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纵使相逢（四）（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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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泰然自若的顾凌涵，只有会在遭遇郁繁旭的时候，才会阵脚大乱，从前是，现在亦然。他只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击败她所有镇定的心防，溃不成军。她甚至忘记该礼貌的回话，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璧人，直到苏晚伸出手，弧度适宜地笑着：“你好，我是苏晚！
她怔怔的伸出手，和她的交握。
苏晚的手很漂亮，白皙纤瘦，应了那句古诗“纤纤擢素手！”，不像她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有点粗，还是像极了当年郁繁旭说的“萝卜”。
郁繁旭的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身上片刻，眼中有着欲说还休的纠缠，最好还是牵着苏晚走开了，亲密的为她倒酒，和那帮男生推杯置盏，谈笑风生。
顾凌涵的目光就这样一直追随着他。掠过陆迟墨的时候，和他的目光相撞，看到他眼中似乎有着隐隐的担心。
身边的莫筱筱和任依然说着：“怎么郁繁旭，说回来就回来了！”
“这才像他的风格，来无影去无踪的！”
“算了，我们也过去！”
莫筱筱拉了拉顾凌涵，才发现她像尊泥塑一样僵在原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人群中言笑晏晏的郁繁旭和苏晚，忽然明白过来，“凌涵，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对他还。。。。？”
莫筱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说喜欢，似乎不足以承载顾凌涵那么多年的感情，说爱，一个人长达七年甚至更久的爱，又该是多么无望。、
顾凌涵掩藏起自己的落寞，扯出一个笑：“我没事，你们过去和他们玩吧，我去趟洗手间！”
在任依然和莫筱筱都来不及拦的情况下，顾凌涵就这样出去了。她只怕多呆一下，郁繁旭和苏晚的那种幸福与甜蜜，就会灼伤她的心。
她躲在洗手间里，久久不愿意出来，对着镜中的自己慢慢的消化今天晚上突如起来的意外。生活远比仍和小说更加喜剧化，这个意外高调的粉碎了她曾经偷偷的幻想——也许有一天，她可以成为他牵手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败落的的暗恋者，偷偷地看他，偷偷地想他，偷偷地爱他，最后还要躲在一个角落偷偷舔舐自己的伤口….谁会知道那个自信沉稳的顾凌然，竟会是这样一个懦弱的傻瓜，如此的畏畏缩缩，战战兢兢。
洗手间里进进出出的人不断的注意打量着洗手台前的她，顾凌涵终于不得已的出来。却听到隔壁的男洗手间出来一阵一阵呕吐声。顾凌涵不由的就停住了脚步，一会后,过真看到郁繁旭红着一张脸，颤颤怏怏的出来。看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练出酒量。那时候，陆迟墨，番茄他们十瓶八瓶灌酒的时候，只有他是拿杯子喝的。
郁繁旭看到顾凌涵，似乎有点意外：“刚才一直不见你，原来在这啊！”
要她怎么说，难道说“我不忍看见你幸福，所以一个人躲起来了”。顾凌涵只觉得有点讽刺，只是说：“出来接个电话，怎么，被那一帮人灌酒了？”
郁繁旭到有点不自在笑：“呵，对啊！”
顾凌涵打趣道：“你要是没有段誉的六脉神剑，还真喝不过那帮酒鬼！”
他会意，笑道，“也是！”
一段极其简单的对白过后，两人之间只是面对面站着，竟然就是无话可说的沉默，可是顾凌涵心里明明积压了七年八年多的话，也曾经无数次的反复演习过。只是现在他的人那样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却发现，原来只要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看看他就够了，心里的那些话是在他记得她甚至也有点喜欢她的基础上才能问的，可是，这个假设不成立。七年多了。他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写过写过一封信，打过一个电话，仿佛就凭空在他们中消失了。而现在他带着他的爱情，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那些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永不见天日，就当这七年加上曾经的三年，只是黄粱一梦。
“喂 ，阿旭，你小子。。。”陆迟墨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包厢里出来，追他到厕所，却看到顾凌涵和郁繁旭相顾无言，面面相觑的样子。
陆迟墨怔怔地陷入两人制造的沉寂里，又似乎想刻意忽略此刻的诡异，声音也低了几度：“你小子上个厕所也拖这么久，不是借着尿遁故意不喝酒吧？”
“我难道就这点出息？我这就回去和你们喝酒去！”
郁繁旭拖着陆迟墨离开。
昏暗的灯光下，顾凌涵仿佛泄气一般靠在墙边，却看到陆迟墨转头，似有担心的看她。
一帮人散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个个大都喝的七倒八歪的，番茄和莫筱筱，任依然他们各自打车回去。
顾凌涵不由担忧的看了看郁繁旭，他一整晚不知被陆迟墨他们灌了多少，此刻他正被苏晚扶进副驾驶座上，有点意识不清的靠在座椅上。苏晚细心的帮他系好安全带，继而自己坐进驾驶室。回头对着顾凌涵和搭在她身上的陆迟墨挥手再见。
顾凌涵直到看郁繁旭和苏晚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大麻烦。要是让这样的酒醉的陆迟墨开车，且不说会不会被交警叔叔抓到，单说安全这一样，无疑是把她的命交到阎王手上。
