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
他颤巍巍的手将缠头巾又重新绑起来
“我来”
那个黑皮肤的男人急躁的帮他做了收尾，将多出来的一小截搭在了头上
“贾桑拉，慢点”
那个老人的声音飘渺的像是呓语，他从圆凳上站起，对着镜子，又理了理衣襟
他走近出口，贾桑拉替他开了门，对着那个门口领路的侍者，老人手合十
“谢谢您的陛下，给我们偏殿来整理着装，也谢谢您的陛下，给我们腾出了一整间备用的宴会厅”
“啊，客气了，请来这边吧”
“好的”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商议了，所有人抱有不同的需求和想法，但目的却是一致的：带伊丽莎白回去
但她和她的两个孩子被保护的很严密，只能退而求其次
去见希科夫。
意料外的，国王答应的相当爽快，毫不吝啬的暂借了场地
萨罗巴看着侍者在宴会厅的门口拧开大门把手，他从打开的缝隙间看见有人惊喜的站起，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失望又懊恼的坐了过去。
他们被晾在了那
所有人都只是沉默，从清晨等到接近傍晚，他们其实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有的人连焦躁都退却了，只是失神的坐在原位，目光涣散。
几十多个人就分散在这间宴厅里，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有些人已经近乎睡着，有的人猛的抽烟，他们四周，云烟缭绕
“谢伊勒？”
在几个人挤在一起的闷热角落里，萨罗巴勉强分辨出了一个人形
“冷静些”
那只苍老的手搭在那个戴着真纳帽的年轻人头上，他的两根食指指尖咬在他嘴里，在萨罗巴来前，他一直都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无声的祈祷
“他们给我们准备了很多东西，还说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希科夫就是没有来，就像我们要的那些东西一样……”
厚重的皮肤堆叠下，看不出萨罗巴的表情，他拍着肩膀的手只是重重的压在了谢伊勒身上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再等等，好吗？”
“最好不要，卡凡提莫先生。”
谢伊勒身后，一个叼着粗短的直烟斗的男人横躺在三个圆凳构成的狭小空间上，他背后就是墙壁的角落，还有另一个人在角落里，背靠着墙，快要滑下去的样子。用棕金色的真纳帽遮着脸，睡的正香。
那个人把烟斗从自己嘴里拿出，顿时一股白烟就从他嘴唇的缝隙里向外冒，飘向他们，散在空中，像是巴萨坎原生的风沙，熏的人睁不开眼。
“有几个人已经去看过了，找不到。”
“你当时不是在睡觉吗，阿依金侬？”
那个男人伸手把身后那个睡着的人头上的真纳帽掀开，露出一张闭着眼睛打鼾的粗糙的脸
“你看，西尔达姆他出去过”
真纳帽被再次放下，西尔达姆还是没有醒，阿依金侬从椅子上翻下来，险些摔跤，落脚的时候差点把紧挨着自己的谢伊勒挤下地。
“所以我也没办法指望谁给我们带回点什么的，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倒还真可以，来杯咖啡吧，西尔达姆困的慌，如果过会希科夫来的时候他还睡着，那就没谁能叫醒了。”
“拜托，别再把萨罗巴当什么仆人了，他现在已经被任命————”
“最好是冷的。”
阿依金侬眨了眨眼，谢伊勒从一边无声的盯着他。
“好的”
“我去吧。”
但贾桑拉的动作被萨罗巴制止了
“不，我去就行了”
“是的，他去就可以了”
阿依金侬在烟雾中咳嗽了两声，他坐在凳子上，其他的两个空了出来，但是贾桑拉没有坐上去，于是那两张椅子又被占满了。
“你还站在我们面前干什么呢……你当真在等他回来啊。”
他坐在阿依金侬的右手边，衣服的袖子和裤子都很肥大，头发是卷翘的棕黑色，乱糟糟的，相当蓬松
“麦吉希，再多说我就把你的头发点了”
“你又这样，我就是不高兴！”
他把手明晃晃的指向贾桑拉
“别和我说你在护着这个下等种！”
原本有些缓和的氛围，瞬间又降到了冰点，阿依金侬左手边坐着的人，正在同另一人交谈，在麦吉希说话后，那两个人都停住了
“哎”
那个人转过身，手放在了阿依金侬左边的肩膀上，那也是一双满是茧子的苍老的手，但比萨罗巴的更有力，捏的他的肩膀生疼
“注意点，你要是这么说了，那和那些下等种还有区别吗？嗯？”
