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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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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栀接了探子的回报，说太子已经到了五溪了。
“五溪一带多蛮人，再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太子，有危险时再出手，不必事事迁就着他。”秦深栀吩咐完，手下人得令离开了。
“栀栀怎么还是同从前一样急言厉色的。”
“梁上君子，果然是南宁一贯的作风。”秦深栀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子上，抿了口茶。
段与适坐在房梁上，从怀中掏出一根柳枝，扔到秦深栀面前桌上的花瓶中，柳枝正正的插在中间，打散了那一簇开的正好的花。花瓣飞洒，有一片正好落在秦深栀的茶碗中。
“我命中了，栀栀不夸夸我？”段与适从房梁上跳下来，又替秦深栀倒了一杯新茶，递到她面前。
秦深栀直直的站起身，不接他的茶，也不理他，转身往内屋走去。
段与适跟在她身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江太师从那儿弄来的入宫令牌。难得来见你一回，别每次都这样嘛。”
秦深栀转过身直言道:“那好，我倒要问问段侯爷，近日屡屡接到一些消息，说是从南宁来了个大官儿，霸占了许多南宁人的店铺，敛财不少。段侯爷，那位大官莫不是你？”
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她也听秦向枝说了一些。
段与适皱了皱眉，貌似还有些委屈道:“那些人真是乱嚼舌根，明明是他们自己不善经营，我只是好心收购而已。”
“段与适，做好你的武平侯，南宁我管不了，但你要是敢在京城作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秦深栀死死地盯着段与适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透过段与适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当年两人的身影，那年那月他们的对话突然在耳侧响起。
“南宁霸占了你们大秦的土地，你知道我是南宁人，为何还愿意同我相处，你不记恨我么？”少年段与适诚恳的问道。
“君子生于小国，非君子之过也。又不是你使得两国交战的，我当然不记恨你。”她听到了九年前的自己的声音。
段与适伸出手来要去拨弄她鬓边的碎发，被秦深栀躲开了。段与适眼直勾勾的看着她，面前的人早已不是九年前那个还有些懵懂羞涩的少女，只剩那双倔强又故作坚强的眼睛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她似乎不曾变过。
段与适轻声笑了出来:“公主真是一点儿没变，还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说一不二。”
“你也是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贪求无厌。”
“公主，三殿下求见。”侍卫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短暂的僵持。
“宣。”秦深栀不再看他，朝殿外走去。
秦向隅此行是向她来辞别的，过两日他就要赶往东南沿海一带了。秦向隅见到秦深栀时，总觉得他姑姑今日的神情有些异样。
“姑姑？”秦向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秦深栀回过神来，反问到:“方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此行是否要去一趟南普陀四替百姓祈福。”
哦，是了，方才是提到了南普陀寺，让她不知不觉的走神了。
“姑姑可是身体不适？”秦深栀这副模样实在少见，秦向隅总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只是方才见了个故人，想起一些不值一提的往事罢了。你方才说，想要许圉师与你同行？”秦深栀略微思考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这位新科状元我倒也曾见过几面，此人温文尔雅，博闻多识，有他在一旁协助，倒也好办事一些。”
秦向隅从殿中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侍卫，面生的很，虽然着装打扮跟宫里的侍卫并无二致，但他的腰上配着的，是一把弯刀。
裴空逐刚赶到五溪一带，就在一片森林中迷了路，碰巧着起了大雾，怎么绕也绕不出去。
突然，□□的马静止不动了。它闭着眼似乎在聆听着什么。当它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泛着清澈愉悦的光。
它转过头向斜后方走去，裴空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它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茫茫大雾，几步之外便一点儿也看不清楚，江砚骑着马绕了好几圈，之前明明听到这边有人喊救命来着，可是进森林后却发现声音若隐若现，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公子，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晏犹尘骑着马紧跟在他身侧。
她从身上的锦囊中摸出一个司南，语气中透着些高兴:“果然没有白带。”
他们一行人本来在林外歇脚，离林子最近的江砚听到有人喊救命，他才打算进来看看，顺便也探探路，可晏犹尘却非要跟着他。
