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试试克家菜吗》姜夭

8、意外的发现

　　“你要去救他吗？”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那可是他的队员，作为队长的他怎么可能不去救人。

　　“别废话，快带路。”林理没和他多说，着急地看着联络用的仪器，原本是木铃负责彼此之间的定位，但她现在被送回警局里，这定位也是十多分钟之前的事情了。这地下排水系统被侵蚀许久，寻常设备联系不到，只有靠旁边这个人帮忙。

　　周绎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踩着坚冰往深处走着，如絮状的奇怪物质被冻结在冰面之下，被周围的飞鱼吞吃入腹，微不可察的暗色物质沉积在鱼腹，担心队友的林理丝毫没有察觉。

　　这一批鱼不能要了，太脏了。

　　林理的队友一共有五人，加上他就是六人，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这次任务留了一个木铃用来联络和看着周绎，还有一位负责检验的留守警局，其他人都在这下水道底下。

　　其余两个人联系不上，但听飞鱼反馈给周绎的消息可以知道，他们目前无碍。所以现在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位队友。

　　“奇怪，都在摸鱼吗？定位怎么都没有动过。”方常举高手里的仪器，左右摇晃一下像是在找信号一样，屏幕上显示的几个人的定位依旧没有变过。不仅如此，越深入他越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就好像还有什么不测在等着他。

　　探照灯照亮前面黑黝黝的排水道，这里是整个老城区的下水道主道，最后汇入一条名叫阳江的河流，因为只是用作排水，没有与污水管道混淆，主道里还算干净，没有过多的杂物。但树叶腐朽发烂的味道还是不好受，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奇怪的声音。

　　流水流过拐角的声音，水滴滴在石壁的声音，还有他蹚过污水的声音，这些声音在主道里传远又回声，又带来不一样的回声，回声里似乎隐藏着更加可怕的存在。

　　方常还在鼓弄着那些仪器，没有发现探照灯形成的光柱消失在一片黑暗里，黑影逐渐靠近，把光源一点点吞噬，黑雾一样的触手攀上周围的墙壁，形成包合之势，祂就要把方常吃掉了。

　　一阵急切的淌水声吸引方常的注意，他把探照灯转向另一边的拐角，出现的是自己的队长林理。

　　“队长？”方常疑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林理，还有跟在他后面穿着防护服的人，不是队里的人，应该是那位克家人。

　　“方常！小心！”林理气还没理顺，就看见一团黑雾从四周墙壁掉落。铺天盖地地把方常给压住，吞入腹中。

　　林理认得祂，编号H458，是一种无害的诡异，名叫黑泥。早些年被引进用于清理下水道，因为优秀的清理能力和避人的习性，当初提出引进计划的人还因此得到过嘉奖。

　　但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说祂无害，鬼才信。

　　篮球大的一团就能清理残枝败叶，一人高的黑泥能碾碎虫蚁老鼠，现在挤满整个主道的黑泥别说一个方常，就是两个祂都吃得下。

　　他与方常距离几十米，根本来不及救人。

　　如银线一样的飞鱼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扎进黑雾里，就像蓬松的棉花糖遇见了雨滴，瞬间消融，隐藏在其中的一道黄色影子被弹射出去，扎在了祂的核心。

　　林理先兆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下一瞬尖锐的嚎叫在主道里回荡，黑泥遭受重创，下意识地把到口的猎物吐了出来，黑泥的触手被有意识地凝结出来，试图捏着扎进核心的东西的尾部，想要把它拔出来。

　　趁着黑泥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林理快步跑过去，把昏迷的方常给拖了过来。

　　“太不正常了，搞研究的那堆人不是说，黑泥这种诡异最多只能长到一辆小汽车那么大吗？”林理看着庞大到挤满整个空间的黑泥，都要感觉到呼吸不畅了，这件事情太诡异了。

　　周绎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这种诡异被选用于清理下水道，自然考虑过种种因素，其中，绝对不会给人造成精神，生理和财产上的损失是硬性指标。

　　但现在很明显违背了原本引进的初衷，这样的诡异，要说对人类毫无威胁，还不如说世界大同来的令人信服。

　　黑泥已经把威胁祂的东西拔出来了，是一支牙签，祂把被消磨完力量牙签碾碎，咆哮着朝着周绎他们进攻。喜静，避人，缓慢，这些特性在这只黑泥身上荡然无存，就好像是另一种生物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祂产生异变？

　　“没关系，解剖一个看看就知道了。”周绎饶有兴趣地看着祂，像看待砧板上的肉一样，不同的是，厨师对上好的肉只是一种喜爱，但周绎纯粹是因为被挑起了兴趣。

　　黑泥不好吃，常年混迹于污秽之处的家伙，身上也会带上一种污秽的味道，但如果找到能把祂变这么大的原因，再应用到其它食材身上，会是不小的收获。

　　林理总算知道为什么局长要让他带上周绎，他太强了，就算自己的小队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能应付这只异变的黑泥，但绝对做不到，像他一样游刃有余。

