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39、39高音铜号的锐利奏鸣

　　叶清扬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爬下凯恩巨锥的峰顶。她在呼啸的寒风中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然后磨着牙嘀咕：

　　“……给我走着瞧……”

　　在叶清扬用三角函数公式测量计算出来的日晷表上，晷针的影子的确只过了秋分线少许——可惜冰风谷这地方长达七个月的雪季注定了秋分等同于入冬。雪花落在叶清扬泛红的鼻尖上，让她不禁扁了扁嘴。

　　都是那只恶魔的错！都是东南边那个饭桶法师的错！

　　叶清扬对害得自己没法窝在精金塔里过舒服日子的罪魁祸首深恶痛绝。小妖精特法尼斯做不来她现在需要的布置，崔黑炭在教导野蛮人小子沃夫加，妖狐整天在外面玩……

　　算了，早就知道画惯了弯弯绕符箓的死狐狸是几何制图白痴，就算能抓劳工也派不上用场……

　　花了两周才将自己精心打造的魔法阵布置进火山口里，叶清扬觉得这么个冬季大工程真是让自己腰酸背痛，外加鼻涕横流。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法师们都会多少收几个学徒来干活，只是眼下这事情可不能让凯蒂布莉儿知道——以这丫头老爸为首的矮人们都比较好战，并且非常在乎地盘归属问题……

　　她侧头瞥了一眼东方，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还没升起，她有足够时间回去补觉和冥想。当然，叶清扬可不是故意要日夜颠倒活动，谁叫凯恩巨锥上各类怪兽都喜欢在白天气温稍高的时间段出没呢？

　　“崔斯特的教学任务也差不多结束了吧？”叶清扬自言自语着，掰手指算了算时间，撇嘴，“应该加倍收那个野蛮人死小子学费……嗯？”

　　沿着山道飞快窜上来，一路用尖锐的嗡嗡声大叫的，可不正是原本应该在家抱着零食袋子睡觉的小妖精特法尼斯？

　　叶清扬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慢一点。”

　　“……都去……踢门打怪了！”特法尼斯努力减缓语速到能被人类听清的程度，“巨人！”

　　叶清扬深深吐了一口气，扶着旁边冰凉的山壁闭上眼睛感应崔斯特的心灵链接——对方那边一个矮人炸雷般低沉的咆哮声正好因此被她听到：

　　“给我一头叫声像杀猪的巨人来砍！”

　　好嘛，那些外来黑户到底还是被巡山的矮人们觉察了，居然是布鲁诺亲自带队踢场子。

　　“叶清扬？”感觉到心灵链接成型，崔斯特迅速用回忆而非语言的方式将事态“描述”给她，一面大步走向这群全副武装的矮人，招呼道，“布鲁诺，见到你们真好。”

　　叶清扬透过崔斯特的视线，见到了一群五十个用重型武器全副武装到杀气凛然，随时准备动手剁肉馅的矮人军团，为首的正是凯蒂布莉儿她老爸，冰风谷的矮人王布鲁诺。

　　☆☆☆☆☆

　　最初三个被妖狐使绊子玩了一轮翻滚运动的亚巨人，已经在审问之后被置身现场的众人切吧切吧做成了堆肥。可惜巨人智商低下，他们能从亚巨人嘴里挖出来的有用情报实在不多。

　　“他们有个首领，并且这个首领居然能迫使亚巨人、食人魔、半兽人什么的住进一个洞穴……”

　　崔斯特低声分析着，还保持着心灵链接的叶清扬轻快地接上话茬：

　　“尽管都是臭气熏天的生物，可真住到一个屋檐下并和平共处，实在太难为他们了，啧啧。幸好减员这工作并不太麻烦……阿嚏！”

　　鼻涕与眼泪横飞，脸颊同朝霞一色，叶清扬不扶额也知道自己体力掉了过半。而远程用魔法协同崔斯特作战的打算，也被这个喷嚏彻底抹消。

　　状态影响是双向的，难道让崔斯特也打着喷嚏上阵？她能做的只有用黄粱枕的功能草草扫视了一遍亚巨人的藏身山洞，再确定了还在赶往山洞集合的路上，很快就会被大家伏击的另一队亚巨人的位置。

　　跟着大队人马预备凑热闹的狐狸得意洋洋：

　　“反正你现在也没法跑来参加了，等我们群殴清场之后，可以留些尸体堆起来，等你有空了再来参观。”

　　叶清扬磨牙——恶魔不在那个方位上，她也想用巨人当靶子练魔法啊……

　　等等……

　　叶清扬勾起嘴角，恶魔不和巨人在一起，岂不是意味着，可以放心用黄粱枕围观并随意砸东西在巨人头上？制作炼金术药剂产生的残次品和不良实验成品正好废物利用！

　　貌似想到用药剂欺负人的还有一个。特法尼斯正在一楼大厅踮着脚尖拿架子上的恶臭云雾药剂，那个小身影映在叶清扬面前的监视水晶球里显得鬼头鬼脑。

　　真以为我不知道呢……叶清扬用指头戳着水晶球，看着小妖精偷拿药剂之后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楼梯，脚尖蹭着地板退两步，再退两步，然后一脸兴奋蹑手蹑脚出门去。

　　——还记得关好门，总算没笨到家。叶清扬挑了挑眉。

　　“好吧，”她用心灵链接告诉崔斯特和妖狐两个，“我补觉去了，你们随意。”

　　补觉是必要的，身为法师，没有足够睡眠就没有足够法力。叶清扬希望等自己睡够了，崔斯特他们还没正式开始动手。

　　☆☆☆☆☆

　　“你还记得精金塔大厅里那个人形木偶吗？”

