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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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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引的病是比较严重的精神疾病——中度抑郁中度焦虑。
以前严重起来的时候,江引连自己都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好在现在有即时就医,能控制住病情。
江引的爸爸是酒店的老总,创业资金是爷爷留下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卖掉了剩下的股份,估计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对房地产不感兴趣,把资金和留下的房产都给了江引的父亲。
起初创业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江引的爸爸打拼下来,就剩下一个酒店,这几年经济好了之后,酒店做大,在江城开了几个分店和几个招待会所。
而江引的亲妈,在江引十一岁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现在和江引住在一起的是江引的后妈,杨咏梅。
怎么说呢,杨咏梅在有自己的孩子之前对江引很好,有了孩子之后也很好,但是两种好不一样,更多的关心和爱护都给了弟弟江一新。
所以有的时候,江引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像是一个外人。
早上起床的时候,爸爸已经出门了。
“杨姨,我爸呢?”杨姨绕着客厅拖地,一边指了一下饭桌,“把早饭吃了,你爸爸上班去了。”
“哦。”
毕业两年,江引一直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上班,所以他对于今天是星期几是不是上班日不太敏感。
江引往四周看了一圈,杨姨又说:“你弟弟去上作文课了,午饭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出去买。”
杨姨是家庭妇女,在这方面一直很能干,但江引现在在家算是个无业游民,在单独照顾自己这方面,不太想麻烦杨姨。
“不用了,我午饭和陈课出去吃。”
“那好,我午饭将就吃点儿,你们晚上回来我去买条鱼和一只鸭子,给你们弄酱姜爆鸭子吃。”
“嗯。”
早饭是酸辣面,热起来江引就没什么胃口,把碗里的面吃完就没有再加。
吃完饭之后他想起来吃药。
在房间走了一圈没有找到。吃饭的时间杨姨已经拖好地在晾衣服了,他问杨姨,“杨姨,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药,一个小瓶子还要一个盒子。”
杨姨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抿了一下嘴往厨房走。
江引迟疑了几秒,才跨步跟上她身后。
走近厨房,看见杨姨从碗柜里拿出了药……
杨姨把药递给江引。
有些犹豫地开口,“昨天你洗完澡放在浴室了,一新走你的浴室洗澡看见了,我骗他说你感冒了,收起来了。”
江引没有说话,从上个月高考季结束之后,只要是出门,他都带了药在口袋里,昨天洗澡的时候应该是摸出来放浴室,忘记拿回房间了。
杨咏梅的眼光在江引脸上穿梭,余光中有一丝不忍,却是一只手拿起他的手,一只手把药放到他的手心,“小引,阿姨想让你不要生病这个事情给弟弟好吗?他才十四岁,你也知道他很容易东想西想,如果……”
“好。”
杨咏梅还没说完,江引一把拿过了自己药,转身上楼去。
江一新是杨姨和父亲的第二个孩子,也是这个家的正能量开心果,他很懂事,江引和弟弟的关系一直很好,本身是亲兄弟,但跟同父同母的没有区别。
杨姨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任何对弟弟可能不好的事情,她都会挡在她的身前。
这方面江引能很清晰地感受到。
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的闷,江引手脚开始发麻,甚至有一些僵硬,想趁着这种情绪变得糟糕之前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跑回楼上之后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在归巢的时候才有了安全感。
江引转头看向桌上的水杯,水杯带着热气,杨姨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江引拿过桌上的温开水,一口吃掉了药。
窗外的天渐渐明亮了起来,太阳从东处升起来,不遗余力地照进了他的房间。
晒会太阳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江引开始放松下来。连着耳垂一起,慢慢透露出一丝淡粉。
他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看向外面的树叶。
“江引——”
陈课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江引在他叫到第五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等江引彻底恢复过来准备去窗口看看的时候,陈课已经“登登登”地从楼下跑了上来。
他没有立马进江引的屋子,而是轻轻敲了几下房门,等着江引给他开门。
江引有时候很感谢陈课,他总是很有耐心地在江引身边重复着这些事情。
他穿上拖鞋给对方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陈课站在他的门口笑嘻嘻地看向他。
其实有的时候他挺羡慕陈课的,很洒脱的一个人,喜欢笑,做起事情来好像永远不用顾虑身后跟的什么。
江引看向他的眼睛慢慢出了神。
陈课看见江引就把江引往房间里拖,刚一进门就扫到了江引地上的药瓶子,想要皱眉但立马恢复了表情。
“你今天答应了要去医院的,你别现在才起床。”
江引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陈课已经习惯了,他知道江引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才起床没多久,我不会忘记的。”
刚开始吃药的时候,江引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整个人一直事麻木没有气血的样子,睡觉一睡就会很久,分不清白天黑夜。
药吃久了就有抗药性了,他吃了药会睡得很沉,但不会像以前那么丧失意识。
陈课看他慢条斯理地换衣服,单薄的脊背总是让人有些担心,“没有到医院我都会怕你不记得,你吃早饭没有?”