高格戈里越过阿依金侬，伸出另一只带满了金戒指和手镯的手，指向了麦吉希
但麦吉希转过身去，不去看那个人，高格戈里也不急
“好了，去去，到一边去，别碍着事了。你啊…也别怄气了”
他像是驱狗一样让贾桑拉到了一边去，而麦吉希眼前那个高大的黑影果然也被挪开了
“我就是不高兴，萨罗巴那个从垃圾堆里逃回来的人，挑着个奴隶带回来也就算了，还把这奴隶当自己亲生儿子养啊，以为我们的钱是用来养奴隶的吗！”
“嘘，萨罗巴听见了，又得絮叨好一阵子了，你忘了？”
阿依金侬使劲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
高格戈里的手收了回去，他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转回身
他们彼此开始交谈了，细碎的声音响起，这是个好兆头
“希科夫会来吗”
“谁知道呢…”
阿依金侬的烟草快要烧光了，不过他不打算再添了
.
一阵敲门声响起，隔着墙，远远的能听见接连的钟声，细细数来有十八下
贾桑拉第一个冲去开门，但有个小个子的干瘦男人比他更快，他都没看清那个干瘦男人的动作，门就被打开了
是萨罗巴，他和贾桑拉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的从大开的门里钻了进来，身后随即跟入一个人，他手里端着咖啡，也是巴不得快些走进来的样子，他将咖啡端上了空无一物的铺着白布的长桌，这是他们端进来的第一杯应了他们需求的咖啡
“请进吧”
贾桑拉同那金色的眼睛对视了片刻，那双眼睛里带着错愕，但贾桑拉立刻低着头，同那个干瘦的男人站到一起，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回过神来
现场一片混乱，许多人七零八落的躺倒，如今都挣扎着爬起，椅子被推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们站起身，在人堆里被挤的差点绊倒
站在希科夫面前的只有几人
阿依金侬，他有着很粗硬短小的胡子，头发也被缠起来，只不过没有高格戈里和萨罗巴那么宽大，只有几圈。他已经把烟灰倒在咖啡里，收起了烟斗。
他旁边的的是麦吉希，有着一张秀气却把刻薄写在面上的脸。不愿意同高格戈里站在一起，敌视的看着对面的贾桑拉。
高格戈里倒是不介意麦吉希，他的年龄和萨罗巴一样大，穿的却比萨罗巴多些，和萨罗巴有着差不多颜色的胡子，眼睛却是半睁开的。他比萨罗巴高出半个头，挺直了腰板，看上去比年轻的人还要精神。
他们几人漠然的看着梦一样的混沌景象，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伊勒把西尔达姆的帽子拿掉，咖啡浇在了他脸上，冰冷的液体醒脑，他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猛的弹起来，撞到了谢伊勒的鼻子。
方才同高格戈里交谈的人慌忙将自己因为放松而解下去的缠头巾丢给了自己带进宴会厅的仆人。说的更难听些，也就相当于是他们的奴隶
那个干瘦的男人因为不被人注意，于是有人拎着他的耳朵从贾桑拉身边扯走都没人察觉，除了贾桑拉本人。
萨罗巴向希科夫伸出了手，但是他无视了
“公爵殿下”
那些纷纷站起的人逐渐归于有序，手里拿着的烟都被熄灭，慢慢的靠近希科夫
“感谢您，愿意独身一人前来，我们今天，是来商议伊丽莎白公主殿下的去留问题的，需要我帮您拿来凳子吗？”
“不用”
希科夫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所谓的“使臣”此时已经逼近他，像门柱一样环绕在他身边，密集的紧挨在一起，没有一点缝隙
“需要商议什么，现在就直接说吧”
他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没有展露出丝毫的畏惧和犹豫
“我很忙”
这句话就像是火药一样在空气中爆炸，让人想起被消耗掉的白天的那几个小时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住没把他撕碎的，或许是萨罗巴先一步上前，把希科夫和身后的人隔开了的缘故
“是这样的，殿下，我们希望您能早些将长公主殿下回归巴萨坎的事宜提上日程。您知道的，我们已经滞留了近半个月，我们不想引人注意，但还是有人已经早早的察觉了。”
“恕我拒绝，卡凡提莫先生。”
“啊……”
