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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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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兮闻言,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一旁的刘幼兰身上。
她缓缓走到刘幼兰桌子前面,居高临下道:“你认为是我的问题?”
“不然呢?”刘幼兰被当面点出来,并没有瑟缩,反倒脖子一伸,张口就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刁难别人,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可是二皇妃明知有这么多人要来参宴,却没有及早规划准备,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二皇妃本人并不具备筹划任何宴会的能力呢?”孟清兮听着一众倒吸凉气的声音,语气不疾不徐,“而且现在还只是小小的女子赏花宴,要是其他大型宴会,倘若有外邦使臣,二皇妃是否也会像今天这样,要求其他外邦使臣,不要‘刁难’她呢?”
“你在胡说什么?”刘幼兰拍案而起。
她站在孟清兮面前,抬起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孟清兮:“你怎么能和那种情况作比较?”
“不能比较?”孟清兮的语气,现在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是,她又合理安排宴会的能力,只不过是对在座诸位不上心、不在意,所以不曾纠正位置问题,由得现在位置少了一个?”
“你!”刘幼兰被孟清兮说得,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她哽着一口气,站在位置上,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
“哎呀,高兴的日子,何必起争执呢?”在刘幼兰旁边坐着的孟若洁叹了口气,站起来打圆场。
她先是笑着安抚刘幼兰:“兰儿,不可胡闹,都忘了刚刚我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刘幼兰自然是不服气:“可是。”
“行了,先坐下吧。”
孟若洁在这时候,倒是落落大方起来。她脸上带着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孟清兮:“孟医仙,这件事情,其实主要是小女这边的问题。因为以前曾经在家中操劳过类似的事情,二皇妃一时又比较忙,走不开,所以位置主要安排对象,是我。”
这话一出,孟清兮敏锐地听见,来自主座,微不可闻的送气声。
而后,是冷冷一哼。
她无所谓地挑眉,不说话,等着孟若洁继续道。
孟若洁倒也是个实在人,既然打算揽下烂摊子,就不会中途甩锅。她非常诚挚地朝着孟清兮道钱:“也是我从山上下来的太迟,没有把一切都规划好,这才除了纰漏。还希望医仙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可以坐我的位置,我到时候再另外找其他位置就行。”
一番话说得是周到体面,就连孟清兮都挑不出毛病来。
主要也是懒得挑。
她隔着白纱,看向眼前笑得温婉的女子,轻轻颔首。
“可以。”
她采纳了孟若洁的意见。
见她松口,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孟若洁也不含糊,只是站着转过身去,朝着刘幼兰轻声交代了几句话,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到旁边,作出“请”的手势。
孟清兮则挎着小背篓,大摇大摆往里走。
在刘幼兰恶狠狠的注视下,施施然落座。
等到“刺头”被解决,哑巴许久的曾棋,这才强撑着笑起来。她看向孟若洁,眼底都是感激,“孟姑娘,左右没位置,要不然你搬个小马扎来,坐在本宫身边?”
声音也不再如往常一般端着,而是温柔了许多。
看来,刚刚孟若洁的举动,实打实地帮到了她的心坎里面。
以至于现在,都愿意让孟若洁坐在她的身边,几乎是平起平坐!
孟清兮注意到,孟若洁的眼底闪过片刻的激动,不过眨眼又恢复如初。她端庄行礼,摇头拒绝:“皇妃天潢贵胄,臣女怎么敢坐在你身边?”
“有什么敢不敢的?本宫要你坐,你就得坐。”曾棋笑起来。
虽然说着以权压人的话,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情非常好。
孟若洁还想继续推辞,只见得曾棋一拍桌子,作怒目状:“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如此下来,孟若洁再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按照曾棋的意思,在她旁边落座。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坐下,花宴终于开始。
这花宴也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是看看曾棋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所培养出来的名贵花儿。
在孟清兮看来,还不如山野间的野花,更具有生命力。
她冷漠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其他女子们的夸赞,神游天外。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凉飕飕的声音。
“哼,偷鸡不成蚀把米。”
孟清兮掀起眼皮,头也不回,“你在说你自己么?”
“我说的是谁,自己心里总归有数。”刘幼兰往嘴里塞着点心,不停地阴阳怪气,“也是倒霉,本来和孟姐姐坐一起的,怎么换成了你这瘟神?”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孟清兮冷酷道:“你要是总能遇见我,不如自己反思反思,会不会是自己哪里也有问题?”
“我最大的问题,就是遇见你。”刘幼兰白眼一翻,将身子往主桌方向挪动,不愿意继续和孟清兮交流。
孟清兮瞧着,食指屈起,面无表情的,点在桌面的糕点上。
下一瞬,那糕点便被刘幼兰拿起。
呵,吃吧。
孟清兮面无表情地想着。
谁知天不遂人愿,就在刘幼兰打算大快朵颐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好大的阵仗,也不知道是什么撞到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吓得刘幼兰一抖,手里的糕点应声落地。
“啊,我还没吃呢。”
刘幼兰看着已经沾了灰的点心,有些可惜。
“沾了灰不许吃了。”坐在她不远处的孟若洁听见动静,急忙开口道,打断了刘幼兰的跃跃欲试。
闻言,刘幼兰只能瘪嘴,“好吧。”
她重新拿了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见计划落空,孟清兮眯眼,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得几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上沾满了黄色粉末,“噗通”一声,就跪在曾棋面前,“二皇妃饶命、二皇妃饶命!”
曾棋眯起眼睛,隐约有些不悦。
“怎么了?”
