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试试克家菜吗》姜夭

11、蜃龙

　　久违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周绎开始放空自己，和林理他们混了几天，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呢。家里的祂们围绕在他的周围，试图用滑稽可笑的举动引起他的注意。周绎没有理会，静静地等着电话响起。

　　铃声如约而至，观赏鱼屁颠屁颠地接听，把手机拿近，还把免提打开。祂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对面的声音，看起来比周绎还要在意。

　　“老妈，有什么事情吗？”周绎躺在沙发上，沙发蠕动着，就好像是按摩椅一样，帮他放松肌肉。

　　“宝贝，妈妈帮你联系了大学的院长，是妈妈的老师，到时候你去他那边帮帮忙。”

　　周绎把头一侧，观赏鱼把手机拉远，好让周绎看清楚上面的号码，的确是老妈的。

　　“你应该知道你儿子已经过了正常上大学时间，如果做老师也是在误人子弟。”

　　“想什么呢？是去做厨师啊，院长说了会给你提供食材，你好好练，顺便帮忙做点事情，别走出去了丢我们克家人的脸。”今天的克铃女士也是心情很好，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背景里全是杂音。

　　丢脸这种事情，老爸做的还少吗？这脸也没留下多少。

　　没敢反驳老妈，因为他知道这注定没有结果，“知道了，到时候谁接管我。”

　　通话结束，周绎示意观赏鱼挂掉电话，开始指挥家里的祂们去准备行李，时间很紧，但好在他需要的东西也少。家里的祂们都在欢欣鼓舞，庆祝着即将到来的完美假日，又在周绎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安静下来。

　　一个黑影悄咪咪地溜进行李箱里，被周绎提溜出来，看着周围跃跃欲试想要钻进行李箱的祂们，周绎有些无奈：“我走了你们开心，我整理行李你们又想跟过去。都在家待着，别乱跑，别让人看见了。 ”

　　启程的那天，林理等人已经早早在机场等候，他们要去的地方没有官方航班，属于私人航线。但他们可以预约专机接送，用于像他们这种从基层轮转过后，再转到一线的人的转运，算是属于他们的福利。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和他们一样去往一线的人，算是蹭他们预约的专机。机场还有专门的等候室，此刻正稀稀拉拉有着几个人，真正的大佬级别人物都是有属于自己的专机，甚至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辗转两地，比这种专机还要快速。

　　此刻小队成员聚在一起，不敢大声说话，虽然他们都是蹭机的乘客，但这些人都是比他们资历高的人，把身份一亮就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等候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翻书的声音，小队里的人聚在一起，用手机聊天软件交流。

　　“好压抑，等会上飞机也这样尴尬吗？”不敢说话，只能通过手机交流。

　　林理码了一堆安慰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听见广播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话：“各位，由于需要等待一位特殊乘客，本次航班需要延迟一个小时，还请稍安勿躁，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找柜台。”

　　航班延误？就为了等一个人？林理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人，等候室里除他们外只有四个人。在听见广播后都没有动静，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看起来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能叫航班延误也要等的人，他的权限估计也到了那些大佬级别，大多是等不及专机，随机蹭一下正在执行公务的飞机。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来，探头探脑，看起来不太正经，身后跟着帮忙指路的空少。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完成了任务的空少原路返回。

　　周围的人等到了让他们延误的人，纷纷抬起头打量着他，想要猜到是哪位前辈，但很显然会让他们无功而返。林理也在那人走近后站起来迎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是周绎，警局里面有资料，这个烟雨市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资格让航班延误，让所有人等他还没有怨言。

　　他们这一类人有很鲜明的等级制度，在日常生活中有很明显的便利和一些无伤大雅的特权，而克家人在里面尤胜。不仅仅是祖辈的功劳，也是自身的实力，还有对组织的价值。

　　周绎可能权限差一些，但他终究是克家人，和他老妈也不过差着一个管理员和被管理者的身份。

　　“早上好，老妈让我借你们的航班一起去第三天坑后再转车，临时通知，路上花了一些时间。”周绎抱歉地说道，和他们解释后，又转过头和其他围过来的队友寒暄。

　　“你这打扮，要不是跟着空少过来的，还以为是地铁上的扒手。”方常调侃道，得到了队员善意的笑声。

　　周绎也很无奈，以老妈那破性格，比起未知的前路，他更担心半路，要是遇上了她得罪过的人，不会比他锅里的祂们下场要好。但好在他看了一圈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等候室里其他几位乘客蠢蠢欲动，特殊小组的人没有必要发展情谊，只是用来蹭飞机的工具，但等级比他们高的周绎还是可以活络一下，虽然现在不知道他的具体能力，但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好说得上话。