“伊丽莎白公主因为丧夫之痛，不宜外出，就算您再怎么希望完成使命，也多少应该考虑一下长公主的身心健康”
希科夫用笼统的话语回复萨罗巴，在一开始，这句话可能还有些用处，但现在它就好像一块可有可无的布，不用扯下来都能知道下面盖着什么。
“您在半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太子殿下的遗体，您也不让我们派人带走，我们明明有更妥善的保存方式”
高格戈里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矛盾点
“在你们来到瓦塞拉前，皇太子殿下的遗体就已经腐烂的无法保存了，所以只能在民众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以尽可能高的规模下葬。”
“您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长公主殿下并不是一个过分脆弱的人，而如今，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里，多少请让我们见上一面”
“她不会见你们任何人。我在同你们的第一次会面时就已经说过了，她不会见你们任何人”
“这是您的决定吗？”
“这是长公主的决定，也是我们目前对外，对你和各位的态度。如果你们一定要顽固不化的去坚持某些所谓的传统，那么如此一来，像如今这样的对峙现状只会保持。”
“不要把我们的传统说成是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子死父继，您一定要让伊丽莎白公主殿下在没有生下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守寡吗？我相信这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您是在切断巴萨坎皇室所传承下去的血脉。”
阿依金侬打断了高格戈里和希科夫的谈话，从中插了进去
“那么，我们的谈话就很难进行了，子死父继，瓦塞拉向来不施行这个规矩，除非一开始要嫁的人就是您的陛下”
他们僵持着，而周围的人开始骚动不安，十九下钟声响起
“这样，那我们的协约就没法很好的实施啊，她在协约中从始至终都是巴萨坎皇室的人，去留的权利都应该交付于我们。在那个五年战争的时候，您的父亲，亲爱的先王陛下，可是签订的明明白白的”
麦吉希把萨罗巴推开
“因为协约，巴萨坎耶格拉，和瓦塞拉墨戈尔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和平，所花费的仅仅只是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一点小小的牺牲，作为一个女人，她应该感到荣幸，这是非常高尚的事情，她做到了许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维持两国之间的和平”
“这仅仅只是瓦塞拉为和平做出的很小的一部分牺牲，两国的和平从来就没有建立在长公主身上，五年战争就算没有长公主，它也必然会停止的。”
“你是在否定互不侵犯协约的存在吗，还是你早就想撕碎它了呢？”
“不要再说了”
萨罗巴又坚定的挡在了麦吉希面前，看着希科夫，将他们二人隔开
“是人民在否认战争”
“你以为我在意———”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必须重复，我才是被陛下钦点外交官之一，也请您不要将话拉回到过于久远的过去了，这和我们的使命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把头转向希科夫，希科夫看清他的脸
萨罗巴真的很老了，但他不佝偻着背，只是有些萎缩了骨骼，脸上都是比接近棕色的皮肤更黑的斑点，但他平日里总是笑着的，现在的表情却能看出有些凝重，有些瑟缩，还有些不安
“希科夫公爵殿下…我们最多能从现在的八月初滞留到九月，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尽力向陛下争取留在这里的时间，但我们一定得将伊丽莎白公主殿下和两位皇嗣带走，您看这样，这样可以吗？”
他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只是静静的扫了一圈周围，闻着浓浓的烟草味，咳嗽了一声
“还是拿一把凳子来吧”
“可我们希望能尽快将这件事了结，希科夫公爵”