“吃了,吃了酸辣面。”
“别喝咖啡和茶水,”陈课时刻不忘提醒他,“吃药期间要切忌,医生说了。”
“嗯。”
江引在有些方面是执拗的,这也是陈课比较担心的一点。
他总是下意识地不想给人带来麻烦,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对劲,也因为怕麻烦家里人,不想去医院。
很多事情不是他懒,是他想通过最轻松的方法去解决。
不然不会憋过整个高中,也不会……
“等我十分钟。”
“好。”
陈课在江引卧室的沙发上等他,不催也不表露出很急的情绪。
江引进洗手间洗漱了,隔了几分钟,陈课起身帮他把桌上的电器收好。
看见上面关于“高考”的词条的时候,手顿了一下,然后帮他关掉。
“对了,叔叔问我要不要去酒店帮忙,我陪你去了医院之后可能要去找他。”
“今天会有很多客人吗?”江引拿着毛巾走出来。
陈课瞄了他一眼,立马假装看书,“也不是,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的孙子要在这里办晚宴,说是什么同学会。”
陈课留学回来,一开始在江引爸爸酒店实习,到后来就在酒店分公司做管理层,偶尔帮忙应酬。
江引不知道为什么重要客人的孙子办晚宴需要人专门去应酬,但他突然想到杨阿姨今天早上的话。
“不要告诉一新,怕一新会想很多,也尽量别让他看到这些东西。”
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但上次弟弟回来看到他担忧地询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弟弟应该是有察觉的。
能避就避吧。
每次看完医生他都要花时间消化一阵,那时候他的情绪不会很好,回来可能可能正好碰到一新补完课回家。
“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陈课把腿从另外一直腿上放下,“你不是最烦人多的地方的吗?”
江引想了一下,“我去酒店开个房间呆着,你去应酬,我在房间里等你。”
“这样啊……”不知道江引为什么这么突然,陈课没多问,最近江引的情绪确实需要有人看着。
“那好,到时候需要我陪着跟我说。”
江引笑着没有说话。
看他收拾好了,陈课看着江引走到桌边,把桌上的药瓶都扫进了抽屉,等桌面收拾得干净。
等江引收拾好,陈课才站起身,推着江引的肩膀出门,“走走走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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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周旭靠着门框,两手交叉在胸前,“怎么还不走?”
他又抠了两下墙壁,像是在抠电话里人的门一样,“都给我晒化了,今天的太阳是要让我死。”
电杨烨行视线专注,手并没有停止敲键盘,“马上,还有一扇门,两笔。”
“还有两笔!”周旭气急败坏地吼。
“你怎么不进来等?”
周旭吐槽,“要进来的,但是你刚才就说快了,我想快就快了,结果等到现在。”
周旭开着外扩,但周末的办公室本来就没什么人,最后一笔勾完,他把图拍下来,点击发送。
“妥了。”
“快快快快!”周旭等不急了,“反正你也不换衣服,车库等你哈!”
