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丸开始的日常》琉清

5、第 5 章

　　一鼓作气把压在心底的秘密抖落完毕，加州清光再看向竹取千灯时，却发现她的反应与自己所想不太一致，不由心脏突得猛烈跳动，“主……主人？”

　　“我知道了。”听完清光后面的解释，竹取千灯这才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清光会聊那么怪异的话题，此时联系起这件事，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而清光的前后话题变化，或许源于自己不经意间的某些反应对其进行了误导……

　　竹取千灯敛起所有情绪：“三日月先生毕竟是我来到本丸锻出来的第一振刀，无论此事结果如何，我都会尝试与山姥切先生商议。”

　　在清光抖落此事之前，她确实不知道本丸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既然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南海太郎朝尊向她提议锻刀，或许是想帮助她融入这座本丸、快一步成为合格审神者。但对于她而言，锻刀是目前所知唯一能够帮助她寻得心底答案的重要启示。

　　竹取千灯相信在时之政府任职的南海太郎朝尊不会对自己进行毫无意义的建议。
　　现今自己与加州清光的对话，以及从观察一期一振今天不知不觉展露出来的情绪变化所带给自己的被动情绪感知，就是验证此猜测的最佳证明。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漏出了本丸最大的秘密，加州清光逐渐局促，不抱任何希望的与竹取千灯商量：“主人，可不可以请您不要透露给其他人是我告诉了你这件事？”

　　“请不必担心。”竹取千灯降临本丸之前就没有告密的习惯，更不要提现今她已是自由身，不再完全归属于任何势力、任何人，也没有了任何义务需事无巨细地向别人进行工作汇报。

　　“您今日与我交谈的事情，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至于那些内心做出的决定，完全没有必要开口告知他人。
　　行动比语言承诺更容易让人信服。

　　得到竹取千灯的郑重承诺，清光却没有因此松下一口气，反倒为自己内心忽然涌现的陌生情绪感到一阵难受与沉重，他忽然低喃：“希望主人长大之后，不要变得和「他们」一样。”

　　竹取千灯一怔，正想更进一步了解加州清光话中提及的「他们」是谁，办公室大门外就响起了一期一振的声音。

　　加州清光闻声快速起身，“很抱歉，打扰了主人这么长的时间，我这就离开。”

　　竹取千灯不知道自己此时应不应该做出挽留，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坐在沙发上，目送清光拉开大门、走出办公室与门外的一期一振说笑了几句就径直离去。

　　她的视线自然落在一期一振身上，“和三日月先生相处得如何？”

　　“主人……”一期一振垂眸，认真看着竹取千灯，不答反问：“今天是您第一次锻刀召唤刀剑显现，当看到三日月阁下显现的瞬间，您心中有何感觉？”

　　竹取千灯怔了下，然后开始认真回想三日月宗近显现瞬间自己的心情，“他的空气四周……为什么一直有樱花花瓣飘落？”

　　听到竹取千灯的回答，一期一振大概明白了她看到三日月显现瞬间产生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句话，他大概也不会想起竹取千灯降临本丸的时机尴尬，在那样的状况下，本丸大概不会有哪一振刀剑会出现樱吹雪状态……

　　情绪忽然被牵动，倏然一瓣樱花花瓣毫无预兆从一期一振身侧凭空显形、又缓缓掉落地面。

　　看着一期一振身上也冒出樱花花瓣，竹取千灯彻底愣住，“这是——”

　　“刀剑的一种精神状态具现化。”一期一振抢在竹取千灯开口前正色解释道：“每一次出现这个状态，都是因为受到强烈的正面向情绪牵引。”

　　千灯认真听完一期一振的解释，在观察到对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当即点头表示明白。只是视线落在地面上正在逐步消失的樱花花瓣时，心头忽然涌现出想要用秘术将其封印、收藏起来的念头。

　　“……”

　　「奇怪？」

　　-

　　三日月宗近显现本丸已有段时日，但他几次无意间出现还是会让那些之前在本丸生活时间较长的刀剑男士表现出适应不良的反应。

　　“为什么大家见到三日月先生的反应都怪怪的？”包丁藤四郎困惑自言自语：“难道三日月大人是一位很凶的人？”

