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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眼中有活 ...

  •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起来,等到麦古拉吉再一次将饭菜拎入屋后,姜挽抒独自一人吃了起来。

      陈旧的木桌前,姜挽抒第一次学着在宫中伺候她用饭后收拾碗筷的宫婢,半弯着身子将用过剩下的饭菜搁入食盒里头。

      明月欲来欲上了枝头,姜挽抒抬头见那竹叶缝隙中拼凑出来的夜色,满目晶莹。

      夜色入户,姜挽抒拉下窗棂一角,留了个门以供周炎入屋,就是脱下身上的衣物,跑上了木床,盖被入眠。

      待到凌晨,万籁俱寂,外头终于有着一丝人声。

      远远看去,男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衣,在夜的吞噬下显得异常和睦,他如同一个善于放牧的牧羊人一般,在今日早开垦荒地顺便在侧拉出一小圈围栏的位置里放下他今日在深林外村中所买来的鸡鸭鹅等肉类活物。

      他这几日明显能感觉到姜挽抒对他在林中打得的野味吃腻了,就连饭量也需要他强逼入口才能达到他所规定的饭量。

      他听说外头自家所养的禽类杀起来会更加新鲜,深林里头除了野猪就没有太多能入口的东西,而外头不同禽类能做的花样也会更加适合她们这种姑娘家的口味,

      基于此,他今日花了大半日的时间走入村中,在农家院里头挑选买下了好几只看起来长得肥肥胖胖的鸡鸭鹅一同带回了屋,想着明日让姜挽抒吃些家养的,换换口味。

      周炎将所有一切都弄好,洗了个澡,就是拉开屋门,在屋中圆桌上为他留下的一盏燃烛下拿过抽屉里头放着的纸笔,低头不知在写着什么。

      忽明忽暗飘散的蜡烛底下,男人在桌上阴影处扣出的面容睫毛长卷,轮廓分明。

      后来,窗棂处有一哨声响起,男人修长精壮的长臂伸出,在一只信鸽飞过的地带从容将其信放在手中,等到信鸽嘴上叼起其放信的筒,飞奔而走时,男人方才关上窗棂。

      周炎目视着眼前充满老态,好似用了许久的木床,暗想明日得重新做一新床了,他这个粗糙性子竟是忘了姜挽抒她从前是从未受过委屈的,这样款式的旧床她睡了这么久也没有抱怨也是难得。

      想着,他随手褪下了身上繁杂的衣物,只留余下一条亵裤举步上了床。

      秋日夜晚风凉吹得人本身就冷,由于锦被里头有人早早睡下,暖得锦被中腾着温,周炎钻入锦被里处就能觉一股暖意入身,稍晚些,周炎觉得自己周身的闻到同锦被里头一样,方才将前头睡着的人儿揽在怀中。

      怀里的人儿温身软体,让他止不住地靠近,男人腹前肌肉坚硬,可被揽住的人儿在睡梦中宛若察觉后方腰身好似被压着一个重重的石头,坚固而又糙硬,不舒服地在男人禁锢下微微挪动了身子。

      极致的柔软突蹭上男人胸膛,猛然间引起在后方正准备入睡男人徒然起的热火。

      他的身体滚烫,又是瞧见姜挽抒睡的安稳,神色阴冷冷地扫过她身,扫过一眼被中撑起的一把又是继续将人往怀抱中拽紧,烦躁闭上眼睡下。

      翌日一早起的姜挽抒正有打算趁周炎晨时外出打猎的时辰中去林中捣鼓一些逃跑时能用得上的器具,却未料待她洗漱过后,准备出门时,竟在屋门开后听得几声她不知是何的叫声。

      她循着声音走去,越往侧走越能听见杂乱的吵闹声,最终走到昨日周炎一大早开辟地种菜的地盘前,姜挽抒方才发现被栅栏围起来的菜地旁有另一围栏。

      她好奇的瞧着里头叽叽喳喳吵闹的禽物,捏紧了腰身下裙子,她只在书本上看过描绘禽物的模样,但没有真实见着过。

      如今书本上的话语同她真实所见的禽物结合,她几乎能够肯定,面前的禽类是她在宫中饭桌上见到的东西。

      姜挽抒一面觉得惊奇,一面又是叹忧。

      昨日周炎在此中种菜,今天一大早她又能够看见桌上能拜的禽类被他抓来此地养,有菜又有肉,除了那还能吃半个月的米以外,那其他时间周炎会不会就是只待在此处?

      宛若那般,她该如何?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挽抒就见那男人穿着一身薄衣,在小厨房中的大缸里头勺出十几勺清水倒入桶中,男人的肩膀宽阔,轻易提起桶往菜园处走来。

      想起昨日的场景,姜挽抒不由脸色一红,在男人赶来菜园里头的步伐中拼命压下心头热气。

      “今日你这么早起床?“

      周炎手臂衣裳被他卷起,露出遒劲有力的臂身,姜挽抒宛若做贼,偷瞄过周炎身躯又是摇了摇头,讪讪道:“我不过是睡得多了,想起早一日试试。”

