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今天也在演恶女》鸟栖

3、第 3 章

　　“傅总，梦娱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要联系导演给桑小姐更多的机会？”大冤种助理带着打工人特有的疲惫笑容，站在傅晋尧面前，神思恍惚，还是没明白自己一个名校毕业的总裁助理怎么就搅合进了别人的爱情里，快成私人保姆了！

　　富二代开公司就是不靠谱，怎么人人都有好爹，就自己没有？

　　还是辞职吧。

　　但是转念一想工资，助理觉得自己还能继续苟。

　　傅晋尧放下手中的文件，“她今天面试的是什么项目？”

　　“哦，是魏涛导演的大制作古装武侠爱情喜剧悬疑电影，名导加大投资，阵容强大，还没有开始拍就已经在网上掀起了很高的讨论度，目前在海选男女主，全程直播，观众投票选出心中最佳角色。”

　　但很显然，这只是个噱头而已。

　　如果观众就能决定主角的话，还要导演干什么？

　　直播只是为了吸引流量，背后还是演技加背景的比拼，当然，人气最高的演员或许能够得到重要配角的戏份。

　　傅晋尧被一长串的名头绕晕了，古装武侠，还要爱情喜剧悬疑？但是魏涛导演的名气他是听过的，最近风头正盛的喜剧导演，因此也只是冷笑一声，“就桑缇那个演技，去了也是被嘲笑。”

　　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强捧，桑缇早就在娱乐圈中查无此人，又哪来现在的名气，但即便如此，桑缇也渐渐无戏可拍，甚至到了被抵制的地步，现在没了自己帮助，她只会加速跌落。

　　想到这里，傅晋尧神色一暗，没想到这次桑缇如此果断，和之前判若两人，明明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既然如此，那么不如让她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让梦娱公司按照流程办事，该淘汰就淘汰，省得她继续丢人。”

　　“好。”助理诧异，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那个，白小姐来问今晚的聚会是否要推迟？”

　　“她不会自己给我发消息吗？”

　　助理尴尬一笑，“她说您没回消息。”

　　傅晋尧这才想起来，因为生气桑缇将自己拉黑，所以他直接将私人手机调成了静音，省得到时候又心软，他不紧不慢打开手机，思索着如果桑缇求和，自己该怎么回复？
　　然而手机上只有白岚一个人的消息。

　　傅晋尧关了手机，“不用推迟，让她今晚老地方见。”

　　助理一直到门外才终于挺直腰背，做牛做马的一天又结束了！他心中起了好奇，在网上找来魏涛导演新剧的海选直播号，随手点了关注。

　　画面中没有出现桑缇的身影，但是弹幕上却全是围绕着桑缇的讨论，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来的。

　　本来热度不高的直播随着桑缇确认参加已经逐渐攀升到了热度第三。

　　这不就是把人当工具用吗？
　　助理撇撇嘴，还是没搞清楚老板的真实意图，说他对桑缇不好吧，这些年也花了大价钱去捧，说他对桑缇好吧，在黑粉这么多的情况下，老板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明知道桑缇不擅长演戏，仍旧任由梦娱公司给她塞傻白甜恋爱剧本。

　　真要说起来，那些剧会扑，桑缇顶多占一小半的原因。

　　难道真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只是将桑缇当成替身吗？
　　助理心中起了猜测，白岚在退圈前就是以清纯可爱的邻家妹妹出名，因此桑缇延续她的道路，反而成了东施效颦，引人厌恶。

　　正当助理感慨的时候，屏幕中一道靓丽的身影却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衬衣，牛仔裤，运动鞋，高高扎起的马尾，非常简单的打扮，但哪怕只是个背影，依旧透着干脆利落，她径直推开门走到了签到桌前，刚好背对镜头。

　　“我去！这谁啊！是海选来的素人吗？这腰，这腿……”

　　“先别期望太高，只是个背影而已，万一真人很丑呢？”

　　“但是就凭这身材就足以封神了啊！姐姐杀我！”