　　『对哦！如果不是一位很凶的人，大家为什么都会「怕」他？』
　　想到这里，包丁藤四郎看向三日月的眼神也莫名开始复杂——有崇敬、又有惧怕。

　　其他不明状况的刀剑男士对本丸现状亦是一头雾水，但因为追问不得答案也只能无奈作罢。

　　“嗯……他们有不可外宣的秘密。”坐在包丁藤四郎身边的笑面青江忽然开口。

　　“确实——”包丁藤四郎压低声音接过话题，“很可疑。”

　　“既然是秘密，再窥探就失礼了。”笑面青江果断释怀。

　　包丁藤四郎：“……”

　　本丸的怪异氛围一直持续到山姥切国广修行归来，迎接他归来的一期一振明显观察到山姥切神色不对劲，即便对方比以往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既然回来了，就先随我去见我们现在的主人吧。”一期一振很少用强硬的语气说话。

　　山姥切国广踏进本丸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灵力气息，从灵力来判断，新主应当是一名非常严苛的厉害武士。

　　因而即便感觉到一期一振的态度强硬，即便内心想见的第一人是三日月宗近，他也还是压制住了潜意识的抗拒，沉默跟在一期一振身后前往审神者办公室——
　　“我是山姥切国广。在足利城主长尾显长的依赖下锻造的刀。同时是堀川国广的第一杰作，现在是你的刀。”

　　山姥切国广自我介绍后半晌没有得到办公室内之人的回应。

　　因为本丸审神者更替，又因为灵力气息第一印象，山姥切国广下意识低着头进入办公室，即便没有用双眼看，他也能感觉得到室内有人在打量自己。可为什么没有回应？

　　「是因为厌恶他的名字吗？」

　　然而就在他内心情绪翻涌一刻，听到了颠覆对灵力气息第一印象的柔软绵和、全然与灵力气息截然相反的音线——“山姥切国广。”

　　许是太过震惊，山姥切国广怔住的瞬间，也抬头看向了声源处，一名端坐在沙发位置、样貌仅有十岁左右的人类女童此刻视线正与自己遥遥相对。

　　瘦弱，看面色不难推断其在成长过程中还遭遇了长期营养不良饮食待遇。

　　「这就是他们本丸现在的审神者吗？」

　　山姥切国广：“……”

　　竹取千灯虽然没有从山姥切国广身上感知到他对自己的负面情绪，但仍觉得山姥切国广不怎么喜欢自己。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一期一振的交代，认真做了一名合格的审神者，说着所有审神者此刻都该说的话：“……欢迎回来。”

　　与竹取千灯相处时间最多的一期一振当即就从她语态中察觉到了异样，他快速敛下双眼，“主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交代，我就先带山姥切离开了。”

　　闻言，竹取千灯注意力从山姥切国广转移到一期一振，当对上一期一振望来的视线，她没有任何犹豫颔首。

　　得到回应，一期一振朝着竹取千灯方向行完一礼，便转身示意山姥切国广与自己一同离开审神者办公室。

　　路上，一期一振看了眼归来的山姥切国广，轻声提醒：“我们现在的主人与之前的主人不同，她很容易感觉到时常被我们忽略的细微情绪。”

　　话到这里，一期一振马上终止这个话题，恢复回往日温和：“欢迎回来，山姥切阁下。”

　　山姥切国广晃了下神，一期一振的迎接话语像是把时间倒回了一样，但回想起刚才与新主见面的场景，他很快又找回了正确时间：“我……被她讨厌了吗？”

　　“主人还不懂「厌恶」是何情绪。”一期一振停下了脚步，“抱歉，我还有工作需要继续处理，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山姥切国广此时还停留在一期一振话中所提「还不懂厌恶」的错愕中，等他回过神，唯一能够解答问题的一期一振早已返回审神者办公室。

　　“……”

　　一期一振领山姥切国广离去后，竹取千灯也没有再坐在沙发上休息，起身返回办公桌继续刚才还未完成的工作，正当投入时，她忽然察觉到了一期一振的气息，不由感到一丝意外抬头，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像是拥有了读心术一般，在竹取千灯开口询问之前，就给出了她好奇之事的答案：“在我担任主人的近侍之前，本丸前任审神者的近侍一直都是山姥切阁下，比起显现至本丸还不到一年时间的我，山姥切阁下对本丸更为熟悉。”

　　竹取千灯闻言也没有追问「既然如此，适才一期一振为何要提议带山姥切国广离去」这种看一眼就知道多此一举的事情。

　　一期一振既然要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意义。

　　竹取千灯一直都无条件信任着他的每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