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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粮食储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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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宴上发生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当然,皇帝自己乐意家丑外扬也是主要的因素。
看似是一个后宫女子嫉妒狠辣,毒计百出,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娘家害惨了,可实际上真正操纵这一切的那只手究竟是谁的,明眼人心里都有数。
变天了。
“这才几日,我书房里就接了不下百份拜帖,母亲那里也是,听说有十几个宴会请她。”崔玉信被妹妹召进宫里说话,说起家里的事情,商海沉浮许久的他也有几分唏嘘,“如今我这个国舅爷可真的是烈火烹油,天天在火上烤着。”
崔玉臻最欣赏的就是他的这一点,不管身处什么环境,始终保持冷静,拎得清。她笑着示意他喝茶:“如此说来,倒是妹妹连累了兄长。”
崔玉信依礼谢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道:“娘娘玩笑啦。臣不是有大才能的人,每日筹谋筹谋生意,赚几两银子,这样的日子就很好,那些大人们的帖子臣都看不懂,更不要说去跟他们饮茶清谈了。母亲也是,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大爽利,请了太医来看,都说需要静养,也不敢吵着她。”
“呀,既要静养,哥哥的终身大事可要交给谁来操持呢?”崔玉臻在太后寿宴那天才刚刚见过刘氏,自然知道她身体健康,这些都是托辞。
崔玉信却不敢提这个,连忙转移了话题:“娘娘今日召臣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崔玉臻抿嘴笑:“哥哥,我是真的有事,要请石姑娘相助一二。”
“啊?”崔玉信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过来,妹妹如今是皇后了,有能力查到些什么也正常,他苦笑着叹气,“就知道瞒不过娘娘。”
“哥哥莫怪,母亲一直忧心你的终身大事,怕你遇上心怀不轨之人,我就叫人查了查,石家那位姑娘……哥哥是怎么个章程呢?”崔玉臻认真问。
“不瞒娘娘,臣也没有头绪,如今只好拖得一日是一日。”谈到自己的心上人,崔玉信略有几分羞赧,然而说起他们的境况,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崔玉臻便说:“哥哥心仪的人,风姿品行必然是好的,我也查过了,石姑娘甚好。你们顾虑的事情……我有一事要请石姑娘相助,若事成,我来想办法,借她的功劳给她一个恩典,想来不难。”
她方才就说有事要石兰帮忙,现在又说了一遍,崔玉信便问:“娘娘有何事要差遣她?臣不才,也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
“此事哥哥办不到,必须要找石姑娘。”石家是北方第一大粮商,又掌握着漕运,甚至在直沽口还有出海的港口和船队,这些正是现在崔玉臻想要的。
她说这话时神情严肃,让崔玉信也紧张起来:“娘娘要她做什么?”
崔玉臻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尽管心里想的是十分棘手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本宫要跟她做生意。”
崔玉信深吸口气,让自己淡定一点,拱手道:“臣即刻出发,将她带来面见娘娘。”
这一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妹妹要的只怕不是石家的粮食就是石家的运力,这些他确实没有。但是贵为皇后的妹妹没有直接宣召石兰,而是找自己传话,这说明事情大约有颇多可以操作的余地,而且……说不定自己跟石兰的事要有转机了。
李元璟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崔玉臻正在内殿坐着清点账目。
“不必多礼,忙你的就是。”李元璟在崔玉臻身侧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看她。
被一国之君这样盯着,崔玉臻再怎么镇定也算不下去了。她无奈一笑,让阿芙过来收拾了,自己转身看着李元璟问:“陛下今日朝堂上可还顺心?”
“嗯,马马虎虎吧,老瘸子和张家人都不在,别人可能自觉没那个底气对朕指手画脚,倒还算消停。”李元璟有些随意的说。
崔玉臻觉得没这么简单,她一边思考一边说:“也许是因为陛下不曾触动他们自己的利益?或者是没有揣测到陛下的意图?”
都说为人臣子绝不能揣摩圣意,可是能上朝议政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在琢磨皇帝?
“让他们揣测去吧,往后朕只听皇后的,看他们能揣测到什么!”李元璟越说越觉得有意思,想到那些自诩人精的大臣们永远都摸不到自己夫妻的头绪,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崔玉臻心头一跳,膝盖已经做出了反应,干脆利落的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规劝:“陛下慎言!臣妾绝不敢僭越半分!”