　　埋伏在亚巨人巢穴外的崔斯特轻声问道。

　　沃夫加有冒冷汗的趋势——他在几周前的某个日子里被凯蒂布莉儿叫进精金塔一楼的大厅过。当时叶清扬指着大厅一角真人大小的一个装饰木偶，语调淡淡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假设这是你的敌人，你没有武器在手，只有一次攻击机会，告诉我，你怎么办？”

　　怎么办？对于一个蛮族来说当然是逮哪儿打哪儿，先一拳过去再说。于是沃夫加有幸听了叶清扬一节生物形态与弱点的课程，出门之后脸色完全绿了，吓的。

　　一方面是闻所未闻的巧妙杀人砍怪方式，一方面是叶清扬学术到清冷的语调和血淋淋的动物尸体解剖说明……可怜的沃夫加没被战场刺激到，倒险些被叶清扬把三魂七魄惊飞了大半，出门就问崔斯特——她真不是亡灵法师？！

　　崔斯特难得地，颇有黑暗精灵风格地扭头坏笑。正在帮忙打扫山洞的凯蒂布莉儿认真表示叶清扬只是审美观有点小小的偏差。

　　“……记得，”沃夫加咽了咽口水，“适当的角度和位置，以及适当的力量……”

　　“实战练习。”崔斯特拍了拍沃夫加的肩膀。在战斗理念上，叶清扬和他其实在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

　　沃夫加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想想起叶清扬那个魔女……不过……精金塔大厅里简单却舒适的桌椅和环绕了三面圆形墙壁的巨大书柜，的确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里面那些关于格斗技能的。因此，以后还见不见魔女，这是个问题。

　　（这小子肯定不会有机会见到叶清扬房间屏风后面更巨大的扩容魔法书柜和药剂材料柜。）

　　天色渐暗，布鲁诺带着矮人们和那只铁了心要看“最热闹”场面的妖狐，去附近山谷边上伏击新来的亚巨人小队——包括二十个亚巨人和一打半兽人，外带几个食人魔。而守着他们巢穴所在山洞的是崔斯特和沃夫加。叶清扬之前窥探过，巢穴里的亚巨人倒是不多。

　　崔斯特很有耐心地等在外面——亚巨人不会安分地挤在洞里不出头，据之前的亚巨人俘虏招供，每晚都会有一个小队打着警卫的名义出来放风。先干掉一部分再冲进去，形势对自己这边更有利。

　　更何况崔斯特身为黑暗精灵，晚上敲他们闷棍绝对得了天时地利。

　　而慢条斯理吃着自己晚餐的叶清扬却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一方面是她不打算继续通宵忙乱并在白天补觉，另一方面是之前用黄粱枕粗略观察巨人巢穴时，有个房间里隐隐传出具有干扰性的魔法波动——她不相信以巨人（管他是亚巨人、霜巨人，还是其他的什么）的智商，能基因突变造就一个法师首领来，所以搞不好，那个房间里有魔法道具……

　　“……反正我也只是打算提前踩地图撬宝箱。”叶清扬自言自语着戴上黄粱枕变的墨镜，重新定位到巨人巢穴附近。她让眼前的3D影像中重叠标注了各色红的绿的魔力分布示意，以至于差点儿看不清正门的方位。

　　早就初步探测过一次的叶清扬熟门熟路操纵视角，沿着通道看了过去——用兽皮和垫子装饰得很豪华的大厅里有一个相当高大的霜巨人，正咆哮着大骂面前几个亚巨人“办事不力”、“不守规矩”，以及“对他这个首领——毕林——不够服从”，只会“连带着让伟大的主人阿卡尔.凯梭也生毕林的气”……

　　“阿卡尔.凯梭？”

　　叶清扬念叨了一遍这个听上去活像最终BOSS身份的名字，这不会是一个霜巨人的名字，更不会是恶魔的名字，因为那两个种族都没有任何姓氏。

　　她想了想，指挥黄粱枕的视角沿着粗糙黑暗的山洞隧道四处绕了绕，锁定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个落单的亚巨人正在嘟囔着翻找存放的武器。

　　黄粱枕的注释功能并不是万能的。最初认识崔斯特的时候，3D屏幕在两人聊天中升起过对章鱼头灵吸怪的注解——那是因为崔斯特在学院里见过魔法投影，知道灵吸怪是什么东西。叶清扬反复测试后总结出：想要专用词语的注释只有一个办法——与知道解释的人建立心灵链接，并在对话中提及这个词。

　　她咧嘴坏笑了下，照着这个家伙当头砸了一瓶眩晕药剂。脆弱的玻璃圆底烧瓶在亚巨人脑门上开花——那个迟钝的家伙居然还在迷茫中条件反射的抹了一把满脸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药剂，并舔了舔。

　　有眩晕药剂开路，强行建立心灵链接完全没费功夫。叶清扬立即问道：

　　“你忠诚于阿卡尔.凯梭吗？”

　　“叮——”弹窗不负厚望的跳了出来：

　　阿卡尔.凯梭，住在东南方向世界之脊的魔法高塔中，手下有一支由巨人、半兽人、野蛮人、地精等种族组成的大军，计划攻下十镇，占领冰风谷……

　　没再继续理会地上直晃脑袋的亚巨人，叶清扬审视着弹窗内容。那是一个纤瘦的人类，有点儿驼背，冷漠的阴影裱糊在他的眼皮上，而一种病态的狂热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脸上依照南方某些城市的传统习俗涂上了颜料，身上裹着件红袍。

　　那是最常见的法师袍的样式。

　　叶清扬的手指因为她升高的怒火而微微颤抖——东南？很好，原来是你一直在给我找麻烦，还将恶魔和巨人之类的垃圾打发我的地盘来……

　　“一山不容二虎，阿卡尔.凯梭，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