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六章（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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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模拟考试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老师为了让学生在临考前增加自信心，把难度降到了最低。反而这一次文轩考得最糟糕也最真实。
每次考试完静雯都会问文轩的战绩，文轩笑笑，撒了个谎瞒了过去。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终于，令万千莘莘学子谈之色变的高考来临了。
高考前放假的三天，静雯说第一天她依旧会过来帮文轩讲解一些经典的题目，剩下的两天交给文轩自己支配。
看到那些题目，文轩脑海里浑浑噩噩的一片，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静雯感觉出了文轩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文轩很平静地说，没什么，雯雯，你还是回去准备高考，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怕我会毁了你。
静雯愣了一下，这句话当初她刚为文轩补习的时候文轩说过一次，可是过去了那么久，文轩突然又说出了这句话，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别想太多，保持一种平常的心态来迎接高考就可以了。”
文轩吼道：“烦死了，叫你回去你就给我回去，啰嗦个什么劲。”
静雯愣了一下，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重话。她说，如果我们考不上同一所高校，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那时，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激发文轩的战斗心理。可是现在，静雯不禁恐慌了，自己是不是给了文轩太大的压力，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烦心，毕竟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
静雯感觉到文轩正在向她走远。她仿佛看到了高考结束之际，文轩一个转身，再不回头。
静雯从侧面抱住了文轩，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文轩曾笑话她是现代版的林黛玉，静雯说是，只要所有的眼泪能换回尘封已久的心的救赎，她愿为他流下一生的泪水。
“只剩下最后几天了，答应我坚持下去，好吗？”
“我想清楚了，你跟着我没有前途，我们这样下去也没意思。”
“为什么？难道过去的种种你都是在骗我吗？”
“是。”该结束的就让他结束吧，文轩肯定地回答道。
“我不信，你骗我。”
“难道你忘记我曾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不会让女人管着一辈子。对于女生，我只是单纯想玩玩，仅此而已。现在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我只能向你坦白。”
静雯拭了拭眼泪，“扑哧”一笑，说：“我不哭就是了，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好吗？你不是说过我们还要一起上大学，男子汉说到做到，不是吗？”
“对不起，我许下的诺言从来没有兑现过，这一次也一样。”
静雯心里很清楚文轩不是跟他开玩笑，有些无措地说：“没关系，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
文轩变得烦躁起来：“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我一直是在骗你在玩弄你的感情。我们原本就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当初你就不应该管我答应我的承诺。现在，我宣布我们完了，彻底地完了。”
静雯站了起来，缓缓地后退，目光茫然地望着文轩，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恨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气中仿佛还留有静雯的气息，文轩深吸了口气，躺到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文轩霍地坐了起来，坐到书桌前，存着侥幸心理拿出练习题翻了开来勉强看了一会。行行文字似乎有了生命，冲着他嘲笑。
文轩感觉到脑子像要爆炸了似的，一把把书撕成碎片，一本本地撕，有种压抑很久终于得到解脱的快感。直到最后触摸到静雯当初送他的笔记本，厚厚的一本，翻了开来，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静雯为他精选的题目。文轩盈满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三天备考的时间，文轩有两天半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想过去发生的事，家里的，和朋友的，和静雯的，从小到大的，零零碎碎，像随意剪辑的幻影不停在脑海里重现。
高考三天对文轩一点感觉都没有，静雯为自己补习了这么久似乎都是在做无用功，会做的会做，不会做的就拉倒，结果是试卷空着一大片。考完试时，文轩很清楚地知道完了，彻底地完了。