阿依金侬又添上了烟草，重新点起，他看着希科夫金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只身挤了进来
“如果说您不回答，是因为您一直都在回避，您究竟在回避什么呢？”
“我说过了，我不认同————”
“是啊，是啊大家都清楚，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阿依金侬不顾希科夫冷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打断他后继续说着
“在我看来，许多年前瓦塞拉为了保持血统纯正，推崇近亲结婚，不也是这个道理么，直到今天瓦塞拉也仍在施行这个方式，你不急着去反对他们，反而来干预我们的内政，这又算是什么？两面三刀吗——”
“请别给我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我受不起————”
“———所以为什么历代的瓦塞拉皇室成员都能接受的事情，偏偏希科夫公爵您不能接受，嫁给我们的陛下，那几乎是所有体面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她会是真正的皇后。”
事态又转回了对峙的状态，萨罗巴不明白为什么阿依金侬会出手干预，但他俨然已经没有什么借口去阻止阿依金侬在这里发表他的观点，因为他借用了职务之便———他也是受钦的外交官之一
门被再次敲响，但无人应答。希科夫皱起眉头，看着阿依金侬挑衅般的话语和疑问，像是看什么非常令他深恶痛绝的东西一样，他闭上了眼睛
“你们确定这是你们陛下的要求吗？”
“您为什么会这样问？”
萨罗巴的话被忽略了，因为希科夫身后传来了纠缠的声音
“不是，你耳聋吗？我叫你别去开！”
有人大叫着抵住门，用一根镶了银的手杖砸上了那个曾经替贾桑拉开门的奴隶，简直是怒不可遏的高声呼喝着
但是门的锁已经被弹开了，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太敢直接开门进来，直到那个奴隶被揪着耳朵，惨叫着被拖离门边
有人探进来了个脑袋，随后大门便被从后方推开
如同象棋中的所有黑棋卒子都被放大了一样，士兵被整齐的排列在一个紧张的男人身后，都比他高出了半个头，身穿着成套的盔甲，腰间别着佩剑，胸甲上明显的烙印出了一个硕大的家徽，一只衔着月桂叶的鹰。
人们对此避之不及，除了希科夫，他看着那个紧张的男人，对方似乎要因为身后的阵仗而喘不过气来了。
“欧格奥·法夫纳斯伯爵？梅丽尔·法夫纳斯的丈夫，是吗？”
“额……是的，殿、殿下———”
法夫纳斯似乎意外自己会被认出来，他正了正身子，好让他看上去在众人面前更自然，更有底气了些，但他的出现无疑是不合时宜的，这一点不论怎样都不会改变。
“这些人…是杜伊弗罗兰公爵殿下的命令，他说了，属于他的军队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陛下呢？”
“抱歉，殿下，我不太清楚，说实话……我们从来时到现在，就没有见到过他。”
希科夫没有再面向法夫纳斯了，他看向远离自己的使臣们，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谁能帮我拿一把椅子让我坐？”
.
“所以这件事，我们再另外找时间谈如何。”
希科夫用刀叉分割着盘子里的鱼肉，看着那些没有拔出利剑，却不断的以端盘子的方式在各使臣身边晃悠的士兵，他们现在正在上新的一批葡萄酒，再把喝空了的许多酒瓶撤下去。
使臣被分成两批，一批地位高的可以允许被坐在餐桌前，地位低的，只能规矩的站在椅子后面。
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近一半的使臣在希科夫邀请共进晚餐的时候断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他们中许多人领着自己的仆人落荒而逃
剩下的几个，也大多没了不安分的念头，只不过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再冒出来。
萨罗巴占据了餐桌朝门的那头，希科夫左手边的位置，而法夫纳斯则坐在他右手边，不安的四处偷瞄着，因为逐渐浓郁起来的烟味而感到不适
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所有人多少都喝了些酒，因此当那条巨大的龙虾被三个人抬上来的时候，没一个人不在叫好