　　“等等，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衣服吗？这不是今年的某宝爆款，三十九包邮的网红款吗？为什么穿在她身上就忽然感觉贵了起来。”

　　“还有鞋子和裤子，全是路边摊，全身衣服加起来顶多两百，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人才是最好的时尚单品。”

　　“这样说起来，她真的有可能是素人，等等，姐姐怎么直接就进去了！回头看看这边的摄像机啊！”

　　“笑死！别人都恨不得在镜头前晃个十分钟，她倒是干脆利索就走了，头都懒得回，根本不想争镜头。”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太丑了呢……”

　　“别瞎说，越是素人越不可能丑，不然怎么和那些明星比？我倒是觉得这说不定是哪家娱乐公司新签的艺人，来混个脸熟。”

　　……
　　助理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那身影有点眼熟，仔细思索了一下，他猛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桑缇吗？
　　因为一直模仿白岚走的清纯邻家女孩路线，所以桑缇在人前一直习惯于穿裙装，而她性格也温柔，走路时总是慢慢的，遇见嘲讽也只会低下头去装作听不见，很少这样干脆利索离开。

　　其实桑缇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五，很多和她搭戏的男演员反而要踩着凳子才能制造出小鸟依人的恋爱场景来。

　　现在最普通的高腰牛仔裤，反而显出了她最大的优势，比那些装可爱的裙子更适合她。

　　看着屏幕上的猜测，助理忽然来了兴趣，要是这些人知道前面这位“素人女神”就是一直被他们骂的桑缇，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是现在的直播都集中在外场签到处，只是做个预热，真正的海选要一小时后才开始，现在镜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倒是和评论说的类似，在镜头前光是签字就写了三分钟，期间还不时抬头对着镜头微笑。

　　评论一如既往吵了起来。

　　“瑶瑶真的好可爱！第一次参加这种大项目，肯定很紧张吧。”

　　“看不出来紧张，倒是看出来了矫揉造作，我对这电影最后一点信心也没了，光会炒作，什么人都请，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改编自一个古典小说吧，女主是个侠客！这里面哪位适合演侠客？”

　　“说得对，连桑缇都请，我看这部戏要完蛋。我就想知道桑缇究竟哪来的脸碰瓷白岚，每次都将天真演成智障，还一直坚持演校园恋爱剧！”

　　“但是，我好像没有看见桑缇签到。”

　　“说不定是特殊通道呢？天知道她资源怎么这么好，皇族真的滚出娱乐圈吧！给资本家打工就够累了，休息时间还要被资本荼毒。”

　　*
　　而此刻，桑缇正坐在角落里发呆。

　　第一轮海选是随机抽签，展示演技，演什么全靠运气。

　　场外观众投票占百分之六十的比重，场内评委投票占百分之四十。

　　因为听力好，桑缇自然听见了旁边人的议论。

　　“桑缇怎么来了？那我们岂不是陪跑的？”

　　“嘘，别信那些谣言，桑缇要是真背靠资本，还能一直被人骂？她接的那些本子都是些青春校园言情剧，本来就烂。我倒是听说，她已经和金主闹掰，今天来就是给节目增加热度的。一轮游而已，放心好了。”

　　“真的假的？”

　　“等下不就知道了？”

　　……
　　原来自己只是来陪跑的。

　　桑缇放下心来，然而咒灵系统依旧在耳边倒计时。

　　【检测到周围人散发的恶意，请随机杀掉场上的一个人，放心，只有漏杀，没有错杀。】

　　桑缇沉默了，合着全部人都讨厌自己啊。

　　但是，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多机位摄像，以及头顶的监控，感觉系统已经落后于时代，在它被造出来的时候，人类社会还没有这么多高科技，因此现在杀人和寻死有什么区别！
　　桑缇只能装作听不见，耐心等着抽签。

　　直播开始。

　　第一位上台的就是那位网红，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来凑热闹的，因此并不想展示多精湛的演技，当然，她也没有，所以只顾着表演可爱的一面，可想而知评委组全是一致的低分，当然，鉴于她庞大的粉丝数，也可能会刚好卡在淘汰边缘，一直到热度炒够了才被踢出局。

