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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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她特意在“人类”这个词汇上增加了重音。
疑似Archer的从者身上，有极其熟悉的“违和感”。
对于天然生长的人类来说，魔术回路与器官的性质类似，与血肉和神经共同发育，从婴儿规模成长为一个“成人”。
而人造生命体则不然。
至少在爱因兹贝伦家族，一个人造人的“制造”是从魔术回路开始决定的。在幼体的培养过程中就把高纯度的魔术质料注入体内，让成体拥有提取、储存与释放魔力的机能。虽然与人类的魔术回路使用相同的称呼，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与其说是拥有魔术回路的炼金生物，不如说是拥有生命的人造回路。
这种生命形式层面的异状，任何一个见识过人造人的魔术师都不会轻易忽略。虽然供魔机制和爱丽丝菲尔的全然不同，穿越者还是在扫描过后确认了这位无名Archer人造生命的本质。如此看来，哪怕是作为从者被召唤，用圣杯的魔力重新构建身体，其生前的人造人特性也得到了保留。*
之所以选择以如此模糊的字眼发问，当然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同为穿越者的可能性。
被试探的那一方先是显得有些诧异，然后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银发红瞳的年轻女性，很快挂上了一副与外表年龄不太相称的欣慰笑容。
“真是吓了一跳，差点连我也骗过去了。”少年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件稀有的艺术品那般，绕着她走了整整一圈，“魔术机能优秀，外观精致，寿命似乎存在一点问题……制作的手法看起来很熟练，能批量生产的话，个体的损耗倒也不是问题。”
“爱丽丝菲尔”若有所思地听着这段非常失礼的“评价”，命令自己脑中的那个声音立刻检索生存年代与拜占庭金币的使用年代有所重合的炼金术相关知名人物。
而霍蒙的表演也在此刻达到了尾声。
“创造你的人在哪里，我能和‘他’*见上一面吗？”
霍蒙与真正的爱丽丝菲尔确实是相似的“人”。说是同类的人造人都不为过。
作为小圣杯抑或是贤者之石的专用容器，所有的性能都围绕着这一核心机能进行“锻造”，尽管拥有自身意志，但必须全心全意为“内核”服务。
这种命运上的相似性，他在翻阅资料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可惜无法诚实地与她分享。
要想不受怀疑地融入这场传奇人物之间的战斗，“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制作的用于存放贤者之石的人造人”还不够格，“以人造人之姿被召唤出的尼古拉斯本人”就显得恰到好处。
一位态度友好的从者，一个连魔术天赋都没有的未成年御主，简直是意外惊喜。“爱丽丝菲尔”愉快地扬起嘴角，正要选择一套不算突兀的说辞表明身份，却被快步走过来的金发少女出声打断。
“爱丽丝菲尔。”
那是又一位从者的气息，来得气势汹汹，霸道又从容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某位御主正在向附近所有可能的参战者发出战书。
按照预先制定好的战斗方针，爱丽丝菲尔毫不犹豫地选择应战，带着Saber赶赴气息传来的方向。
临行前，她以询问的目光扫过少年外表的人造人从者。
“我没兴趣。”霍蒙一脸厌恶地摇了摇头，牵好躲在他身后的男童，向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学者型从者确实有很多对战斗不感兴趣的类型。就这么错过了夺取Archer的机会，好可惜哦。”系统在她脑内大声叹气
穿越者却也不会因此而放下全部的戒心。
大多数Archer都是是擅长远距离强力攻击的类型。对方大可以找个位置隐藏起来，秘密观察着她们二人的行动。说到底他们仅仅是以和平的气氛完成了初次的会面，未曾签署任何临时协议或是合作方案。
就算花费了一点代价从系统那里进行资料筛选，“爱丽丝菲尔”也没能以较为精确的范围锁定那位Archer的真名。
“这可是○月世界观，正史人物发生歪曲的例子实在太多了。”对于它的失败，系统是这么解释的，“炼金术士不以Caster职阶现世本身就很可疑，仅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推断身份的话，要说这家伙是某个平行世界线的言峰绮礼，都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性情不明，能力暧昧，棘手的状况。
如果立场互换，至少她就会选择在战场上的双方两败俱伤之时，直接以范围性的招式结束战斗。
9.
