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死神[西幻]》业歌

5、第 5 章

　　悠扬的曲调从竹笛之中流淌而出，明明有着动物的脑袋，手却是人类的五指，手指纤细洁白是人类模样，硕大的翅膀毫无疑问是鸟类的模样，双腿是蹄子，一边吹奏着一边走向泉水的附近。

　　——毫无疑问，这是神王的天使。

　　瑟瑟明白那些“怪物”，也就是有着洁白翅膀的生物，是来自上界天堂的神灵，是名为天使的存在，她和雷米尔顿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们一起被这种名为天使的存在追杀了许多次。

　　虽然每一次都被雷米尔顿所解决，也不是不明白这些生物是怎样的存在，但是瑟瑟还是第一次接触天使，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天使，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别，别过来！”

　　瑟瑟感觉自己有些窒息，心脏在不停跳动着，她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然后被天使的翅膀扇动带起的飓风吹起，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碎石子磕破了瑟瑟手心的肌肤，她呆愣愣地看着从虚空左侧抽出枪的天使，趁着天使的枪插在她身上之前瑟瑟用力翻滚着。

　　瑟瑟不顾形象翻滚着然后手脚并用堪称狼狈地站起身。

　　腰间的铃铛在急促响动着，瑟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么地方，她只是下意识寻找着雷米尔顿的身影——

　　都怪她莫名其妙地羞耻，洗澡的时候非要雷米尔顿离她远远地！

　　腰间的铃铛打在如同琉璃的黑色小球之上，瑟瑟被飓风吹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她眼睁睁看着带着金色光芒的长枪朝着她穿刺而来，她下意识伸出手臂挡在自己的脑袋前，尖叫着，“啊！！！”

　　瑟瑟尖叫着，只是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雷米尔顿的长刀挡在了瑟瑟的面前，雷米尔顿就站在瑟瑟不远处，做出投掷的模样。

　　看起来那把挡住了泛着金色光芒的长枪是被雷米尔顿投掷而来长刀挡住的。

　　这暗红色发丝的美丽神明一脸冷漠和阴冷，他看着巨大的天使，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掩盖住了湛蓝色瞳孔之中的怒火和残忍。

　　【永恒】

　　那是一种奇妙难言的语言，从雷米尔顿的嘴巴里说出。

　　雷米尔顿准确叫出了那像是羊头怪物天使的名字，他快步来到瑟瑟的身边，一只手拉起瑟瑟，另一只手握住插在石子地上的长刀。

　　瑟瑟全身都在发抖着，她不用雷米尔顿说就自觉地逃离，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藏了起来。

　　雷米尔顿的身上显现出黑色的铠甲，他就如同当初还是神王的天使长之时一般战斗着。他手中的长刀能够随意变化，雷米尔顿人类形态能够挥舞起的最长长度是两米。

　　所以一瞬间，那长刀猛然变长，在一瞬间穿透了名为【永恒】的羊头天使的胸膛。

　　尖锐的吼叫，那应该是类似战吼一样的技能，那位高大的天使朝着雷米尔顿尖叫着，无形的威压和能量以天使自身开始，朝着外面以圆形扩散着。

　　瑟瑟躲藏在一块石头后面，听见那尖锐的声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是瑟瑟毕竟只是个人类，就在能量的圆圈准备触碰到瑟瑟的身上时，雷米尔顿的肋骨打磨而成的圆球散发的能量阻挡了天使的能量。

　　瑟瑟坐在石头后面低着头咬着牙齿，她紧紧闭着眼睛，听见石头另一边，那些能量的碰撞和武器的碰撞发出的声音。

　　瑟瑟的身体在发抖着，她很害怕。

　　……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些事情？为什么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一切？

　　瑟瑟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耳朵，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流淌而出，她坐在地上下意识蜷缩在一起，雷米尔顿的肋骨打磨而成的小球在散发着能量对抗着周围的一切，瑟瑟下意识屏住呼吸，微微睁开了眼眸。

　　她看到了黑色的雾气在对抗着金色的光芒，像是夕阳沾染在云层被风分割开一样，黑色的雾气和金色的光芒分割开了瑟瑟周围的空气。

　　瑟瑟抿了抿嘴唇，她沉默着，想要逃走的思绪在大脑之中绽放：“好痛……”

　　她擦拭掉眼泪站起身，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

　　她狼狈奔跑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要离战场远远的，保护好自己才是头等大事。

　　雷米尔顿握着长刀，察觉到瑟瑟的离开和肋骨的感应之后，他将长刀竖起来，直直对着眼前那名为【永恒】的天使，在战斗的时候，雷米尔顿总是热血沸腾的，他看着眼前如同怪物一样的天使，脸上勾勒出一个危险而恐怖的微笑，他跳跃起来，手中的长刀直直对上【永恒】手中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长枪——

　　那是绽放的火花，那是武器碰撞发出的剧烈声响，那是神明之间的对抗，周围的一切都被搅动了，能量，空气，一切都被搅乱了。

　　周围的空气被吸收着，那些未曾逃离开的仙女和精灵就这样死于窒息，但是天使和雷米尔顿丝毫没有收手的必要，雷米尔顿的长刀随着他的挥舞而变化着，从穿刺到挑刺，再到大开大合的挥舞……雷米尔顿不愧是战争之神，在战场之上，他就是百战百胜的，雷米尔顿冷笑着，长长的腿用力踹在天使【永恒】的腹部，把永恒这位天使踹出几米远。