      说着,姜挽抒复又偷偷再瞄男人一眼,低垂峨眉。

      周炎不知她怎么今日莫名一大早起床,不过他不担心姜挽抒什么,她这么一个大人,有事一张嘴唤他,他就能知。

      于是他没有再理姜挽抒在侧处扭扭捏捏的模样,拿起一勺子往桶里入水又顺着往土里倒去。

      昨日他去村中抓禽类时,他有问过那农夫如何种这些菜籽,他专心的记下,而后又是在此发挥。

      秋日清晨的阳光下,周炎循着干活的空闲余光逮着姜挽抒,她孤零零地立在远处,着一身中原服饰,微风拂过,姑娘裙裾飞扬,其额前秀发随风而动,过她一点清水眸。

      姑娘发上所插蝴蝶发饰折光照射在她裙身之上,衬得人儿更是显得光亮。

      姜挽抒在侧好似有所感召,秋水清瞳仰头朝前去往,意外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男人的双眸是极显异域风情的墨色,只要浅浅一瞧就让人觉深邃得淡漠。

      周炎神色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惊艳,而后从容喊道:“挽挽,那你过来同我一起耕一会地,也算是体验一下农夫的生活?”

      他在问她,怕她大早起来没事可做,在他们这种眼里有活的人眼中,起大早无事可做,可是会无聊得荒。

      不过姜挽抒要不愿他也不会强求,她既不愿,那让她做其他或者就在那出看着他也是好的。

      姜挽抒一边想着今日计划落空失落,一边想着一大早起来总不能因为这事不成而扰得今天一日不虞,忆起堂上夫子上课时曾绘声绘色对她们讲过农耕生活又是好奇起,想要尝试一番,纠结着。

      周炎常猜人心,因此也顺着学了许多识人看物技巧,他见姑娘那双莲足点地,朝他这处摆,便瞬间明了姜挽抒的心意。

      周炎再次勺过一点水浇入土,抬头说道,“挽挽,想尝试就来,别在那儿等着,等你想清楚太阳都要下山了。”

      清朗的声音入耳,刹那间治好的姜挽抒的纠结,她飞快地走到周炎面前,两水清瞳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上动作主动。

      很是娴熟那样接过周炎手中浇菜籽的勺子,勺过一勺清水一点一点细心往土中倒去。

      周炎目光中流露赞叹和骄傲之色,“挽挽你倒是上手的快。”

      他没有想到,她一从未下地耕作过的人儿对这些东西也是这样上手快速。

      姜挽抒对此言语也是淡淡,“我曾听夫子讲过,也算是懂一些。”

      周炎顺手又是将桶往前提,好方便下一次浇水的位置。

      他将水放下,不过仅仅一会他就是把目光放到了别处,复又见姜挽抒好似还想着继续干活的模样,他没过多久就抢过一只激动似在报喜百灵鸟儿手上的一勺子,在姜挽抒瞠目结舌下继续动作起来。

      “行了,这里地润,泥土容易沾染上裙,你尝试一下就好,可别在这里待太久了。”

      不因其他,就因他看人的目光从来无关于一个人能否快速上手农活,他周炎认定的人,是让她享福的,而不是受罪。

      说着,周炎下意识拍打了一会姑娘已然沾上泥土的衣裳。

      湿润土地上的泥土让姜挽抒的裙裾沾满了泥土,姜挽抒有些不乐意她刚上头的快乐下一刻就被男人截断,面对周炎的话不吭声,踩着一地泥土,朝栅栏侧处围栏趋步走去。

      被紧紧围起的围栏之中,她低头瞧禽类吃东西。

      瞧着这情景,姜挽抒不可否认,周炎这人实在是勤奋,“你这是多早就起了?”

      姜挽抒不禁凝了眉。

      这么一大清晨起来到这时,不仅能在那还凉着的屋中算好时间为她清晨起时摆放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还能在她的偷闲里头搞定所有的一切。

      等到她起时,这屋中四处几乎是不需她再去打理。

      这人得是多早起来干活才能赶在这个时候几乎完成啊?

      “卯时就起了。”周炎顺口答。

      “这么早?!”姜挽抒有些惊讶,哦圆了嘴,

      周炎扫过一眼姜挽抒眼中诧异,唇角勾起一丝微笑,“晚起,那可是小懒猪才爱的,我才不是。”

      这话突然让姜挽抒无地自容,周炎好似就是在对着她说,说她和猪一样睡到晚。

      其实不然,周炎是在调笑她,只不过姜挽抒她忽略了他说话的语气,误认为而已。

      想着,姜挽抒突然伸手大力一拍脑门,嘴里振振有词。

      你可真糊涂啊姜挽抒,你堂堂一大国公主,被这男人禁在此处,不能回宫,现下见他好似真心又本就不必为她这样做的举动竟是觉得自己亏欠他了,认为他一个人做了她们两个人该做的活儿,可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接着,姜挽抒望着周炎那幅辛勤模样,又是有些虚心选择了闭嘴。

      毕竟那日要是他没有救她那她真的可能就是命丧当场了,可他救了她却一昧要她强留在他的身边也是有错。

      只不过那错处比上那日不仅要她性命还要她身子的山贼来说稍微小了一些。

      可这并不代表她被大水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判断力。

      “你才是猪!”

      姜挽抒语气不太好地反驳着他的话,拿起昨日栏下多余出来的一支长条细棍逗弄着里头鸡鸭。

      清晨的日光随着时间往下沉,姜挽抒没玩这么一会儿腻了,抬脚往屋中里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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