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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狩猎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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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安晋十五年,安晋帝荒政,百姓贫苦,京中夜夜笙歌。
夜色深深,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乌鸦在竹林上盘旋嘶鸣。
“我明日便要启程至云州了,这一离京,还不知何日能归。”陈尤凝着眉,眼中满是对眼前人的担忧。
眼前少年并未回应,只是抿着薄唇,一脸沉重。
云州是什么地方?边疆附近,那被调任到边疆附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被踢出了朝廷中心,从此失去天子恩泽。
少年又何尝不知,身前这人一片赤心只为天下黎民,被贬只是因龙椅上的那位昏庸至极受朝中佞臣蛊惑。
陈尤见眼前少年一言不发,叹了口气:“我一走,你和枝寒在京中便无一人得以依靠了。”
少年无言的望着陈尤,留恋与不舍混在心间。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言说,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只能脱口一句,
“保重。”
陈尤也未回什么,二人都明白说过多的话只会引来杀生之祸。随后陈尤上了马,看了少年最后一眼,叮咛道:“明日秦宁候设的狩猎宴记得好好表现。”
“是。”少年应下
陈尤策马,不拖沓地向前行去。
狩猎宴
烈阳高照,春风徐徐吹得人心生愉悦。
少年名周翡销,字折秋,当今天子之子。周翡销的脸上存着母亲何枝寒遗留的些许风韵,他生得风流,眉眼间的气韵随着被风拂乱的发丝飘扬惹得人移不开眼。
周翡销并不图在这宴上博个名次,只图于这春日中静静地偷个闲。他觉得这狩猎宴也并没有多有趣。
狩猎宴,秦宁候所办。秦宁候,当朝大将军,东征西伐,为朝中收复不少失地,满门武将,就连秦夫人也是一代女豪杰。
秦宁候有一子,秦邃,人称秦小将军。据说身为武将之子的秦邃身材魁梧,身强力壮,武力超群却也饱读诗书是一介文人。与周翡销并为京中闺阁女子的梦中良夫。
周翡销一人偷跑到一块无人的台阶上坐下,沐着暖洋洋的太阳,感受着春日的清闲,心情很是愉快。
可偏有人不让他如意。
“哟,这不是三弟嘛,怎么一个人坐这偷闲啊?”周拓阳一步步走到周翡销跟前,站在台阶下,整个身子向前倾将周翡销的太阳光全遮掉了,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今日可是秦宁候设的宴,你也不去给他大将军表个态度?”
周翡销面对周拓阳“压他一头”的姿势挑起一根眉“那看来兄长已去给秦宁候表过态度了?只是不知您到底是去尽礼数呢,还是去阿谀奉承了呢?”
周拓阳听后冷哼一声,不客气道“周翡销,你别给脸不要脸,秦宁候两袖清风的人才竟被你污蔑成贪赃枉法的奸佞了?”
“秦宁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兄长你是个虚假的伪君子。”周翡销讥讽地笑了笑。
不怪周翡销对周拓阳这个态度,周拓阳是长子,也是当今桓皇后之子,日后必定被封为太子袭承皇位。但周翡销并不认为这个欺软怕硬,学术不精的兄长能胜任“天子”这个位置,可能最后只会变得跟现在这个安晋帝一样是个空壳子皇帝。
但这诺大皇宫里的皇子却都是些庸才,一个个的都依附于周拓阳及他母后桓皇后身后的势力。
后宫嘛,抱团取暖是常事,奸谋害人也是常事,太清正的反而惹得一身麻烦。唯有周翡销与他母亲不愿依附这污水之流,日子过得相当艰辛。到现在还能在后宫中活下去只靠于何枝寒身后有陈尤撑腰。但随着陈尤在朝中越来越站不住脚,直至昨日被贬去边境,何枝寒已无法预测剩下的日子该如何去过。
何枝寒本不受宠而周拓阳又是个仗势欺人的小人,何枝寒背后虽有人撑腰,但实质上也无法阻止周拓阳看不惯他们母女俩的清高而结着其他皇子对周翡销进行欺辱。从周翡销记事起便常常被以周拓阳为首的皇子们拳打脚踢,何枝寒也经常被其他嫔妃陷害。只有母子二人互相依偎。
