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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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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
一大早傅砚辞就被大夫叫醒了,眼下正在查看伤处。
昨晚刘大夫扒开衣裳瞧见他肩膀的伤处时,真是惊出一头汗,哪里能想到面前面上带笑,说话气息平稳的人会伤得这般重,再一问,这是中午伤的,竟是硬生生地忍到现在,这也是是个狠人。
他心中原本被深夜吵醒的那点愤怒也随之消散了,忙不迭地将人领去了后院。
傅砚辞见他神情严肃,还出言安慰,“没事,我当时躲了一下,不算太严重,摸着骨头应当是没断。”
大夫见他还能谈笑风生安慰自己,心中佩服不已。
但这伤势到底严不严重还得他这个大夫说了算,治病也得听他的!刘大夫直接外敷内用的一起上,给人将肩膀揉搓开,之后再涂抹上伤药,又给人喂了慢慢一大碗的汤药才算罢。
走前还嘱咐道,“晚上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喊人。”回春堂后院有几个大夫住在这,年纪大了都是浅眠,一招呼就能醒。
傅砚辞嘴上应下了。
汤药应当是有消炎止痛的作用,喝过后肩膀处的痛感也慢慢轻了不少,他也来了困意便躺下睡了,只是睡觉总忍不住翻身,他还习惯朝右侧翻身,正好压到受伤的胳膊,只这一下就又将自己痛醒了,只好重新平躺着,缓了缓,但困得厉害,就这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糊弄到了早上。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刘大夫便来了,他昨晚已经做好了来回折腾的打算,但没想到一个晚上都没人来叫,自己睡了个好觉,这也知道这会来的病人是个省心的,但越是这样的病人他们大夫越是不放心,因此早上刚起,他换了身衣裳就来了。
敲门声响起时,傅砚辞也正醒着,直接叫人进了。
刘大夫推门进了屋,一眼就瞧见床上这人眼下的青黑,一想就知道这是昨晚上没睡好,想到这些他对这人的印象也好上了几分,昨晚瞧着读书人装扮,以为是个受不得苦的,眼下确实推翻了这些想法。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又仔细看了看伤处,因为昨日揉搓过的缘故,看着更严重了几分,但实际是还成,但还得继续用药,他帮着又揉了一遍,用上了外敷的药膏。
傅砚辞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刘大夫也见怪不怪了。
除了外敷的药外,汤药也得继续喝着,但是眼下没用早饭,汤药就得等等。先把他这种情况的早饭回春堂供应着,往后一起算银子。
刘大夫叫他等着,等一会会有学徒来给他送饭菜和汤药,说完自己就忙去了。
傅砚辞则是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坐着。
门再次被敲响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是学徒来给傅砚辞送饭菜和汤药来了,倒也是巧,进来的学徒与傅砚辞也有过一面之缘,正巧是他之前来回春堂卖中药遇到的那个,此人姓齐,名远。
齐远也没想到会与他再次重逢,脸上也有些惊讶。
他对傅砚辞印象深刻,因此上次对方一下子拿出了许多药材来卖,这些药材炮制得极好,比给回春堂供应中药的商贩给的还要好。
因他家住县城,因此晚上是可以回家睡觉的,早上早些来就行,因此是不知道做完的动静。
眼下见了如此情况,也关心道,“公子饭食好了,您这是病了?眼下身子如何了。”
傅砚辞从床上站了起来,“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
“好,那公子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唤我。”说完便走了,他还有得忙,后院还住着几个轮班的大夫,还等着送饭呢。
人走后傅砚辞便坐在凳子上吃饭,右手不好动,只能用左手,握筷子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的笨拙,但好在屋内只他一人,不算丢脸,忙活着吃了饭,刚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不光有齐远,还有上次见过的周大夫。
齐远是来送汤药的,周大夫则是同齐远说了傅砚辞的事过来瞧瞧。
不过二人也没多待,周大夫与傅砚辞也算不上多深的交情,只关心了几句便去忙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能安生些时,外头又来人了,这次是齐远领着外人进来了。
傅砚辞朝他身后望去,身后之人正是杨管家。
杨管家给了领路的齐远一些铜钱,“劳烦带路,我同人说几句话就出去。”
齐远笑着接过银钱应声,临走时还贴心地将房门关好。
傅砚辞见他来了一遍健康地扶着床板起身,一边道,“杨管家,您怎么来了?”