“知道。”
电话那头自动挂断了,杨烨行就着坐着的姿势撑了一下腿。他今天穿得简单,入伏了,衬衫穿不上了,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棉质T恤,下半身是一条米白色的西裤配皮鞋。
站起来剁了一下脚,西裤顺着腿落下,线条颀长,露出的手臂劲瘦有力。
看起来和读书时候的他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他妈属乌龟的啊。”周旭把车窗降下,示意杨烨行往里车里坐,“杨总,老子等女朋友都没有等过一个多小时。”
“抱歉,”杨烨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周旭又吐槽了两句,然后就是说聚会的事情,聚会的地方在靠近江城商圈的地方,有山有水有夜景的长江边。离国贸大厦不远。
本来不用开车,但周旭硬是要开,导致吃饭的点几公里的距离,硬是堵出了十几千米的车时。
带的时候酒店车库都已经满了,只能在酒店对门的马路上停车。
周旭走过来搭上杨烨行的肩膀就往酒店走,刚一走进大厅,杨烨行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拉了两步没有走动,周旭往杨烨行的视线看过去。
大堂里人员走动,西装革履的交肩,周旭看到杨烨行的那一秒朝杨烨行冲了过来。
“哥……”
在对方快要靠近的时候,杨烨行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人的拥抱。
周旭顿时一愣,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穿梭。
阙望收回空中的手,站在杨烨行面前,杨烨行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周旭。
“哎,不是,”饶是没有脸色的周旭都感受到了不对,连忙解释,“嗨呀,之前不是发信息给你你没有回我,我想着联系他和联系你没太大区别嘛。”
阙望像是才想起打招呼,“旭哥好。”
“好好好都好……”
周旭推着两个人往里面走。
一路上阙望试图和杨烨行搭话,杨烨行一句都没有回。
杨烨行读书的时候挺优秀的,也招寝室人的待见。一部分原因是他身上没有某些学霸的怪癖,也不会刻意地作出高人一等的样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话不多,他们同班的人有周旭高中时候的同学,说杨烨行高中的时候也不这样。
反正认识的时候就这样了,但此刻,周旭觉得杨烨行比以前显得更加的沉默。
他的脸上就是写着拒绝,那种拒绝让阙望很尴尬。
但其实就连周旭也没有想过阙望会来。
杨烨行的性向在大学时候就不是秘密,他不屑于去应对敷衍男男女女的追求者,那个时候,唯一带到大家面前的人,就只有阙望一个。
阙望:“我坐这儿吗?”
周旭左右看了一眼,实在有些尴尬。
但从刚才开始,杨烨行没有给阙望再靠近他的机会,两个人在大厅僵持很难看。
周旭不知道发生什么,做和事佬把两人一起拉进了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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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在酒店等我?”
陈课把手里的口袋递给江引,“紫云”饭店共十二层,十层往上是高级商务房,最上面一层是总统套房。
知道江引不喜欢太冷冰冰的地方,陈课再三确认,“你确定在这里等我?医生说的话你有没有记住?”
医生的叮嘱依旧是那些,但心理复诊的时候,有特意地提江引近期不太好的情绪。
江引早上吃了药就一直有些困,现在的他只想找个房间睡觉,陈课已经给他开好了房间,把房卡递给了他。
江引接到手中,点了点头,“嗯,无聊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叫前台。”
事实上,陈课来酒店的次数都比江引要多,这就是为什么前台只认出了陈课没有认出江引的原因。
再三的叮嘱之下,陈课还是答应了江引,“那好吧,我送你上去。”
“你不是有任务吗?”
“一会……”
说到就来,刚走两步,江爸就来了电话,陈课接到电话,“嗯嗯哦哦”了几句,挂了电话才对着江引说:“那我不能陪你上去了,叔叔叫我马上去包厢,一会儿要去送酒,我已经给主管说了,她送你上去。”
“没事,我又不是小娃儿,自己上去没有问题。”
“真的?”
“废话!”江引推了陈课一下,示意他赶紧走。
陈课看见江引消失在楼道口,才拿着手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