　　桑缇随手摸了旁边的瓜子磕起来。

　　别人是来表演的，而她只是来被淘汰的，心态不一样，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第二位上台的是位科班出身的新人演员，容貌清秀算不上美丽，但是演技和前一位是一个天一个地，很快就博得了一致好评。

　　桑缇算是看出来了，什么抽签都是假的，明显是按人头分配戏份，前后对比，才能突出优点，而且有人抽到了高光戏份，有人就只配抽到最难的表情戏。

　　无聊的把戏。

　　桑缇又摸了一把瓜子，她是倒数第三个上场的，倒是有的等。

　　随着时间推移，桑缇手中很快就多了一堆瓜子壳，她皱着眉头左右看看，没发现垃圾桶，只能更加不耐烦地坐回去。

　　然而这一幕却被旁边人拍了下来。

　　【救命！我从来没有发现桑缇这么帅？完美的侧脸！完美的鼻子！尤其是冷脸的样子，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不屑与冷漠！这不就是我最爱的厌世脸吗？】

　　消息发出去几秒钟后，私人小群中就有人回了消息。

　　【你在瞎说什么，桑缇还能和帅气这个词扯上关系吗？我已经厌倦了她每次红毯的淑女裙，感觉她还活在十年前，模仿白岚也不能照抄人打扮啊！况且，白岚是真适合纱裙，桑缇整个人看上去太疲惫了，明明是大明星，偏偏有股社畜感，厌世和厌倦工作还是不一样的吧？】

　　【等等，我撤回刚刚的话，你拍的这照片看上去还真的很帅，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现桑缇的侧脸如此优越，而且刚好坐在角落的阴影中，被舞台的灯光照耀到一半的侧脸，整个人看上去高冷又严肃。】

　　【她的造型师是白痴吗！非要给她弄不合适的碎发和空气刘海，明明只是简单地扎个马尾就已经绝美了啊！】

　　【（溜达）（看热闹）（清清嗓子）（发表重要讲话）（大光明发型才是美貌的唯一试金石）（背着手离开）】

　　【那个，我想问个题外话，桑缇为什么会这副表情？纯属好奇。】

　　【等我看看哈。】

　　偷拍的工作人员悄悄站起了身，她是来兼职的大学生，靠着家里的关系混进来看看自己喜欢的演员，却意外被桑缇帅到了。

　　“那个……”

　　桑缇回了头，看见站在自己旁边的女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女生不自觉心跳加速了一下，这个角度看桑缇好像更帅气了，而且好像还是素颜，明明是淡颜系，却偏偏透着股谁也不在意的气质，就像剑光猛地从眼前闪过，带来凛冽的刺感，却并不显得凶恶。

　　只是淡淡的疏离而已。

　　“那个，我看你好像有需求，所以来问问，哦，我是场地内的工作人员，不是外人。”女生慌忙从衣兜里掏工作牌。

　　“不用了，我相信你。”桑缇笑了笑，她对于小姑娘一向是很友好的，“我只是找不到垃圾桶有些烦躁而已。”

　　她摊开手，餐巾纸里包着的瓜子已经满了。

　　“这样嘛？你给我就可以了，我帮你去扔。”

　　“这样多不好……”桑缇也不想麻烦别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偏偏念到了她的号，要上台出糗了，桑缇心中一阵烦躁，只能将手中的垃圾先给别人，她站起身，凑在女孩子耳边轻声开口，“那就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女孩顿时结巴，等到桑缇上台后，立刻拿起手机开始疯狂发消息。

　　【啊啊啊！桑缇和我对视了！妈妈啊，她真的很好看！是谁！究竟是谁！偏偏要她演傻白甜的！】

　　【我恨这个偶像剧女主都是可爱女生的世界！】

　　【而且，我第一次发现桑缇很高，起码比我自称一米八的前男友要高。落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