杨管家按着他的肩膀叫他又坐回床上,自己则是搬了个凳子在床边不远处坐了。
“傅大夫客气了,身子如何了?大夫如何说的?”杨管家关切地问道。
“劳烦杨管家惦记,身子还好,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
杨管家听罢点了点头,接着道,“要说起惦记你,还得是我家少爷,少爷一早醒了便询问傅大夫的情况,我家少爷对旁人少有如此看重的时候。”
傅砚辞自然是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自然是再次谢过,“多谢少爷挂念,明明是因我叫少爷受了伤,少爷却还如此待我,实在心中有愧,过些日子定去府上赔罪。”
杨管家却是摇头,“不必如此,我家老夫人是明事理之人,自然是知道此事与您并不相干,皆是那些地皮的缘故,此等伤害我家少爷的人老夫人自有法子收拾,傅大夫不必在意。”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傅砚辞一眼,接着又道,“还有您之前救过少爷的事老夫人也知晓了,这也当好好谢上一谢。”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精致的荷包,“这三十两银子,也是我们老夫人的一点心意,您好好在这养伤,不必担心银钱,若是不够了,我再送来。”
傅砚辞面露惭愧,“此事无论如何说都是我欠杨少爷的,我自会为少爷讨回公道,这银钱本不该收,奈何实在有些拮据,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傅砚辞说着话将荷包收了,这银钱他是必须收的,不光是因为手中拮据,还因为收了这钱也算是和杨府搭上了关系,在自己没有站稳脚跟前,有座靠山是好事,杨府无一例外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至于什么关系?没那么重要,能搭上就成。
都是聪明人,两个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彼此的想法,杨管家此行目的达到了,也没再多说,只叫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人走了也算是终于清静了,傅砚辞昨晚也没睡几个时辰,一早上又来来回回好几个人,费了好些心神,眼下便又躺了回去,补觉去了。
睡到下晌,陈友来了,昨晚离开时他便和陈友说了自己的打算,因此陈友一大早起来就往县城来,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叫了两个人跟着。
村里没有牲口,傅砚辞的马还被金宝骑回杨府还没还回来,因此他们只能走着,走了许久才遇上别的村子驾着骡车去县城的人,花了几文钱坐上了骡车,这才到了晌午才道。
陈友先进了屋子,身后跟了两个,一个是陈田,另一个是林阳。
傅砚辞看到陈田并不惊讶,但是看到林阳是抬了抬眉,相处有些日子了,他也能瞧出陈叔不算太喜欢林阳。
陈友一开始确实不想叫林阳,但后来想想,自己带人去那是给傅砚辞使唤的,听他话的,这林阳跟在傅砚辞身边有段时间了,也能算得上趁手,且进来也没什么小动作,想来夜市被砚辞管住了,他心里一横,就将人带来了。
陈友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傅砚辞的身体,“身子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我就说你这小身板往后打架的事少往前凑。”
傅砚辞笑着听他絮叨,“没事,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好好养些日子就好了。”
陈友点头,“是得好好养些日子,你也别乱跑,什么都听大夫的!”说着又从怀里拿出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串铜板,看着有三四两,不少了。
“这是村里人一大早给你凑的,大家的一点心意,你就安心在这治病,别担心钱的事情。”
傅砚辞哪里能要这个钱,“不用这些,我自己有银子,还有杨府那里今日有叫人送来了银子,是感谢之前救他们少爷的谢礼,足够了,陈叔这些都还回去吧。”
陈友听完忍不住地点头,“杨府都是大善人,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傅砚辞没打算说着银子背后的事,也认同地点头,“嗯,等我病好了就去杨府拜访。”
“应该的应该的”陈友说着又将银钱收了回来,不过也没打算再还回去,打算留下给儿子,在县城给砚辞买个东西跑个腿的时候用,这县城处处都得花银子。
银子的事情说妥了,陈友这才想起自己带着的两个人,往傅砚辞面前推了推,“你眼下手不方便,我给你叫了两个人来使唤,平日里给你跑跑腿干干活。”
因为到了新地方,两个人明显有些局促,陈田来县城找过几次大哥,镇定许多,林阳看着也不错,只细微小动作也能瞧出这事硬撑着。
傅砚辞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头同陈友说话,“陈叔,不用这么麻烦,家里的地还没种完,这是头等大事,少了人去不成,我这里有医馆的学徒帮忙,过些日子就回去了。”
陈友却不答应,“使唤旁人那里是那么容易的,哪个不得花钱,一天天地净花些没用的钱,就可着家里人来,地里的伙计你也别担心,少了这俩人也不差什么,旁人家帮着几天工夫也完事了,你就好好养着就成。”
傅砚辞见拗不过他只能应下,但他不耐烦人多,就道,“留下一个就成。”
陈友见他松口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那你瞧着留下谁”这是让他自己选。
傅砚辞的目光再次落到二人身上,林阳望向他的目光格外炽热,陈田虽也有向往,但到底是个大人,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田地,目光也平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