好在左右侍奉的都是心腹之人,不然就凭李元璟这一句话,惑乱君心、干预朝政的罪名就能要了她的命!才觉得这人有成算,他就来这么一出,莫不是真的存了废自己的心?
她神色凝重,李元璟也回过味儿来了。他连忙起身把崔玉臻扶起来,握着她的手赔不是:“皇后莫慌,是朕失言,朕便是不信自己也信重皇后!”
眼看崔玉臻还是不敢放松,他只好转移了话题:“你坐下,朕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崔玉臻并不放心。
这些日子以来,李元璟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和他言行间表现出来的情意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心防,纵然没有情根深种,却也当他是自己人了。可是人心隔肚皮,尤其这人还是皇帝。
她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回想着这几日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僭越的话,面上却是一派沉静:“请陛下示下。”
李元璟手上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展臂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道:“莫要多想,朕与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何能猜疑于你?朕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如今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咱们早日清扫干净后院,也好让你替朕撑起朝廷这个烂摊子。朕连江山都愿意交到你手中,难道还会坑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叹气,崔玉臻的耳廓痒痒的,偏又不敢去挠,便努力去听他的话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李元璟这话太奇怪了,他们成亲半年,圆房也不过是这三五日的事,怎么就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了?而且据她所知,从今年下半年的旱灾开始,大周朝陆续出现天灾人祸,埋在太平盛世表象下的隐患和危机才慢慢显现,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朝廷怎么就成了个烂摊子呢?
看来他的力量要比自己想象的强大许多,如今便已经察知了许多事情。
面对这样的李元璟,她要更加谨慎才是。
她不说话,李元璟也不在意,接着道:“张氏一门让咱们削得厉害,外头朕倒是不怕,宫里还有两个张家人呢。如今她们在暗处,你要小心,朕怕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崔玉臻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谨慎些是应当的,一方面又觉得不该猜疑这个一心为自己打算的良人,只好简单的应下。
“不过张皓然父子都去了西北,就怕他们心有不甘,被赵王钻了空子拉拢过去,朕已经叫傅化成派人盯上了。”李元璟接着说。
“说起赵王,世子如何了?”崔玉臻想起正事,收敛了心神。
“没走,还在京城王府养着呢。”李元璟撇嘴,“他当然是巴不得留下来筹谋他们那点事儿了。”
“国师呢?”崔玉臻又问,“是否频繁出入王府?”
“明面上就去过一次,毕竟他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不少朝臣都去探望他了,不去反倒显得与众不同。不过私底下,哼,这位世子爷能耐着呢,乔装去了国师府不下四次。”李元璟冷笑。
“可他们自以为行动隐秘,不也还在陛下掌握中么?”赵王起事在十年后,现在国师这条线已经暴露,给他开城门的王选山现在也被拉到了皇帝这一边,崔玉臻放心许多。
李元璟见她神色平和,不像刚重生时那么焦虑苦楚,心里高兴,得意道:“若还掌控不住他们,朕岂不是白、活一回?”
崔玉臻摇头:“陛下是天子,那些乱臣贼子可不值得您这么说。”
李元璟暗自庆幸,刚才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哼哼哈哈的敷衍了一下:“啊,不说他们了,朕打算派谢寻出使北川国一趟,把礼送了,回来再让他去吏部上任。”
对此崔玉臻没有异议:“谢大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辩,确实是个好人选。”
尽管知道崔玉臻是就事论事,李元璟也还是有点儿酸溜溜的:“朕是不想当那个冤大头给北川国上贡了,这一批礼品全是工部征召的匠人所做,各有特点,卖相不错,再加上你这位风流倜傥能说会道的师兄,想必能混过去了。”
崔玉臻挑了挑眉毛,也不说穿,接着便说起下一件事:“陛下,臣妾准备动用您的私产。臣妾的兄长与漕运总把头、粮商石家的当家人甚为熟稔,臣妾打算找石家人采买粮食。”
“石家人?”李元璟没听说过,不过崔玉臻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连忙表示支持,“皇后尽管放开手去做,朕会着人配合舅兄,往后几年天灾不断,备下多少粮食都不嫌多。”
崔玉臻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往后几年天灾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