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迎接太阳的人

141、141 全厂卖油

　　炼油厂的建成和投入生产，一时间给晨光集团带来了巨大的效益。这才有了给职工装风扇，装暖气的举动。
　　厂里的领导班子个个春光满面，尝到了甜头，几乎是同一个念头，那就是“还是自主经营好”，我愿意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我能卖多少就卖多少，终于没人来管了。
　　可是，好景不长啊。这半年来的生产，对于整个华荣市来说，已经处于了饱和状态。那时候车辆少呀，消耗自然也就少，一个县能有多少车辆那是非常有限的。一般单位都是用铁桶储存，东兴县只有客运站和运输公司两家有自己的小油库。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在地面上垒起来的水泥池子，只不过是封了顶而已。那池子中间分开，分放着两个六方的铁罐，一边是柴油，一边是汽油，总共也就十几方的储备，这已经是大用户了。
　　进入了九月份，晨光集团就迎来了炼油容易卖油难的的局面。一下子厂里的储备油罐全部储备满了，生产被迫停了下来。几位厂领导急的整天满屋乱转呀，销售任务就压到了供销科。
　　常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供销科科长就把推销油的任务压到了美奸头上，美奸再压给下面的两个科员，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晨光集团的前身是国有大企业呀，一直以来都是上面下任务，厂里只管生产就是。很多时候都是上面任务下的重了，厂里就日夜加班，革命加拼命的作风。
　　这所谓的供销科，进钢材也有指定的厂家，什么型号的要多少。至于销，那根本就不会去过问。只要厂里生产完了，上级部门就会来运走，有的时候也自己厂里送货。现在让人出去联系单位卖油，实在是有些无处下手。
　　美奸每天在各个厂家转，无论嘴皮子多么溜，那也卖不出去呀。一个厂就储备那么几桶油，你价格再便宜我不能锅碗瓢盆的都拿出来买一些油放到仓库里，那不现实呀。因为美奸在巡逻队待过一段时间，摩托还是骑得不错的，孙兴国就拨给美奸一辆摩托，让他跑起来方便。
　　见美奸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可是并没有见到什么大的收获。孙兴国就给全厂的干部职工下大了任务指标，每人给一吨油的油票，不管是汽油还是柴油，也不管你卖的是66号汽油还是70号汽油，都算完成任务，多卖了有奖。
　　在下达任务的同时，也给职工留出了好处，比如说66号汽油市价是每吨640元，给职工的价格是600元。
　　当召开完职工大会，报完了价格，全厂职工都疯了。大部分人是感觉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来就知道低着头干活了，外面哪认识什么人呀，这一吨的油卖给谁去呀。极少部分人认为是一个发财的机会。尤其是厂里的那些痞孩子，感觉自己整天在外面混，认识的人多，一吨油那算什么。
　　往往是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的，最先铩羽而归的就是这一帮子人。他们就没考虑一下，他们认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认识的这些人用不用得着汽油柴油。还有就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市场，只是想着能趁机赚钱。厂里给的价格是600一吨，那好，我每吨赚一百不多吧。
　　跑出去找到自己这帮子狐朋狗友，先是胡吃海塞一顿，然后吹嘘一下自己有能力，能搞出油来，700一吨卖给你们，你们卖出去还有可赚的。他们这帮子朋友再卖给另一帮子人，800一吨。那真是谁也不知道市场价格，谁也不了解市场。后来，美奸遇到过一个卖给他的人，油价都卖到了1280元每吨。真是叫美奸有些苦笑不得了，就这个价格估计一斤也卖不出去吧。
　　这一帮子痞孩子闹腾一阵，一斤没卖出去，还赔了饭钱，最后都回来了，其他人也只好是老老实实的在车间工作好了。
　　孙兴国那是真能折腾啊，现在钳工车间不存在了，都到了炼油厂那边了工作了。还有电气焊车间和铸造车间呢。虽说也有部分人去了炼油厂那边，但是大部分人留下来了，现在工作还不饱和。直接给这两个车间下达了任务，党员干部带头，每个车间的车间主任挂帅，厂里出车，每天用大铁桶装上油拉倒县城各处的马路口，给配上铁皮水桶和称，去路边卖油去。自己县里的车各厂家都有储备，我就不相信跑在路上的车都油箱满满的。
　　两个车间的车间主任带头出去卖油去了，车工车间的人都是心中暗自高兴啊。虽说现在车间里的活儿忙累，但是不用每天跑出去蹲在马路边卖油啊。
　　晨光集团这全场总动员，在这里卖油，李永军的综合服务队自然也有任务呀。李永军非常的平静，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也就没有四处乱跑去卖油。可是，从他这里却打开了销路，卖出去了不少。
　　真就是风水轮流转，这话是一点不假呀。当全厂卖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小苟家娘子军的几个娘们儿找到了李永军的头上。她们常来找李永军买铜沫子呀，所以认识呀。一个叫苟建宁的娘们儿找到李永军说“李科长，你们不是卖油么，卖点给我们行不”？
　　李永军也没考虑什么，大家这几年来都熟悉了呀，也就随口说道“你们能要多少，弄个桶来我给你们弄上点就够用了”。
　　苟建宁也说“李科长，我们也想着赚点钱呢，可不是要你一桶那五十斤。你给我们点，我们卖去行不”？
　　李永军也没放在心上，就说“行啊，厂里给我600一吨，我一分钱不赚，也600给你们，这样行吧”。
　　“那咱可说好了，我们没有大铁桶，你能不能先赊给我们，给我们两桶，我们卖完了，再把桶和钱给你送回来”。
　　“行啊”，李永军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这几个来买铜沫子的娘们，在苟建宁的带领下转身就走了。等到了午饭时间，这几个人拉着地排车又回来了。李永军也没考虑那么多，带人去炼油厂那边给苟建宁他们几个装上了两桶油。
　　等苟建宁她们走了，好些人就说李永军这是傻了，老婆去市里工作，现在见个娘们就亲。不仅不要钱，还白搭了两个桶给人家，要是不送回来，那就赔大了，傻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