人的脸，对他来说同喝水般简单。

　　让小三预备役的家伙，光明正大进入他跟吉吉的卧室，除非陆问寻疯了才这么做。

　　沉默时间漫长。

　　吉吉默默吞不存在的口水，刚想顺着陆问寻身体滑下去，远离交锋的风暴中心时。

　　反而是小林微微一笑：“不过，我没陆先生好命，我未婚夫年幼被贼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

　　看来不是自己，吉吉刚想松口气。

　　“再次见面时，他却跟别人结了婚。”

　　剩下半口气卡在了嗓子眼。

　　吉吉，即将卒。

　　/

　　“寻寻我真不认识他！”

　　生怕等人走后，陆问寻将他按进锅里炖，吉吉上下挥舞翅膀，一表衷心。

　　“咱们也算竹马竹马，两小无猜，你也知道我从小被你栓在身边，出去买根冰棍都得戴防丢绳。”

　　吉吉倒豆子般往外突突。

　　“我上小学你都初中了，整个初中部都知道你有个宝贝弟弟，还跟动画片的猴重名，国王就是你取的小名啊寻寻！”

　　“还有还有，初吻初恋初夜都给你了呜哇哇哇，你现在竟然怀疑我，我浑身哪块肉你没啃过，找小三你不得生吞…”

　　剩下的，被陆问寻单手捏了回去。

　　男人只是平静地听着，等吉吉嘘声后，他感觉后背的羽毛被仔细理顺，又被陆问寻换了姿势抱着。

　　“哟，这小鸡仔，仔细一看长得还挺俊，真闹腾。”

　　刘姨听了一堆咯咯哒，她乐呵呵地转身去跟那堆鸭绒斗争，没注意站在原地的小林脸色铁青。

　　陆问寻扫了眼他，一句话没说，抱着吉吉回了书房。

　　站在沉木书桌，吉吉探头见电脑开着，他伸爪踩下空格，屏幕跳转到陆问寻打开的界面。

　　吉吉眯起小眼睛，一字一句念。

　　“公鸡的一百零一种吃法。”

　　吉吉扭头，自家恋人正单手拿杯喝水，见他望过来后默不作声垂眼。

　　半分钟过去了。

　　“您这杯子连的大海吗？”吉吉忍不住开口，“给我喝点。”

　　陆问寻还是保持原姿态。

　　吉吉叹气：“我知道，你就是嫌我长了毛，可我哪有办法。”

　　放下杯子，陆问寻无奈：“国王。”

　　“干嘛。”

　　“刘姨听不懂你讲话。”

　　“所以？”

　　“他能。”

　　吉吉愣住，扭脖看向陆问寻，又下意识啄了口水喝：“不能吧。”

　　男人轻轻摇头，随手切换到监控录像，示意吉吉看卧室的场景。

　　这小子，竟然在家里还装摄像头。

　　吉吉用眼神谴责，他凑过去，画面中出现了小林，正站在照片墙，盯着摆在最中央的结婚照看。

　　“这里脏吗？”

　　话音外，刘姨提着袋子过来，她刚将卧室打扫干净，见小林站着不动，过来问问情况。

　　谁知对方摇头：“这对很恩爱吗？”

　　虽然讨论雇主的感情不符合职业道德，但刘姨干了好几年，看他俩也像看自己的孩子，乐呵呵同小林解释。

　　“可不是嘛，这两口子都是好学历、好相貌，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陆先生把吉吉当眼珠子疼。

　　哦，你没见过吉吉，可好的孩子，白白净净的，看着就让人开心。他们在一起得十几年了吧，之前听吉吉说，从他记事开始，就跟在陆先生身后长大。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像这套房子，也是陆先生觉得吉吉住不惯宿舍，就在大学附近买了一套。

　　这不，前几年准备结婚的时候，就当婚房住。行了，卧室弄完了，就差客厅跟厨房。也不知道吉吉这孩子又在鼓捣啥，陆先生竟然也没生气。”

　　刘姨说完，提着东西去打扫客厅，自然没注意照片前，小林的面色一点点黯淡。

　　他犹豫片刻，打量了卧室四周，深吸口气，食指慢慢靠过去，轻轻碰到照片中笑着的人的脸。

　　玻璃材质的相片入手冰凉，小林抿嘴，指尖勾勒青年弯起的眼睛，明明另一个位置，站的是他才对。

　　最底下印着结婚日期，小林在心中默算，原来在吉吉达到法定年龄那天，就被陆问寻拉着领了证。

　　这么急？

　　小林冷笑。

　　“别老是盯着人雇主家的东西看，快点出来！”

　　人大半天没出来，刘姨站门口，见小林还站在原地发呆，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时候开始犯癔症了？”

　　小林赶忙露笑：“来了刘姨。”

　　/

　　一秒不落看完了全程，吉吉傻眼。

　　他望向阴下脸的陆问寻，呼了几下翅膀，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毛，缩头缩脑窝在男人手边装鹌鹑。

　　“你认出他了。”

　　陈述简洁，吉吉不敢隐瞒，又将当时餐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问寻，末了举起翅膀发誓。