阿依金侬长长的顺着面前的龙虾从头到尾的吐出白烟，到最后都已经咳嗽着，却仍没有够着龙虾的尾巴，他止不住的笑出声
“哦，这是龙虾，这是龙虾吗？”
他拍了一掌麦吉希的肩膀，但对方完全愣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要先矜持还是抛弃自己的矜持，先所有人的将大块的龙虾壳打开
高格戈里从身旁人的谈话中回过神，手里的刀叉紧握着，显然也被这道菜肴打蒙了头
“龙虾？”
他身边同他交谈的人见高格戈里突然停下，半醉的低下头，那个干瘦的奴隶就跪在他和另一个人凳子的间隙处。
莫多不知道脑袋抽了什么风，越看越不顺眼那个低贱的，赤膊的人，背上都是他抽出来的鞭痕和用手杖打出来的伤。
他心里被烦躁完全占据，他真想踢那个人一脚，两次三番的不住的跑去开门，像是耳聋一样，总是要他提醒，总是要他提醒，究竟谁才是伺候人的那一方？
莫多抬起头
他其实还带了另一个奴隶，一样的黑瘦，但比地上的那个人清醒，也比地上那个人听话，就像现在，站在莫多椅子后面，他一回头就谄媚的朝他笑
“给我来倒酒”
铺着白布的长桌另一头，萨罗巴盘子里的鱼肉他一口都没有吃
“你不爱吃海鲜吗？”
“不，希科夫公爵殿下，我很喜欢。”
萨罗巴反而将刀叉松开
“我只是希望您能和我一起出去吹吹风，您觉得呢？”
希科夫将最后一口鱼肉放进自己嘴里，抿着叉子，没有立刻回答，眼神转向正在喝酒的法夫纳斯
“替我看着。”
不等法夫纳斯和其他人反应过来，希科夫便站起了身，萨罗巴随后跟上
“不用你的，贾桑拉。”
萨罗巴挡住了他的动作，只是接过贾桑拉手里的披风
“…”
替我看着
贾桑拉看着萨罗巴动着的唇，被孤身留了原地，他一个人站在那，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但此时，有人爆发出了一声叫喊
“你这蠢货！”
莫多猛的锤了一下桌面，站起了身，他左边的半只袖子和手都浸在了葡萄酒里，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衣服向下落
“莫多，你别————”
“啪———”
一个耳光朝着那个奴隶的脸刮过去，如果是平日，莫多定是会有所收手，但他早就被酒精麻痹了自己的神经，奴隶手里的酒瓶被打碎，人也被他推的不断后退
突然莫多被凳子旁跪着的那个奴隶绊了一下，整个人都被迫向前扑倒，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乱挥的手掐上了那个奴隶的脖子。
众人纷纷投向莫多以惊讶的目光，法夫纳斯慢半拍的放下酒杯，转过头，迟钝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闹剧
侍卫同高格戈里想要扯住发着酒疯的莫多，但他们却被莫多发了疯似的挣扎弄的无从下手，没有法夫纳斯或是任何人的命令，他们不好让莫多受伤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莫多在他们靠的过于近的时候抓住了什么。
刹那间，一把剑从他身旁的侍卫剑鞘里拔出，侍卫匆忙抓着刀刃，却只发出令人汗毛倒立的金属刮擦声
剑尖对着那个来不及逃跑的人的脸侧刺去
一声惨叫过后，有人想要钳制住他，但却被他疯狂的挥动利刃逼的直后退。
莫多已经跟本不在乎面前的人是谁了
“滚！给我滚！”
那把剑在混乱中擦过一个没有带着头盔的侍卫的鼻梁和高格戈里的下颚，但利刃原本的目标，此时却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被割下的耳朵和半脸的血
“疯了吗！控制住他，去叫医生还有希科夫来啊！你不会下命令吗！”
法夫纳斯看着麦吉希怒吼，看了一眼身后，又看了一眼麦吉希
“快啊！！”
阿依金侬此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四处看着，原本应该等候着的仆人间，只有神色惊恐的谢伊勒还站在他椅子身后
“谢伊勒，去叫萨罗巴，找人把高格戈里送出去，别让他再待在这里。”
他想去看高格戈里的情况，那个人被侍卫护在身后，捂着自己被深深划开的下巴，脸色苍白的望向阿依金侬
莫多被拦腰抱住，但他此时已经完全醉了，他高高举起不属于自己的剑
对着那个跪在地上，对周围一切事物充耳不闻的疯癫的奴隶，又狠狠向前一扑，落下了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