　　【永恒】威慑性质地叫着，发出最后的怒吼。

　　雷米尔顿决定速战速决，他无法保证瑟瑟逃离的地方还不会出现别的危险。

　　他的手擦拭着刀面，黑色的能量附着于长刀之上，雷米尔顿看着天空飞翔起的【永恒】，嘴中默默念出一个名字，然后用长刀划出空气的裂痕——从巨大的裂痕之中钻出来的是一匹巨大的水晶龙，全身上下的鳞片都由水晶所覆盖的龙类伸出了脑袋，就透过裂痕狠狠咬住了天空飞翔着的【永恒】。

　　随着一声强烈的龙鸣，【永恒】就这样死在了水晶龙的口下。

　　裂痕在缓慢收起，雷米尔顿收回长刀，水晶龙拖着天使的尸体，就这样回到了裂缝之中——

　　氧气逐渐充盈，天空又恢复了原本的碧蓝，雷米尔顿身上黑色的铠甲退散化为虚无，除了地面金色的血液和如同废墟的周围，这里再没有别的痕迹。

　　雷米尔顿朝着瑟瑟之前走过的方向而去。

　　作为神明，雷米尔顿的耳朵很好，他能听见瑟瑟腰间的铃铛急促奔跑而发出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那是少女的双腿急促奔跑着逃离而发出的声音，少女的欢喜和下意识咽口水的声音也一并被雷米尔顿听见了。

　　这位即使是普通猎人打扮也无法改变其高贵和美丽本质的红发神明面无表情地迈开腿向着瑟瑟逃离的方向而去，他湛蓝色的眼眸幽深，看着森林深处的黑暗。

　　“……瑟瑟，你无法逃离。”

　　雷米尔顿自然能听见瑟瑟的心脏跳动和血液的流动，只是这心脏的跳动除了逃离战场，更多的是因为即将逃离雷米尔顿这个危险神灵而兴奋，血液的流动也是为了心脏和大脑供血而流淌……他可怜的瑟瑟，无能的瑟瑟，愚蠢的瑟瑟，可爱的瑟瑟。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他吗？

　　雷米尔顿听着风中的声音，手指划开裂缝。

　　“死亡，睡眠，去找到瑟瑟，监视着她。”

　　从漆黑的裂缝之中飞出两只乌鸦，在主人的命令之下，这两只乌鸦就这样飞翔着，朝着瑟瑟走过的地方而去。

　　雷米尔顿看着乌鸦的飞翔，冷漠阴沉的声音之中带着丝丝的爱欲。

　　“你不明白，只有我的身边……”

　　唯有在雷米尔顿的身边，才能得到庇护。

　　瑟瑟尚不知身后追击她的两只魔兽乌鸦，她只是开心逃离着——现如今，与其说是逃离战场，倒不如说是逃离雷米尔顿来得合适，她趁着雷米尔顿战斗的时候，朝着远远的地方而去。

　　感谢这段时间的行走和锻炼，瑟瑟不再是那个跑几千米就气喘吁吁的弱者了，起码这一次她感觉自己跑了很久，直到傍晚，她从山中泉水处逃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农村。

　　农村附近金色的农田是被破坏的痕迹，有孩童在村口玩耍，在夕阳的照耀之下，一副和平的模样，瑟瑟弯下腰扶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又站起身看着那些孩童，想要问些什么话的时候，那些孩童害怕地逃走了，瑟瑟伸出手尴尬得不行，“……啊。”

　　她只是想问一问那些孩子。

　　好在从一旁走出来的老年妇人叫住了瑟瑟。

　　“年轻的女孩，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瑟瑟回头看着穿着简单的老妇人，她点了点头，红着脸颊，不知是羞涩还是因为之前奔跑的难受，“是，是的。”瑟瑟微微撒了一个小谎。

　　“请问，请问……”瑟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她本来想问，今天晚上能否收留一下她的，但是话说到一半，她又卡了壳。

　　好在老妇人脸上露出了和平和温柔的笑，“你应该没地方去吧？先来我家吧，我是这里的村长，我的名字是露西亚。”

　　“谢谢！”瑟瑟很惊喜，她毫无防备地，或者说有些警惕打量了一下周围，只是村庄太过和平和安宁，安宁到死寂的状态，但是瑟瑟并没有发觉，她被老妇人拉着去往村庄的村头小楼的建筑而去。

　　“那是我的家。”

　　村长露西亚拉着瑟瑟，用拐杖指着那村头的小楼。

　　瑟瑟睁着大大眼睛，有些无措，她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她可以在野外睡一晚上的，但是露西亚实在是太有力气，瑟瑟只好半推半就被拉过去。

　　……所以她自然而然没发觉露西亚手背上的斑点。

　　那并非是人类年老状态的斑点，而是尸体过了段时间产生的斑点。

　　村庄之外，两只乌鸦黑色的眼珠倒映出瑟瑟和露西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