林中景气变幻莫测，没想到一进来不久便起了大雾。
晏犹尘在前面用司南辨路，江砚在后头跟着。
突然，江砚勒马停下:“等等，那人就在这附近。”江砚闭上眼睛，仔细辨别着求救声的方向。
向右绕过一棵大树，再走几米，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被一张大网吊在树上。许是喊累了，那人一点儿声音也不出。
不知那人身份，江砚保持了一些距离，坐在马上飞出一把匕首，割断了那绳子。
“哎呀！”那人随着绳子断裂应声落地。
江砚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策马走近看了才发现那人竟是秦向枝。
“太子殿下？怎么是你？”江砚有些诧异，连忙下马将他扶了起来。
“父皇和姑姑都让我来体验百姓疾苦，我便问了一些百姓最苦的地方是哪儿。他们都说是五溪，我就过来了。谁知道一过来就迷了路。”秦向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江砚扫过秦向枝身后，又在旁边几处看到一些刚被折断的树枝，隐隐察觉到这附近应该有不少人在。
江砚将手中的那把小刀扔出去，打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那棵树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还不出来么？”江砚看着那棵树说道。
秦向枝也回头看去，果然，从树后走出来一个身影，走到他们面前，朝着秦向枝和江砚行了一礼。
“看来陛下还是关心你的，连御前侍卫都拨给你了。”
“什么？你带人一直跟着我？那方才我叫了那么多遍救命，你们为什么不出来救我？”秦向枝看到来人后顿时火冒三丈。
“殿下恕罪，长公主特意吩咐了，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刻，让您自己解决，不让我们出手。”
秦向枝气的牙痒痒:“那如果不是阿砚过来救我，你们就让我这么吊着？”
江砚看那是侍卫为难得很，想来倒是自己打破了长公主有心要磨练太子的计划，便在一旁打岔道:“好了殿下，他也是奉命行事，莫要为难他了。林中凶险，既然遇到了，我便先护送殿下出去吧。”
秦向枝温顺的朝他点了点头，翻身上了江砚本来骑着的那匹马，正要问他为什么没有带竹主过来，突然注意到竹竹过来了，而且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女子。
秦向枝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晏犹尘低着头，回避着他的目光。江砚跟秦向枝略微解释了几句。
秦向枝点点头，目光落在毛发干净顺滑的竹竹身上，夸赞道:“阿砚，竹竹被你养得真好，真听话。”
竹竹像是听到了夸奖，欢愉地小跑了两步，跑到江砚身边。晏犹尘下马来，示意江砚上去。
“不必了，你腿伤还未愈，你骑着吧。”江砚上前牵了马绳。
晏犹尘摇摇头，回绝道:“林中蛇虫甚多，还是公子骑着吧。”
秦向枝看不了他们俩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辞来推辞去，提议道:“你们俩一起骑着不就行了，再不走，我看这雾越来越大了。”
晏犹尘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江砚有些犹豫。
秦向枝向来直言直语惯了:“这又没有外人，再说了，你与她之间也没什么，阿砚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晏犹尘看着他，江砚朝她略微的点了点头，两人便侧身上马。
刚上马还未走几步，便听到了有人自茫茫白雾中策马奔腾而来。
江砚尚未看清楚马上的是什么人，只见那一匹马就已经冲到了竹竹前，与它亲密的摩擦着耳朵。
尽管裴空逐已经尽力的拉着自己的战马了，可他怎么拉也拉不住，它非要往竹竹身上蹭。
江砚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裴空逐？”秦向枝率先出了声:“你跟着我来的？”
秦向枝本来都已经有些感动了，谁知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
“非也。我来寻欢作乐的。”
江砚看了他一眼，他眼睛布着红血丝，头发也有些许凌乱，下巴处甚至冒出了些许青而细的胡茬。确实很像在外面花天酒地了一整晚的登徒浪子。
裴空逐直勾勾的看着江砚，他这几日为了找阿欢的踪迹，确实有些精疲力尽了，但在见到江砚的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连日来赶过的这些路都不算什么。
他看到江砚的腰上有一双纤纤玉手环绕着，身后坐了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那女子他身形似乎见过，可她用面纱蒙着脸，他认不出来。
“怎么，短短几日不见，阿砚就找了美娇娘在身边了？”
“什么呀，是那个女子非要跟在阿砚身边的。你以为谁都风流如你啊，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秦向枝在一旁解释着。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说次数很少，但秦向枝也是见过裴空逐风流浪荡的样子的，更年少一些的裴空逐甚至还给他带过春宫图呢。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裴空逐白了秦向枝一眼，试图把自己的战马和江砚的竹竹分开来。可任他怎么拉，它也不听话。
“槐刃！”裴空逐不由得训斥了它一声，槐刃听到主人的呵斥，才有些依依不舍的退开几尺。
“往这边走，应当就能出去了。”晏犹尘指了指他们的斜前方。
江砚的腿轻轻夹了下马背，示意它按晏犹尘的指令前进。秦向枝原本要跟上江砚的，被裴空逐白了一眼，不得已缩了缩头，退到了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