　　“寻寻，他突然冒出来，”吉吉翘起爪子挠头，还没碰到被陆问寻拍下去，换成男人帮他顺毛，“我骗你图啥呀。”

　　陆问寻没表态，他微动鼠标，拉到了小林第一次变脸的时间点。

　　“……从他记事开始……”

　　听出来刘姨声音，吉吉凑过去，都盯出来斗鸡眼，才看清小林压了嘴角。

　　寻寻的眼睛，就是放大镜。

　　吉吉自愧不如。

　　由于他背对着陆问寻，自然未见男人越发晦涩的眼神。十九年前的事，吉吉才三岁，他自然没有印象，可陆问寻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于每一处的细节。

　　那时暑假，他们两家住在山脚下避暑，而吉吉出事的当天，这座北方的小城镇，落了百年难遇的大暴雨。

　　/

　　雨大得快淹没了整个城镇。

　　据说，临近山脚的居民集体出动，去固定山体最容易滑坡的地点，刚满八岁的陆问寻与三岁的吉吉待在家，望着被雨模糊掉的窗户发呆。

　　还是人类幼崽的吉吉，对世界万物都保持着应有的好奇心，不想被陆问寻抱在怀里，扭着小肉腰央求下来，噔噔噔跑到窗边，哇一声惊叹。

　　“寻寻哥哥，雨，还有，影子。”

　　先前吉吉刚生过一场大病，说话有些不利索，今天难得说出来陆问寻的名字，被叫到的小男孩起身，握住了吉吉的手。

　　“嗯，冷，往里一点。”

　　虽然自己也是小孩子，可陆问寻早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先是检查窗户是否关严，又拿来吉吉的水杯，让他暖着身子。

　　等吉吉坐在小鹿板凳上安静喝水，陆问寻低头，看向指到三的时针。

　　“国王，饿不饿？”

　　吉吉的小奶牙咬着吸管，细细眉毛皱起，陆问寻等了半天才等来一句。

　　“不知道。”

　　“那就是饿。”

　　陆问寻斩钉截铁，先是调低无叶扇的风速，又找来毛毯披在吉吉身上：“别冻着。”

　　做完一系列后，他起身去拿早上吉阿姨放在冰箱的辅食。

　　微波炉转动，陆问寻本想回吉吉身边，却瞥见玄关处一扇窗户没关紧，不少雨水扫了进来好在是下沉式设计，才没让积水漫到客厅，陆问寻忙拿来拖把、水桶。

　　奇怪，他分明检查了各处门窗，不应该出现这种纰漏……

　　收拾妥当，微波炉也叮好食物，陆问寻拿出吉吉专属小碗，刚准备上楼，发现一道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水痕，沿着墙缝，蜿蜒盘旋到通往二楼楼梯口。

　　陆问寻缓缓放下碗，仰头看了圈天花板，确定没有任何漏雨处，他脱掉拖鞋，去厨房拿了把小巧的水果刀，藏在裤兜里。

　　无论他父亲还是吉吉的爸妈，都去了镇子另一端，家里没大人。

　　不过，陆问寻并不担心，这栋联排别墅的安防极好，就算非法闯入，嫌疑人的外貌会同步发送到警局。

　　可太安静了。

　　甚至都听不到雨声。

　　陆问寻扭头，透过墙壁的窗户，望向被狂风抽得扭曲的树枝。

　　他伸手握住刀柄，所附带的凉意正源源不断透来，稍微安定住过乱的心跳声。

　　随着往上，水痕越清晰，等陆问寻站在其最后停留的地点，痕迹消失在门后面。

　　是吉吉的房间。

　　遭了！

　　陆问寻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他反手抽出刀背在身后，直接用身体撞门大呵：“不许动！”

　　啪嗒。

　　吉吉端坐在小凳子上，听话举起双手，水瓶咕噜咕噜滚到陆问寻脚尖，反弹一下顿住。

　　“寻寻哥哥，我们在玩警察抓小偷吗？”

　　陆问寻嗯了声，快速张望房间，好在儿童房大多数是矮小的座椅，根本藏不住人，他这才松口气，收起水果刀的同时——

　　“可是小偷在你身后，寻寻哥哥。”

　　不等陆问寻转身，头顶传来巨大痛意令他瞬间晕厥，意识消失前一秒，他隐约看到一根枯木长条，卷起了吉吉的小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

　　放开…吉吉……

　　再往后，黑暗吞噬了他。

　　虽然吉妈妈再三表示，这起意外根本不是陆问寻的错，他醒来后第一时间报警，已经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可看着仿佛老了十岁的吉爸爸，陆问寻抱住吉吉的毛毯和水杯，目光落向打扮怪异的和尚。

　　对方正举着罗盘四处走动，许久才低声同陆父道：“道行不高……小妖……定位到了。”

　　那时，陆问寻还因脑震荡，留有耳鸣的后遗症，听不真切。不过从父亲松了口气、吉吉爸爸挺起的腰背来看，应该是找到了吉吉。

　　可惜，一直等暑假结束，回到城市的这半个月里，陆问寻再也没见过他。

　　回忆时间不长，足以让吉吉安静下来，看着面前探头探脑的小白鸡，陆问寻开口。

　　“国王，下午我们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