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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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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红摇曳,纱帘隐约间可以得见其间坐着一个身着红黄相间衣饰的女子。
尽管心中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李成还是尽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至少面上看起来是稳重自持的。
纱幔遮住了少女的部分身影,盖头挡住了她的脸庞,只从衣袖当中露出两节葱白来,如玉的手与腕浑不似塞外之人。
想到那一双令人沉迷的双眼,李成心中愈发期待起来,想要一窥那传言和画像当中的绝世容颜。
格桑听着房门打开又合拢的声音,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双锦靴出现在眼前,最终停留在一尺开外的地方。
随着盖头被拨起,那一双惊心动魄的眼睛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李成面前,惊艳却又不显妖异,和中原的婉约女子们相比别有一番不同的美丽,如同神话志怪当中的精灵。
唇色娇艳,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只待人拾取,滑嫩的脸庞正如他预想的一般妍丽动人,富有活力,比画像当中鲜活了不止三分。
李成试图维持着面色的平静,好维持自己帝王的威仪,不至于太过失态,但那微妙的表情和有些加速的心跳已经出卖了他。
只见美人红唇轻启,唤了一声:“陛下……”
李成这才有下一步的动作。
一旁的内侍捧起盛放合卺酒的托盘,低着头乖顺无比,李成斟好酒后便示意其退下,接下来的时间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窥探到。
格桑接过李成递来的酒杯,双目却看着对方,似乎在等他开口说些什么。
“孤赠汝的玉佩,汝可有好生带着?”
格桑自腰侧取出那块玉佩道:“这是自然,陛下所赠,吾怎敢弃毁?只是不知吾的心意,陛下又可曾收到了?”
李成见格桑这般知情识趣,更是开怀:“既然圣女与孤心意相通,那我们的交易便算是正式达成。”
二人一齐饮下合卺酒,举杯道:“合作愉快。”
他要的是番邦支持,一把打破朝堂世家僵局的钥匙。
而她要的是尊荣和丹薙提出的全部条件。
尽管格桑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止如此,但现阶段能和大梁的皇帝达成合作共识已是最好的结果,来日方长,谋事在人。
说完正事,便该轮到私事了。
李成语气略带关心地问道:“这座宫殿圣女可还喜欢?”
格桑眼神往殿中巡视了一圈,而后莞尔道:“陛下费心了。”
宫殿再精致华美也比不得辽阔的天空与自由的空气,再装饰漂亮的牢笼也是牢笼,权力至高之人施舍下的一点小小恩惠与关注并不值得令她真正欣喜感恩。
李成却当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与信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喜欢便好。”
“吾以后长居中原,还要承蒙陛下顾念怜爱,既在中原,从前的名字也不好再用,须得因地制宜,取个中原名字才好,陛下觉得‘逢欢’二字何如?”
李成自无什么异议:“逢欢甚好,以后孤便唤汝‘逢欢’,逢欢也不必陛下陛下地唤孤,孤在家中排行老三,叫’三郎’便是了!”
停顿片刻后还暧昧一笑,道:“如此方显得亲昵,才像是一家人,’陛下’太过正式古板了。”
格桑笑着应下。
这明媚一笑落在李成眼中自是风情万种,将他心中的□□彻底勾了出来。
该说的也都说了,他也不再压抑自己,于是顺势便凑近了去,渐渐吻上了那饱满鲜艳的唇,如樱的温软恰似一汪春水。
而格桑也很是配合,浑不似中原女子初时的娇羞,冷冰冰地浇灭他一时的热情。
李成不由自主地有些意乱情迷了。
逢欢、逢欢,这名字取得真是恰当,恰逢欢喜,正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抹新鲜的蜜,今日便由他采撷了。
李成这样想着,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而格桑却将他往旁侧一推,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如玉的手在唇上狠狠一抹。
仔细一看,她眼中哪还有方才的什么迷乱,正冷静清醒得很。
她起身取了一点水简单做了些清洗,此人身上的酒味令她几欲作呕,陪他演了这半晌戏几乎费掉她一整日的心力,比白日里走那繁复冗杂的流程还要令她感到乏累。
想到今后或许还要时常面对这样的场景,格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临到了了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样坦然。
本已打算好用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去蛰伏,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说服自己出卖自己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容易。
帐中早已放入她备下的合欢香,合欢香本是助兴之物,但与一味药的气味相互渗透之后却会令人意识昏沉,产生一些幻觉,在睡梦中完成自己的心中所想。
巫医所教被她派上这样的用场,格桑不由得有些唏嘘,不知她是否会想到竟有今日?