　　周绎礼貌地应付着这些不陌生人，这对他来说不过是正常社交，虽然不喜欢，但必须会。

　　好在人都到齐了，一贯任性的航班也开始叫人登机，那个声音温吞含糊，就好像还没睡醒一样，在最后的尾声还要打个哈欠。

　　空少已经在门口等候，为众人指路，七拐八绕之后把他们带到一个缩小版飞机前面，机舱里富丽堂皇，有一种暴发富的气息迎面而来。据说是某位上级的审美，申请被无情打回来，一怒之下自己掏钱搞了内饰。

　　除了特殊小组和周绎，其他都是常客，熟练地找了个位子坐好后就开始闭目养神，没有指定座位，甚至没有空姐或者空少，所有的酒水食物都可以自己取用。

　　常客们很快安静下来，接下来的旅程漫长的很，像特殊小组这种新手，现在沉溺于紧张兴奋的心情之中，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往往疲倦的很。不过到最后的时刻也指望不上他们醒着。

　　周绎安静地待在座位上，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人，之前在等待室里看杂志的人，现在依旧没有摘下他的帽子和墨镜，手指交叉放在小腹，看不出是在休息还是在醒着。

　　坐在周绎对角靠窗的看着像邻家小妹妹一样，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看起来祂对周绎很感兴趣，用舔爪子来掩饰自己的窥视。还有两位也只是隔得远远地坐着，看起来已经准备睡觉。

　　方常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给周绎，坐在他旁边，压低声音说道：“还以为这么豪华的客机里会留有什么好吃的呢，结果冰箱里只有矿泉水，还是两块钱一瓶的那种。”

　　“可能你没找对位置，要是饿了，我这里有些吃的。”周绎眼见得要拿东西，被方常拦下。

　　“你还是把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藏好吧，我可不敢再尝试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两人了然地对视一眼，各忙各的，木铃带着耳机连WiFi看剧，没注意两人的情况，倒是那只猫想要过来玩，却被无情地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周绎没什么一向没有什么消遣的娱乐项目，在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了一回，静静地听着机舱里十一个心跳声还有一个更远一点的心跳声，飞机起飞擦过空气的噪音，从木铃耳机里透露出来的属于电视剧的怨念情仇，一切都很安全。

　　周绎把自己的思维放空，准备和其他几人一样小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他被一个奇异的声音吵醒，像是电子合成的声音，又多了一些其他不同的感触。很多种声音叠在一起，千百种声色混杂在一起，周绎仔细听了很久，才从里面得到了重复的讯息：

　　繁育，无穷无尽，生命，想要，更多……

　　“谁？”周绎出声，混沌的黑暗中有些许光亮出现，之后成为银线，银线生长，扎进黑暗中，将黑暗吞噬留下白昼。

　　祂们像春天的细雨从周绎身边滑过，微凉的触感就像被打湿的绸缎，从臂弯处离开，如丝如缕的祂们在周围欢腾雀跃，如山间云雾一样，遮挡了周绎看向远处的视线。

　　祂们是云，是雾，乱人方向，蛊人视线。

　　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声音来源已经从前方转到周围，呈现出3D环绕的效果，就好像是身边那群云雾传出来的一样，每一丝云雾都是一种声音，混乱，眩晕接踵而来。

　　周绎摸了摸身上藏着的口袋，没有牙签，倒是摸到了一根棒棒糖，人造的材质比天然的要难用一些，比起做武器还不如用来吃。

　　晶莹剔透的茶色糖果里有一只果核一样的祂，是糖里酸味的来源，还有柑橘类特有的清香。周绎拆开玻璃纸，没有吃，而是放在身旁，翻腾着的云雾悄声靠近，然后轻轻啄食，又飞快离远。

　　接二连三的试探后，云雾也开始大胆起来，眼见糖果马上就要露出里面的果核虫，周绎把糖收了起来。

　　云雾已经忘记了之前警惕不敢靠近的心思，像一条粘人的小狗一样要往他怀里钻，去吃那颗啄食到一半的糖果。

　　周绎伸手拦住，给云雾下达命令：去找周围活着的迹象。

　　糖果里的果核虫已经苏醒，协助着周绎操控着被反过来蛊惑的云雾，道路逐渐清晰，他看见不远处熟睡的几人，都是特殊小组的人，睡得就像婴儿一样香甜。不经意之间他们就被云雾蛊惑进这个世界，还陷入了更深的混乱之中。

　　“起床了，屋顶漏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