因此周翡销对后宫一众与朝中的虚伪人臣厌恶至极。
周拓阳被周翡销这样一激自然不会善摆干休:“周翡销,你别只会耍嘴皮功夫,我们用实力说话。”接着道:“下一局狩猎,我们比比。”
“随你。”
猎场
“各位主子预备,开始。”掌事的公公喊出一嗓子,敲了一下一旁的钟。
“周翡销,一局定胜负。”周拓阳骑上马,朝周翡销喊到。
周翡销闻声看了一眼周拓阳,并未理他,拉起缰绳率先行去。
马蹄疾,草絮飞扬。
周翡销在绿荫中飞驰,抬眸见一只大雁略过林荫,振翅于蓝天下。周翡销微眯眼睛,抬起手拉弓,“嗖”的一声,箭离弓飞去,穿过树荫,正中大雁。
只见什么东西从雁爪中掉落。
周翡销策马,捡起那只落地的雁,雁爪上残留着些些粉末,明显是被刚刚掉落的东西沾上的粉末。
但林子太大,那只雁又飞得太高,东西落下便找不到了。
这时,周翡销见一抹青绿正驾马向自己的方向奔来,他不想与人交道,转身就走。
一只麋鹿冲来,周翡销抬弓将箭头对准它,放箭射去。
一只狍子蹿在丛间,周翡销射向它。
两只羚羊啃着春天刚发芽的嫩草,周翡销抽出两支箭,射中。
一头猛虎正逼向一只小兔,周翡销架起一支箭,缓缓拉弓,正中虎颈。猛虎骤然倒下,脖颈喷出的鲜血染红兔子雪白的皮毛。小兔子刚脱离虎口,惊悸有余,害怕地转身逃开,却被周翡销的一箭穿心。
就在周翡销疾驰于草场间物色一下个猎物的时候,扫到一口大坑旁的一只狐狸,却突然感觉身后发凉。一转眸,就看见周拓阳举着弓对着自己。
他暗道不好急着勒马,可已经来不及了。
周拓阳对准周翡销的马,箭向马的蹄子飞去。
那支箭若射中周翡销,周翡销便会摔下马,落入那口大坑中。
周拓阳就是存心想让他残废!
谁知另一道箭横飞过来,硬生生截住了周拓阳的箭。
“谁?!”周拓阳气急败坏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道清澈的男声传入周翡销周拓阳耳中。
周翡销侧眸,一个清瘦的身影伴随那抹青绿映入他眼帘。
那公子继续开口:“都是皇家子弟,为何自相残杀?”
“哼。”周拓阳冷冷道:“我可没有干嘛,本是看中三弟身后的那只狐狸,谁想被这位公子一箭挡了。”
“若是扰了大皇子的兴致,在下为您道歉。”他继续道:“但若伤了三皇子,在下也担不起这层责任。”
“在下乃秦宁候之子,秦邃。”
秦邃眉峰迥深,面目清秀,眸中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气场。他并不似传言中的魁梧高大,反之是个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秦公子,多谢。”周翡销紧盯秦邃的眉目,才缓缓开口。
“不客气。”
周翡销本想驾马离去,刚一拉缰绳,马儿就因刚刚的恐吓而受惊,载着周翡销就没脑的乱跑,直接撞向秦邃。
眼看秦邃就要落下马,栽入坑中。周翡销立即伸手想要抓住秦邃,“哎,秦公子!”
但周翡销身下的马还未从惊吓中脱离,丝毫不顾及周翡销的感受,狂躁地将周翡销甩下身。
随后周翡销还没抓住秦邃的手直接拉紧秦邃的胳膊,两人双双摔入坑中。
秦邃压在周翡销身上落入坑中。
“真是抱歉,刚被你救下这下却拉你入坑了。”周翡销仰起头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秦邃抱歉道。
秦邃缓过神来立即从周翡销身上爬起:“无妨,这不怪你。”
“刚刚压着你了,你怎么样?”秦邃皱起眉头,生怕自己压伤周翡销。
“没事。”
两人尴尬地面对面坐着,这坑实在是有些深,没人来救还真爬不上去。
周翡销嘴上说着没事,身后却出了涔涔冷汗。秦邃不知,刚刚那一下摔得真的狠,坑又真的深,周翡销整个人又是压在自己的右胳膊上,这时他已感觉右胳膊似乎断了,骨头断裂的疼痛直钻心脏。
“我名秦邃,字九萧。阁下可直接唤我九萧。”秦邃低下头,仍是对当时压着秦邃而感到抱歉。
“三皇子,周翡销,字折秋。”周翡销忍着疼痛也介绍了自己。
“折秋,莫非是折下秋日?”秦邃猜想道。
折秋,是,周翡销拂手折下一整个秋。
“那个,你兄长会找人来救我们吗?”秦邃似乎是看出了周翡销与周拓阳的关系差,有些委婉地开口。
“他看我不顺眼,可能不会找人。”周翡销叹了口气,“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秦邃听见这句话后展颜笑了笑:“怎么我们两个一直在道歉啊。”
周翡销看着秦邃露出的笑容,不禁呼吸一顿:“害,那聊些别的?”
“嗯。”
二人随后又陷入一片尴尬。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