她是几年前拿到驾照的，但是自己没买车，当年学的早已经生疏了，可是此刻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摸了他袋子里的车钥匙，吃力地把醉的不醒人事的陆迟墨扶进驾驶座上。
所幸深夜的街上车也少。顾凌涵虽然以龟速形势，但是还是仔细注意着千前面的路况。
旁边明明不省人事的陆迟墨却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顾凌涵，我的R8被你开成蜗牛，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顾凌涵转头看到陆迟墨耷拉着身子睁着眼，看猴戏一样地正看她，不由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要死啊，装什么酒醉！”
陆迟墨吃痛的呼了一声：“我就算没醉酒，我也不能开车啊！还有顾凌涵，我说你对我怎么老是像个母夜叉，你看看人家苏晚对阿旭的样子，你不会学着点啊！”
顾凌涵仿佛是被踩到了痛脚，忽然就沉默了。
陆迟墨的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什么，正想说抱歉，却听到顾凌涵好像是压着嗓子，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他么是什么关系，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陆迟墨的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僵了，喉头也仿佛被什么哽住，久久的说不出话。注意到前面的路，不由问：“这是去哪啊？”
“我们去吹吹海风吧，顺便帮你醒酒！”
深夜的海滩，几乎没有人，甚至连海浪都静下来了。
顾凌涵只是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而不远处的陆迟墨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小石子，对着风平浪静的水面打水漂。
在这个地方，那时候她傻傻得等着郁繁旭，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潮涨等到潮退，从路灯亮起等到路灯灭掉，后来只等到一个痛心而绝望的消息，郁繁旭一声不响的出国了。
她从地图上丈量过他们的距离，几公分的距离，却硬生生的隔出一片海，她在此岸，而他在彼端。
她一个人无数次的来这里，明明知道这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海，却还是会呆呆地坐上半天。把那些爱的箴言刻在沙上，最后被浪带走，却不知道彼岸的他能不能收到。
为着郁繁旭，她真的会变成一个十足的傻瓜！
海风吹着她的眼角心里都酸酸涩涩的。此时陆迟墨过来坐在她旁边，平常话痨的他倒也安静了，抽出烟点燃，半明半暗的烟头在墨色中一闪一闪。
顾凌涵有点无可奈何的看他玩深沉，碰了碰他的手肘说：“陆迟墨，我想吃东西！”
他掐灭了烟，爽快的起身：“有什么想吃的对哥哥说，我给你买去！”
顾凌涵用手指了指路边二十四小时的小便利店说道：“我想□□糖，就那个一块钱一包的，你知道吧？”
“顾凌涵，你耍我啊。你多大的人了，还吃那三岁小孩的玩意！你要我陆总的脸往哪里搁。”
“你到底买不买啊？我晚上可是辛苦得当了你的车夫！”
陆迟墨摊了摊手妥协，“好了好了，我认栽还不成！”
顾凌涵看到陆迟墨的亦步亦趋的向着便利店走去，不由地笑了。她知道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是很幼稚，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怀念这个味道。
高中的时候，她，莫筱筱都还会买这东西，甚至每天必备。不知什么时候，这东西也会和郁繁旭相关的记忆——那时候，他们毫不相识，她只借了笔记给他，事后他却买了两包的“□□糖”当做谢礼。
他说：“我看你平时常常吃的！”
她接过的时候甚至有点脸红。
她曾想，这样一个大男生买这种小孩子的吃食该是多滑稽的一件事，可是就那样记住了他，郁繁旭。
记住一个人，原来真的只需要一个轻而易举的理由。现在还是会想念他，想念曾经的岁月和那些琐碎的往事。
陆迟墨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整大包过来扔给顾凌涵，自己另一只手里拿着几罐啤酒。
“顾凌涵，认识你，真是我命中的劫难！”
顾凌涵只顾着自己吃，嘴里嘟哝着：“所以啊，你是在劫难逃!”
是因为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场景吗，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吃在嘴里却变了味。
“陆迟墨，郁繁旭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顾凌涵，她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快一个礼拜了吧，他一直没让我说，想个给大伙一个惊喜！”
顾凌涵不由的苦笑，是足够惊，但却不够喜！他回来了，她依旧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像当年他消失了时候一样。
顾凌涵没有再说话。渐渐地起风了，一层一层的浪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陆迟墨喝了完了酒，起身把瓶罐扔的老远。
顾凌涵忍不住说：“亏你还是H市的十大杰出青年，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就会污染环境！”
奈何他却只是痞痞地说：“我每年给环保协会捐那么多钱，让我污染一下怎么了？”
顾凌涵“噗”地笑出了声——这种话，也只有陆迟墨这样的人会说。
他拽起她，“走了走了，风那么大，赶明儿伤风感冒的又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纵使相逢（四）（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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