被如此提防着的人造人“从者”，正以堪称磨洋工的速度在街道上闲逛。
那些被称为“路灯”的装置，不会冒出烟雾和火焰，却仍能发出比蜂蜡蜡烛还要明亮的光芒，据说是“电力”驱动的。人类到底是怎样把雷电储存到那么小的一根金属当中的呢？
这些雷电在他们眼里也算不上多么昂贵的资源。街上到处都是“电力装置”驱动的彩色招牌，还有一些被装在那些不需要马匹拉动的“汽车”上面，让这座城市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光彩夺目。
住民们也不再畏惧夜幕，三三两两地在街头说笑，沉静而丰沛的生命以太在他们胸腔中晃动。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确实讨人喜欢。
“Master，你想去看看吗？‘传说英雄’之间的战争，错过了可就难有下一次机会了。”
矮小的幼童闻言抬起头来，目光被恐惧与好奇心来回拉扯，丝毫看不出他刚刚遭遇过一起灭门级别的惨案。
而他也确实不是一位普通的受害者。
一日前，那间染血的客厅。样貌可怖的Caster听清交易条件就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年幼的、兼顾幸运与不幸的惨案幸存者，在目睹那道身影切实地离开之后，向他眼中同样令人生畏的少年发出疑问。
“‘恶魔’先生，如果想要复活我的父母和姐姐，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他的样子让霍蒙想起一位故人。
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很难想象人类的躯体到了那种程度，还能够在地面上缓慢地爬行。
“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的一切都拿去吧！是恶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请你务必实现我的愿望。”
粗糙的地面被抹上一条愈来愈浅的血痕，像是缺墨的笔迹。待到那人吐出他最后一口气息，已然彻底断绝。
能作为常规报酬的东西，可以说是不存在了。
但他的“一切”当中，确实还有贤者之石愿意收下的东西——完好无损、辉煌夺目的灵魂。
可能是“灵魂”与“生命”本身存在的差异*，那次进食带来的满足感是以往任何血液都无可比拟的，甚至让霍蒙发生了某种程度的“成长”。
在他诞生之前的梦境里，尼古拉斯的幻影曾经说过要创造一个“完美的生命”。
完美就意味着“恒定”与“圆满”。既然还能继续向前，那目前的他就还只是个半成品。一个人的灵魂是不够的，还需要更多灵魂作为进化的柴薪。然而灵魂可不像是血液，想要无视他人的意愿直接抽取是做不到的。
“我与男爵阁下的谈话，你也全部听到了吧。”客厅里的银发“恶魔”略微弯下腰，视线与男童的双眼平齐，“就算是想要复活刚刚去世的一个人，都需要十几个青壮年的全部生命力作为代价。如果是把每个人的灵魂都碾碎作为‘能源’，那么这个数量可以缩减到一人两个。”
“你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吗？爸爸、妈妈与姐姐全都回到了你身边，但有六个无辜的人因此变成灰尘，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他注意到一家四口中的幼子动摇的神情，堪称残酷地继续排除掉了其他的可能。
“从更多的人那里抽走血液，在不伤害他们生命的前提下唤回你的亲人，我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捕获上百‘素材’，取血，然后放归。别说是本土的魔术师了，就算是普通的警察都会意识到异常，然后查到你的头上。”
“……”
不足十岁的孩童逐渐陷入了绝望。他不敢回头去看亲人的惨状，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再去恳求“恶魔”帮他收集仪式所需的材料。
就像是传统故事经常刻画的那种形象，后者似乎也很享受玩弄别人情绪的感觉。在许愿者即将万念俱灰的时刻，又给出了一种新的选择：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召唤我的仪式，真正的名称叫做什么？”
10.
边散步边聊天的二人终于走到有明显魔力波动的战场区域，正巧看到一个人影从高高的建筑物上跌落下来。
与Saber战作一团的红色从者动作突然一僵，被看不见的长剑从黑色骏马上瞬间击落。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王察觉到情况异常，目光扫过有人掉落的方向，目击到第二枚子弹划过夜空，再度没入地上奄奄一息的躯体。
原来那个卑鄙小人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
他的夫人与身为从者的自己结伴而行，不仅仅是对其他御主施展的障眼法，更是他在光明正大的战斗当中肆意暗算的诱饵。
“卫宫…切嗣……”崇尚骑士精神的从者低声咀嚼着御主令人生厌的名姓。
随着魔力供给的消逝，娇小却好战的少年从者已经维持不住坐骑与身周的雷霆，魔力凝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散。
他抬起头来，神采奕奕的脸上见不到挫败或是愤恨的神情:“Saber，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面。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如果戛然而止的话，那也太让令人惋惜了!”
阿尔托莉雅闻言也不再犹豫，举起剑，重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出手吧，Rider!”
11.
“这可真是了不得。”霍蒙举起自家御主买来的望远镜，以不会惊扰到其他人的距离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一位不知身在何处的穿越者*，竟然能把“世界脊椎”影响到这种程度。
不仅是本应毫无所获的卫宫切嗣成功完成了刺杀活动，就连Rider的形态与其选定的御主都发生了变化。
原定的七位从者与御主一一对应，就像衬衫上的扣子一样。只要有一颗扣错了位置，绝对会有另外的一颗或是几颗受其影响。
他的降临也占据了七位从者当中的一个“筐体”，成为了第二个变量。
如今，命运的丝线已然指向完全未知的方向。
今后正式开始清除“越界者”的工作之后，面对的也是类似甚至更加棘手的情况吧？
从蛋包饭坦白自己过了五年才发现他的存在来看，世界意识对于“异常”的感知滞后于现实。
待到它们自身无法处理而选择求救之后，迎接霍蒙的只会是一个前提不详、走向未卜的世界线，与一位目的不明、身份模糊、能力也难以估测的死敌。
保管着“万能之物”的少年人造人，第一次理解了“困难”的含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