“您费心培育的白水仙花,摔了。”小厮战战兢兢,几欲晕倒。
“摔了?!”曾棋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不动声色瞅了一眼还在吃的刘幼兰,心中暗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无计可施,“算了,本来是送给刘姑娘的花儿,摔了那便等下次吧。”
正吃着的刘幼兰听见自己的名字,恍然抬头:“啊?”
曾棋假惺惺地笑起来:“没什么,不过是要送你的花被摔了,皇嫂下次再送你新的。”
“没什么……”刘幼兰嘴里包着点心,小声回答。
也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一句,“那可是白水仙啊。”
刘幼兰咀嚼的嘴顿住。
半晌后,才又继续咀嚼。
而孟若洁看着这一幕,低声笑:“怎么不收拾干净再进来,一身黄黄的粉末,是什么东西?”
“回姑娘,这是白水仙的花粉。”小厮恭恭敬敬。
刘幼兰咀嚼的动作顿住。
白水仙的花粉啊……
和孟清兮脸上的颜色,一模一样呢。
她慢慢笑了起来,拳头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突然紧攥。
孟清兮很敏锐地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她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倒也并没有对此感到好奇。
出乎孟清兮意料的是,接下来一整个宴会中,刘幼兰居然没有再出言挑衅,而是沉默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脸色铁青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其异样程度,叫坐在曾棋身旁的孟若洁都看过来,语气满是担忧:“兰儿,怎么闷闷不乐的,连点心都不吃了?”
“没事。”刘幼兰却只是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副模样,摆明了是在生闷气。
叫其他人更加莫名。
只见得在场的女眷视线漂移,暗中不知道交换了多少个眼神,虽然一语不发,却是已经知晓了众人的想法。
最后还是曾棋笑这:“莫不是太累了?要不然去后面休息一下?”
“不用。”刘幼兰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几分气性。
如此直接地拒绝,叫曾棋面上闪过尴尬,颇有几分下不来台的感觉。
最后还是孟若洁站起来打圆场:“还是个丫头性子,累了也要挂在脸上。”她笑吟吟的,虽然刘幼兰刚刚已经否认过,表明自己并不累。可是现在,孟若洁三言两语,还是安排刘幼兰“累”了起来。
毕竟只有她“累”,其他人才有台阶好下。
孟若洁轻声笑着说:“哎哟,我看真是你哥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咯。”
当孟若洁提到刘少争,孟清兮发现,身边女子的心情似乎明媚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般低沉抑郁。
腰都挺直了。
刘幼兰小声哼哼:“那是当然,我哥哥是天下第一好哥哥。”
听着刘幼兰的语气,孟若洁笑了起来:“是是是,你哥哥是天下第一好哥哥。”
看着两人的气氛逐渐融洽,看了许久戏的孟清兮,心念一动,坐在旁边,冷冷淡淡地开口:“既如此,你不给你哥找个好嫂子?”
“关你什么事?”刚刚还恢复些许心情的刘幼兰,在听见孟清兮的声音后,立即炸毛,语气也变得愤怒且焦躁。
她眼底都是怒火,此时斜着眼睛,看孟清兮:“我家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过问?”
被白纱遮住的眉毛微微抬起,孟清兮轻声一笑,而后道:“不过是随便说两句而已,毕竟你哥哥这么好,高低得配一个合你心意的嫂子。这样你们以后相处,才会轻松愉快。要是你不多问问,万一他找了个你讨厌的人,岂不是叫你不快?”
“整个京城,有谁会比你更讨厌吗?”刘幼兰口无遮拦,这些话噼里啪啦地往外蹦。
孟清兮倒是不在意,甚至于她还能淡定回答:“我对你哥可没想法。”
“凭什么?!”
刘幼兰听到这里,手猛得拍向桌子,“哗”得一下坐起身来:“我哥哪里不好?长得又帅、官职又高、贴心又阳光,放眼整个京城,哪里有比他更好的男儿?!”
孟清兮淡定坐着:“五皇子呢?”
“他?他怎么能和我哥比?”刘幼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吓得其他人是魂飞魄散。
反应最快的是曾棋,她立即笑起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刘幼兰啊刘幼兰,我说你也别太偏心,刘将军怎么也是你的兄长,怎么能因为心上人就这么否定对方呢?”
听得刘幼兰先是懵逼,随后不可置信道:“二皇……”
“好了。”曾棋笑着看她,径直打断了刘幼兰的话:“女儿家的心事我们都知道,不过你到底是未出阁,这些话还是少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免不了又惹出一堆事情来。”
话说得云里雾里。
尽管孟清兮鲜少接触这种场景,但还是轻易明白过来。
她们是在保着刘幼兰。
不能让刘幼兰真正的想法传出去,为此,一定要进行必要的曲解。
一向反应很快的孟若洁,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跟在曾棋后面点头道:“兰儿,在外面,说话需要过过脑子。”
说到这里,她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孟清兮,随后又快速收回视线,“莫要跳进坑里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清兮一听,缓缓笑了起来。
她并没有笑出声,只是嘴角勾起,兴味浓厚地看着场内。
只见得刚刚还一脸懵逼的刘幼兰,似乎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随后,又是恶狠狠地瞪了孟清兮一眼。
孟清兮耸肩,大抵猜到了刘幼兰在想什么。
不过无关紧要,她债多不压身。
刘幼兰讨厌她的事情多了去,就算又多几个,也没什么影响。
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听不见她们讨论自己。
刘幼兰倒也不再辩解。
她又坐回位置上面,等到场面再度热络起来,孟清兮方才听见一声极为短促的冷哼。
这是彻底恨上自己了?
不对。
她应当是早就恨上了,不过现在会更加恨一点而已。
哎呀呀,有意思。
孟清兮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