堂堂下一任祭司兼继承人,如今却要委身于他国皇帝。
格桑收拾处理好剩余的一些香料之后,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顺便将衣物也丢出了床缦,做出一副以假乱真的样子来,而后才渐渐睡去。
笠日清晨,李成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美艳脸庞,顿觉今日的心情都好了些许。
他抬手抚上那娇嫩的脸庞,似乎昨晚还没有尽兴。
昨晚……
李成心中甚喜,真是捡到宝了,此女甚和他意,只是昨晚具体的一些细节他却记不清楚了。
不等他细想,内侍们已经鱼贯而入,随侍的内监提醒道:“陛下,该上朝了。”
李成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床上起身,进来的侍女们早已无声无息将昨晚的狼藉收拾好。
待他起身之后格桑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是孤吵到你了吗?”,李成语气温柔缱绻,体贴道,“逢欢再睡会吧?现在时辰还早,孤先去上个早朝。”
格桑状似娇羞一笑,嗔道:“三郎忘了?今日清晨妾要去向皇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敬茶的。”
李成任由侍女为他穿衣戴冠,轻笑道:“哦?倒是朕疏忽了,不过这时辰也无需着急,想来母后和皇后也不会怪罪。”
“三郎是无所谓,妾可不敢怠慢,毕竟以后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听到这话,李成语调一转,玩笑道:“哦?逢欢这是怪朕考虑不周,令你委曲求全了?”
“那就看三郎怎么想了,妾自是万般全仰赖三郎心意。”
李成虽爱美色,但却绝不是什么色令智昏之人。
美色于他是嗜好也是点缀,再怎么也不比名声重要,毕竟帝王家的名声重逾千斤,身后史书之上如何书写可由不得他,他可不想落下一个贪图美色、罔顾人伦的名头。
听得这话李成已暗暗将格桑看低了几分,到底不过是女子。
既入了宫,眼界便只会放在后宫之中,所求也不过是些美衣华裳,想来怎么也不会翻出他的手掌心,先前的警惕倒像是他多想了似的。
若能领悟到他的用心,好好做一颗合格的棋子,便也无需担心其它了。
于是他只柔声劝道:“今日便委屈逢欢了,来日孤必当好好补偿你。”
“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大丈夫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妾可好生记着了。”
李成见着美人生气的小模样,很是好脾气:“好,好,那孤先去上朝了,逢欢慢些也无妨,孤遣人去向母后皇后说一声也便是了。”
“可别,都已经起身了,也不在乎慢这一时三刻的,陛下只管上朝去罢,这儿不用您操心了。”
说罢赌气似的迅速穿衣梳妆起来,李成见这模样不由得好笑,叮嘱了随侍内监之后便当真不再管,径直上朝去了。
待人走后,格桑放下了梳子,唤了一声:“仓拉。”
仓拉端着碗汤药便走了进来,格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而这些动作都被门外侍候的内监看在眼里,事后自会被禀告至皇帝知晓。
整顿好仪表与礼仪之后,格桑便带着侍女前往承德宫去了。
承德宫乃是太后仇宛妙的居所,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母,而是嫡母,因而尊敬有余,亲厚不足。
仇宛妙膝下无儿无女,待先帝的子女们尚算不错,早年也从未苛待过什么。
而李成生母又早早亡故了,自是常年养在嫡母膝下,只是不知为何李成却与她亲厚不起来。
但好在平日里两方相安无事,都很是恪尽职守,从不逾矩些什么,也做得了一对孝子贤母。
只是李成恐怕没想到只是纳妾这样一件小事,这次太后却是持反对意见的。
所有的仪典章程都赶在短短几日内完成,而新封妃子当夜皇帝竟就急不可耐了。
这在他本人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合适,在旁人看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仇太后生怕这圣明一世的皇帝临到终了了,竟要栽在一女子身上,还是一个番邦女子。
史书上多少贤明厉害的君主,在大权在握之后就此松懈,最后落得个国祚不保的结局。
皇帝正值盛年,在位近二十年,正是一朝一代走上坡将近巅峰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犯这样的糊涂。
与嬷嬷一番商量之后,便打算好今日给新妃一个下马威,好叫她安分守己,不要媚上祸乱,在大梁的后宫有她说了算,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来搅弄风云,起一些不该起的心思。
仇太后一心为大梁国祚着想,却不似前朝大臣们一般摸得清楚她这个儿子的秉性,只道他是一时为美色迷了眼。
只听得外头宫人来报:“启禀娘娘,灵妃在外请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