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不婚主义的协议婚姻》红桃Queen

2、跳舞

　　伸手难见五指的房间小得有些拥挤，只有两个人在其中，胳膊腿却不得不彼此接触，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不时就紧挨在一起，下一刻又因为这样不适合陌生人之间的亲密距离而分开。明明已经入秋，房间里的温度却节节升高。灼热的吐息攀附在耳鬓之间，桎梏腰间的胳膊像是要把滚烫的温度揉进身体里去，房间中难以辨别身形，只能听到一声急一声缓的喘息回荡……

　　穆扬从难得深沉的睡梦中醒来时，依稀还能感受到那过于结实的小臂箍在腰间的力度，火热滚烫，但充满安全感。

　　纠缠她几年之久的噩梦被火热的温度燃烧殆尽，梦中肮脏腥臭让人作呕的味道终于被肥皂和另一股闻起来充满热量的气味取代，让她久违地能安然睡个好觉。

　　昨晚大概是近些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睡到脑子都有点发懵，穆扬从床上起身，睁着眼盯着床梁做旧泛黄的木头发了会懵，醒困以后才起身打算去洗漱。

　　小小的卧室除了架子床能放下的就只有衣架和小矮凳了，衣架对面是一面镜子，穆扬换衣服的时候拉开里面当睡衣穿的老北京秋衣，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过一夜后身上那些痕迹反而发酵了似的变得明显可怖起来，和腰间那大片大片浮在雪白皮肤上的青紫色指印和紫红勒痕比起来，连锁骨那用力的吻痕和牙印都显得力道温柔了。

　　她又想起昨晚那个男人。

　　温柔暧昧的彩色灯光交替打在舞台上，低沉的男音唱着伤情的歌，从港台来的“靡靡之音”将暧昧氛围带入整个舞池，场中跳舞的男男女女有刚认识的，也有根本不熟的，相拥搂抱着跳起缠绵悱恻的双人舞。

　　这种歌舞厅通常很难保证“干净”，往往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食色男女的场合，乌烟瘴气。但这个歌舞厅因为所有者的特殊要求，以及需要一定消费限额才能进入，虽然不能保证所有客人都有素质，但大多数人都还算体面，不会在一支舞的时间里做出什么不太得体的举动，整体氛围便舒适许多。

　　生意也好很多。

　　而昨晚的舞池与众不同在于某位特殊的客人，只是站在那，便从头到尾吸引了全场所有女士的视线。

　　那位先生有放眼整个舞厅都见不着的身条，又高又瘦，并不是那种掏空了的虚弱，而是经过锻炼后结实的瘦。一身贴身剪裁的西装不好好穿，外套不见踪影，领带略显松垮，昂贵的真皮皮带勒着白衬衫，便轻松勾出劲瘦的腰，挺翘的臀，以及那双舞池都放不下的大长腿。

　　不仅条儿顺，盘儿也格外亮，整个人站在舞池里宛如鹤立鸡群，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英朗的脸部骨骼线条，同样的浓眉大眼却因为五官的些许不端正，气质就成了略带一丝痞气的英俊，本就多情的桃花眼在欧式大双印衬下变得极有存在感，眉高眼深，鼻梁高挺，唇角一挑眼睛一弯便让人心甘情愿成为对方的俘虏。

　　再看他跳舞时洒脱不羁的那股劲儿，赫然一个潇洒又多金的公子哥。

　　出入这种场合的女士大多拥有一双阅人无数的利眼，一眼便看出此人的不凡。不过就凭那长相身段，就算是个穷小子也多的是女士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在两位款姐与对方跳过舞但遗憾而归后，穆扬也大大方方上前邀请对方跳了一曲。

　　她的交谊舞礼仪是从有留学经历的教授那里学到的，动作幅度不夸张，但很有仪式感，她喜欢。

　　而对方居然也回了一礼，动作完美之余又多了几分不羁，像极了电影小说中有点叛逆的王室二王子。

　　说实话这支舞的感觉还不错。

　　虽然对方一副风流多情的相貌，但举止并不轻浮，拉着她的那只手只在需要用力的时候才会拉实，勒在腰间的手倒是因为力度过大没有那些旖旎的意味，穆扬在他的领舞下跳得很轻松，也因此有了更多空余去关注这个人。

　　一连跳了几支舞，但对方似乎连一滴汗都没出。穆扬没有在他身上闻到任何多余的气味，只是有种混合着肥皂味、西装在裁缝那里沾染的衣料的味道，以及最主要的，他自身散发出的带着热度的味道，不浓烈，但有强烈的个人气息。

　　穆扬难得能闻到这样干净的气味。

　　她见过的人也算多了，这种场合里的男人可能有的表面喷了香水，却依旧盖不住身上的汗臭或不知名的酸臭，有的身上则带着已经腌入肺腑的烟臭酒臭，有的甚至带着陈旧的血腥味！穆扬往往会通过这种味道辨别一个人的职业，辨别对方的喜好，过往的经历，是否有危险……并离他们远一点她讨厌那些臭味。

　　所有人的味道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特色，但和自己跳舞的这个特别的男人身上，除了他自己的滚烫的带着热度的气息，居然没有任何暴露身份的味道。

　　“你的体温好像越来越高了，没事吧？”她问了一句。

　　跳舞期间这位不知名先生的体温肉眼可见越来越高，雪白的衬衫被拉开领口，露出喉结连带下面的锁骨，泛着红的皮肤，他究竟回了自己什么穆扬已经记不太清，因为那双泛着春水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凝视自己的时候，她好像连今夕何年都不知了。

　　只记得那种眼神简直能把人的身体都融化掉。

　　……看在他那么深情的眼神的份上，就不计较他力气那么大，把她捏那么疼了。

　　·
　　昨晚的记忆很愉快，但穆扬没有过多沉浸其中，在清晨的温度里拉下秋衣，换上外出的服装。

　　她是前年考上的北大，连着几个寒暑假都会去一趟广市，不只是为了赚上学的钱，还想要在毕业之前买到北京的房子。

　　虽然毕业后学校会给安排就业单位，但北京的地界就这么大，用人的单位就那么多，很多非本地的学生会在毕业后被安排返回原籍。当然，从北大毕业怎么也值得一个省城的优秀工作单位，但穆扬不想回去，非常非常不愿意，哪怕省城也不愿意，所以她才想在北京买房，这样她可以争取的就业单位就更多了。

　　从三年前还没入学的那个暑假开始，穆扬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留在北京，这几年咨询过很多人才想出这个办法，又花了很长时间挑选合适的房子，终于在今年暑假买下后海这片的一套低价小四合院。

　　倒不是想过买楼房，可惜现在能买卖的多数都是私人的四合院，楼房基本都是单位安排的住房，是公家的，公房能卖的只有居住权，穆扬买房子不止为了落脚，所以她是一定要把房屋证和土地证都拿到手的。

　　挑挑拣拣下来符合条件也买得起就只有这个四合院了。

　　宛杅斜街的八号院曾经是一处大三进四合院的后院，被隔开后整体朝向都做了修改，和曾经的前院背靠背，后面另开一扇门，直接通往西门大街。不那么规整，但也是个宽敞又安静的独院，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方正的院里立了两棵树，抄手游廊环抱小院形成闭合。

　　虽然住在四合院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公共厕所人太多，冬天冷得要死还要买煤取暖，砖瓦房梁破损需要花钱修缮，但怎么说都已经是她的房子，还是独门独院，在这个前提下，穆扬觉得一切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