城里的五所中学在同一个考场考试。高考完，文轩望见了静雯的身影。她走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眉宇间完全没有了往时的明媚。文轩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她，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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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前的紧张无措抑或强作镇定，考试中的意气风发抑或忧虑失意，考试后的茫然不知所从——只是短短的一天，学子们就体验到了这种种感受。墙上的日历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一张张飞去，突然间没了高考这个目标，生活变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苍白。
婉莹考得并不好，父亲安排她跟公司的同事到武汉出差学习做生意。反正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偌大的家产迟早要她来继承。临走时，她没有告诉文轩一声。这不像是以前的她，文轩想，或许她心里还有着疙瘩，还在躲着自己吧。方宇找到了一份在歌厅当服务员的兼职，泽鹏又北上工作去了。一时间，文轩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想起那次聚会，或许是痞子帮四大元老来得最齐的一次，现在痞子帮四大元老从此天各一方了，下一次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可能是一生中最漫长也是最无聊的暑假了吧。读书的时候文轩成天抱怨时间少，学校连睡觉的时间都剥削了。现在无所事事了却让人闷得慌，窝在房间里，文轩拨了两下吉他，吼了两声，却没了心情。
文轩直接坐到地上，躺了下来，嘴里喃喃哼着曲子。脑海里浮现出了跟静雯在一起的画面，从小时候第一次站到她的面前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片天到最后用一个谎言欺骗让她离开自己，一幕幕犹在眼前，如满山纷飞的蝴蝶，虽然美丽却不过一伸手美丽就惊慌失措地散去。
突然，文轩像中了邪一样，坐了起来，然后飞也似地冲出了房间，来到钢琴前面。文轩伸手，轻敲琴键，一时间脑海里文思泉涌，一首优美动人的曲子潺潺如流水流泻而出。
一曲终了，文轩才发现脸上满是泪水，想起了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或许某一天你可以用钢琴向你喜欢的人表达出一种情感。”
回到房间，文轩躺到了床上，继续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楼下的门开了，然后“哐当”一声又关了上去。文轩算算时间，应该是母亲回来的时候了。
房间的门开了，凌妈妈走了进来，坐在了文轩的床沿。
“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了可以去做什么。”
凌妈妈认真地问：“说实话，你想不想上大学？”
文轩讶异地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是以前，我是不用问你这个问题的，因为你一定肯定地回答我说不想上大学。可是自从认识了雯雯后，你改变了，现在你犹豫了，”凌妈妈掏出一个信封说，“这是今天你爸交给我的。”
文轩打开一看，厚厚的一叠钱，鄙夷地把信封扔在了一边，说：“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凌妈妈说：“这钱是你爸给你上大学用的，他说如果今年你考不上了就复读一次，来年再考个好大学。”
“妈，你怎么可以拿这个人的钱呢？我们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
“说到底他是你爸，而且你没看到今天他求我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
文轩打断了母亲的话：“妈，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对你说了，我不想读大学。”
“这个问题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凌妈妈轻叹了口气说，“无论你爸做错了什么，他有一件事是做对的，那就是他对你的好。记住，别把他曾经对妈的坏当作你们之间的仇恨，他始终是你爸。”
文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自己骑在父亲头上，撒娇着要骑马的时光，又想起了他从一个老板一夜间妻离子散，又一夜间身无分文，最后沦落到去做别人一度认为最没有尊严的捡破烂。可是，他始终没忘记他这个儿子，再苦再累也省下了供他上学的费用。他曾经那么骄傲那么霸气的一个男人，现在他知道自己不想见他，却可以放弃身价和面子，转而去见自己最不愿见的前妻。
文轩心里产生了一种愧疚。人长大了总是那么容易输给成长的伤痛，所以长大了就是不快乐。可是他实在无法坦然地面对他，父跟子，之间隔着一条宽宽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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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走在路上，前面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父亲佝偻着身体，在上次同样的地点艰难地朝桥上的位置走去。很多行人从他身边走过，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他一把。
文轩喉咙感觉到一种哽咽，正在犹豫的时候，旁边走出了一个女孩。她穿着洁白的裙子，然而她毫无顾忌，上前在后面帮凌父把货物推上了桥。在她擦汗的时候，文轩讶异地看到她竟是静雯。
过了桥，路变得好走起来。静雯走到前面去，不知和父亲聊些什么。文轩跟在后面，一直看着他们两个说着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六章（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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