　　飞鱼带着冰雾腾飞，周绎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冰溜子，一戳一大片，全化成稀碎的絮状物被飞鱼消灭。周绎就像古代的剑士，轻而易举就遏制住黑泥的进攻。

　　但这只黑泥出乎意料的大，周绎已经往前推进了好几米，依旧没有探查到边界。

　　看样子，还有很多还隐藏在后面。

　　“回去我得和上头写报告，把引进的诡异也纳入管控范围里。”

　　“这只诡异是最近一段时间被撑大的。”周绎观察着黑泥的情况，得出判断。正常长大的黑泥会呈现一种十分凝实的质感，绝不会像这种轻飘飘，还有像蛛网一样的浅色纹路，就像肥胖纹一样。

　　这种情况最可能出现的原因是，祂的能量自己支配不了，被恶意分散用来扩大体型。就像一滴浓墨滴入清水里，颜色会变淡。黑泥还被刻意吊起了暴戾，对见到的东西体现出很重的攻击倾向。

　　这一切都有违黑泥的习性，如果说是异变，倒不如说有谁在后面捣鬼。

　　“林队长，该告诉我具体的案件内情了吧？”听见周绎的话，林理瞬间就警惕起来，这种事情是不便对外人说的，就算是同是异能者也不可以随意透露。

　　这都是有先例的，是先辈们用惨痛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

　　大约五十年前，有一队特殊小组进蜀地探查一处洞窟，据说是第三天坑里逃出来的极其危险的家伙。他们在途中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少年，少年很得他们的喜爱，在酒过三巡之后，有队员告诉了他，他们此行的目的，之后就分开了。

　　最后，他们终于闯到洞窟之中的时候，看见血流成河的洞窟，一根根钟乳石把人定在墙上，几乎不成人形，满地的石笋将人贯穿，那人面上的恐惧定格在死亡的前一秒。

　　这些人都是周围的村民，还曾为他们带过路，现在只剩一具具流尽鲜血的尸骸。鲜血不合常理地流到中间的高地，沐浴在鲜血里的是他们见过的少年，还有他曾提及的久病的爱人。

　　少年来此地是为了求得生机，用一村人的生机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求得怀里爱人能活下来。

　　祂嗤笑着少年的痴心妄想，却如他所愿，给了女孩痊愈，却又在少年最欣喜的时候，祂操控着女孩杀了这位与虎谋皮之人。

　　特殊小队来晚一步，看见的就是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人。和周围触目惊心的尸骸。

　　从此以后，对于天坑的监管更为严格，从此，所有对于这些事情的细节不足为外人道也，所有的天坑，诡异，异士都从现实里淡去。

　　因为总有人会不切实际去猜想祂们的思维逻辑，妄图从祂们那里换取什么，但这种代价他们通常付不起。

　　那么现在，周绎提起这些是想干什么？他也要求得什么吗？

　　“别紧张，只是这只黑泥好像和你们的案件重叠了。”周绎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慰道。说实在的，要他向这只黑泥求取什么还不如自己把祂打一顿，打得多了，作为致命的核心都能拿出来给他泡酒喝。

　　周绎侧身，露出里面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蛙卵蜷缩在黑泥的体内，眼睛和嘴巴不停的眨巴着，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有些透明的物质还能看见里面的器官。

　　祂们没有器官这种东西，但祂们会从吃掉的生物里面模拟出来器官，没有什么用，只是作为一种乐趣。

　　这一切看得林理头皮发麻，这是一群诞下已经有些时间的蛙卵。

　　再过一段时间，祂们就会孵化，破体而出，吃掉作为保护壳的黑泥，然后顺着主道去往阳江。老城区在中游，往下是繁华的新城区，往上是中陆，人员聚集。只要一孵化，很快整条阳江的流域都会沦陷。

　　周围的黑泥想要把蛙卵包裹起来，却被周绎无情挑开，这只黑泥是用来清理下水道的，经过了长久的实验和选拔，祂的安全性绝对对得起这么多人的心血。前提是不遇上其他诡异。

　　有一种蜂种会把卵下在毛虫的体内，然后把它封起来，幼虫在毛虫体内发育，吃掉毛虫，最后成长为新的蜂。黑泥就像是被种下虫卵的毛虫，此刻祂依旧认为这些蛙卵是祂体内的一部分，想要把祂们移到体内。

　　黑泥是无辜的，也许林理的报告需要写的是保护引入诡异的安全。

　　“冻一部分蛙卵拿回去做检查，其他的东西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