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迎接太阳的人

160、160 烟灰缸里有烟灰

　　郑怀仁捡起落在地上的笔记本，看了看内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真称得上是酸甜苦辣咸，悲喜苦乐痛，精彩缤纷。
　　李永军自己也知道坏了，可是现在也无法开口。在这一刻，真坏人算是把李永军恨到家了，可是，他此时也没法开口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吴市长站起身来，来回在屋里走了两圈。怒气冲冲的对着真坏人喊道“本来想让你来基层锻炼一下，没想到你给我锻炼出这么个结果来。你自己考虑考虑是走是留吧。还有，在你的领导下，你们晨光集团的业务不会是都学的这些东西吧”。
　　吴市长又转两圈，冲着李永军喊道“李永军，李科长，你是真行啊，你，去把刚走的那些老师傅给我叫回来。我看看你们综合服务队的学习都是学了些啥”。
　　李永军没动，好半天这才一脸的苦相说“还能学啥，就那几个老兵，我也不敢说啥，那可都是共和国的功臣，都拿着本子卷烟抽了。当初郑书记说了，我们爱学啥就学啥，反正要达到百分百的学习率。虽说后来是让那十几人帮着写本本，我也从来没看过，谁知道他们都学的啥”。
　　吴市长这次是真火了，转身就出屋了，喊道“你去把他们找回来，我看看他们都写的啥”。
　　李永军小跑两步跟出会议室。再跑步去门卫室，让值班人员去把人找回来，去供应站的办公室把笔记本抱过来。吴市长拿起本子，越看越是哭笑不得。这些本子上写歌词的，大骂郑怀仁的，随便找本小说抄上一段的，还有的是写的情书，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啊。
　　看完了这些，吴市长直接去了最近的车工二车间。李永军跟着呢，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吴市长再看看车间里的职工写的，翻看了几本，内容不说，那叫一个鬼画符，就差有人用火点着，喊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就能驱鬼辟邪了。这一看就是急急忙忙应付公事，如李永军所说，只要写满这张纸就行了，管他写什么呢。
　　会议室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李永军又陪着吴市长回到会议室。吴市长一进屋直接举起双手，冲着孙兴国和郑怀仁说“我算是服了你们了，还学习，学个屁的习，以后别学了，也别浪费那些本子和职工的时间了，这件事儿到此为止”。
　　转过身来，对着那些职工说道“大家都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等职工走后，吴市长又在会议室倒背着双手转悠起来。孙兴国、郑怀仁和李永军三个人也不敢说话。好半天，吴市长才说“这件事你们说叫我怎么处理。你们教教我。只是开荒队那些老师傅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不能停工办学习班，写写笔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我看了一圈，那都是在学习吗？那是在学习骂，骂你们这群不接地气的王八羔子。另外，刚才那个老同志说的那，为了应对检查，搞得白班不敢干活了，同时人心惶惶的，你们自己说，能不出事故么？……”。
　　三个人在会议室被吴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还是孙兴国恼了，点上颗烟抽着，对吴市长吼道“娘的，你不就是个破市长吗，在我这里牛啥，这些狗屁的活动又不是我搞出来的，我搞的是生产。生产上不去，还学习，我看学他娘的筐。没有生产，就没有钱，没有钱，职工就会骂娘。什么这个那个的狗屁东西，都是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弄出来的，你给我滚”。
　　一看孙兴国是真火了，吴市长也知道，他这个叔要是真上来狗熊脾气，他还真没办法。也只好缓和下来。最后几人商定，把其他几位副职一起叫过来商量一下。都觉得写笔记这个事儿可行。但是，面对厂里职工的文化水平，那是真不行。真就是有好多人不识字没文化。最后决定，三十岁以下的职工，写学习笔记，要认认真真的写，各车间主任要认真检查，工程科负责统一出学习内容。就这样定下来，先试行一下看看。
　　吴市长是走了，郑怀仁是真记恨上李永军了。
　　一眨眼的功夫，到了月底了。郑怀仁又搞了一个迎国庆卫生大检查，包括宿舍和生产车间，说是要给国庆献礼。口号一喊，全厂鸡飞狗跳的行动起来。
　　检查开始了，首先对宿舍楼进行检查。现在的宿舍，好多都是结婚后没有婚房，就把同宿舍的人赶出去，成了住家户的。
　　郑怀仁亲自带着检查团进了宿舍楼，检查的结果就是接二连三的被骂。进到的第一家，一个女职工正在给孩子喂奶，被检查的人说卫生脏乱，结果被骂道“你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吗，上班你管得着，这里是我家，你管得着吗，没看见给孩子喂奶吗，你们还要不要脸了，滚”。一群人只好退了出来。
　　遇到了第二家，人家更简单，直接说“哟，各位领导来了，你们倒是给解决一下住房的问题，解决不了，就出去，这是住家户，不是单身宿舍”。
　　第一栋男生宿舍楼，挨骂了七八次。后面的干脆就不用检查了，谁知道哪一间是住家户了。后面的女生宿舍，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进去呀，要是下了夜班的正在睡觉，那更是找骂了。
　　宿舍是没法检查了，那就检查办公区域吧。一进厂大门，第一个就是门卫室呀，一群人就进了门卫室。
　　李永军是军人出身呀，一说要检查卫生，亲自动手，严格按照军队的作风督促大家打扫的卫生。同时他也知道得罪郑怀仁了，所以也就格外的小心。这检查团一进门，李永军就在那里坐着呢，抽着烟，等着这些人检查。一群人转悠一圈，就这大点的地方，竟然没能找出毛病来。
　　郑怀仁看看正在抽烟的李永军，就推了推办公室主任，冲着烟灰缸努努嘴。办公室主任现在也换成年轻的干部了，叫田凌锋。于是田凌锋就说“李科长，别的毛病没有，你这烟灰缸里有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