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绿绮蓝樱

5、06

　　06.

　　“陆兄。”位置倒转，晏南立于堂上，雅致的衣衫在他身上竟显得过分厚重，更衬得原本单薄的身躯好似空中瑟瑟一片落叶，连带着语调都有些飘忽。

　　不知陆惟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抑或是听见了也做出没听见的模样来。他只是注视着手中的白玉摆件出神，那样专注，好似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兄。”晏南提高了声音再唤，尴尬就仿佛一张小小的网，慢慢爬上了他的周身上下，压得他有些莫名地疲倦。

　　陆惟眼波微动，但还是没应他，宛如他们二人只不过是初次邂逅的陌生人。

　　晏南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视线抚过他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而他们之间隔着宽阔的河。

　　陆惟暗叹一口气，想要缴械投降般地开口。这时他却听见他轻声唤自己：“惠之。惠之兄。”

　　浑身一颤。他终于忍不住抬头，目光近乎有些贪婪地落在晏南身上。

　　他方才的那一声很轻，但陆惟却听得再清晰不过。心里的那根弦被准确无误地勾了下，周身竟泛上一点燥意。

　　“你来了。”他终于开口，但是声音到底带着哑，“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晏南攥着袖口，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白。此刻那人看过来，但他却有些怯于看他了，于是微微垂下眼，掩去眸中闪烁的星芒。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在府里闷得慌，想要出门去走走么。”他说，“现在……还想去吗，我陪你。”

　　陆惟挑眉，眼尾也弯弯地翘起。他似乎是在笑着，但是笑意未达眼底。他又不说话了，好整以暇地拿目光扫着晏南，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晏南不解，抬眼又去寻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一点端倪。

　　片刻，他微抿了唇，轻声又道了一句“惠之兄”。

　　陆惟大笑着站起身来，跨步走到晏南面前，抬手将后者拥进了怀里，指尖勾着他的发。

　　语音里也染上了笑意，他附在他耳畔道：“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