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 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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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诺斯？”
声音淹没在音乐声、歌声和人群的嘈杂声中，几不可闻，但血族立刻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约舍尔抓着艾里诺斯的手，拉着恋人一起小心地绕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不那么拥挤的道路边缘。血族微微扬起眉毛，但仍然很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站在路中间的话会挡住其他人。”好容易找了个空处站定，约舍尔这才解释道。
艾里诺斯没回答，显然在等待他的下文。悬挂在附近墙壁上的正不断闪烁的光球为那张俊美的脸染上变幻的光彩，配上那副几乎不怎么变化的冷淡表情，莫名有点可爱。
约舍尔晃晃脑袋，不再多想。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强调道：“我们已经逛了大半天了。”
艾里诺斯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所以？”
“太累了，腿好酸。”约舍尔终于说出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你可以背我吗？”
他确实很累。他们今天一整天的安排都满满当当，早饭后从家里出发，先去女神圣所祷告、祈福，然后和奥兰先生分别，他带着艾里诺斯去看哈伯郡几个比较有名的古迹，解决午饭，下午和奥兰先生在海边的海神圣所附近会合，一直在那里待到傍晚，看过日落后奥兰先生匆匆赶回市中心准备跨年活动，他和艾里诺斯则沿着塞布娜河回城。
今天走过的路程已经比他平时一星期、甚至两星期走过的路还多了，现在抬腿都费劲……没办法，平时上班的时候艾里诺斯直接扛着他极速到达目的地，导致他的身体素质下降了很多……而且现在距离他双腿受伤还不到一个月呢。
当然，身为成年人，不管再累他都是可以坚持的，但是现在艾里诺斯就在他身边……
约舍尔一边活动膝盖关节以缓解腿部的酸痛，一边半仰着头观察艾里诺斯的表情。不出所料的，血族有点犹豫，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以。只要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
乍一听有点莫名其妙，但约舍尔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艾里诺斯的意思。大概在艾里诺斯看来，当众被别人背着算是件丢脸的、需要介意的事情。其实约舍尔也有一点同感，至少他绝对不会让奥兰先生背自己，但是换成艾里诺斯的话……好像就无所谓了。伴侣和亲人，果然还是有不同的。
这样想着，他向恋人弯起眼睛，艾里诺斯伸手不轻不重地拽了下他前额的发丝，然后转过身，半蹲下去。
约舍尔没有犹豫，伸手环住恋人的脖颈，整个人贴在艾里诺斯背上，在艾里诺斯慢慢站起身时顺势抬腿环住他的腰，以便艾里诺斯能将自己稳稳托住。等到艾里诺斯终于站稳后，约舍尔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满足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周遭行人的注意，从一些方向传来善意的笑声和口哨声，借着璀璨的灯光，约舍尔发现艾里诺斯的耳朵有点发红。
他没有戳穿艾里诺斯，只是转头打量着周遭的风景。说是风景，其实除了璀璨的灯火和黑压压的人头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就连本该波光粼粼的塞布娜河上都全是人——准确来说，全是人类和人鱼。悠扬的乐声和婉转的歌声正从水上舞台传向城市四处。
他和艾里诺斯的目的地是市中心广场。那里是哈伯郡跨年夜活动的三个中心之一，另外两个是海神圣所和塞布娜河沿岸。奥兰先生也在中心广场，同样在场的还有几位女神圣所的祭司、日神信徒、月神信徒、占星师……不过严格说来，他们并非以祭司、信徒的身份在主持跨年活动，而是以生灵中的天文观察者的身份出席，其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测算新年到达的准确时间，需要精确到秒。到时候广场上乃至全城的人都会一起倒计时，庆祝新年到来。
看不到什么特殊的风景，约舍尔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艾里诺斯身上。
“说起来，小时候奥兰先生也会背我。”他伸手拨弄艾里诺斯的发旋，毫不担心自己可能因为乱动而掉下去，艾里诺斯也默许了他的行为，只是正托着他大腿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但是长大以后当然就没背过了。”
“为什么？”艾里诺斯说。
“当然是因为……唔，很丢脸啊。我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能让家长背？呃，虽然我觉得奥兰先生肯定不介意。”
毕竟二十岁的自己在将近一千岁的奥兰先生面前，大概永远都是小孩子。
“那为什么换成我就可以？”艾里诺斯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很浅的笑意，但是从约舍尔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嗯……”约舍尔趴在艾里诺斯身上想了好半天，“你和奥兰先生不一样啊，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伴侣和亲人是不一样的，所以约舍尔的直觉告诉他他可以让艾里诺斯背自己，而奥兰先生则不行。但真要分析起来，他也说不出具体原因。
“你呢？”他反问恋人，“你之前被别人背、或者背过其他人吗？”
艾里诺斯想了一会儿：“背伤员算不算？和阿奈莫斯他们游历的时候，队伍里有了伤员就得靠其他成员搀着背着走。”
他顿了顿，不等约舍尔开口，又轻轻笑了笑：“嗯，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不一样的。”
伴侣、亲人、朋友，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珍贵之处。
*
“香水！新型植物类香水，果香花香草木香都有，还有特制的月神赐福款喔！新年半价！情侣一折喔！”
叫卖声成功吸引了约舍尔的注意力。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摆满各种玻璃小瓶的摊点，叫卖者的穿着很花哨，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名恶魔。就算在费里阿，恶魔很多时候也会受到歧视，更别说相对偏僻、其他种族较少的哈伯郡了。好在现在是新年，大家都带着各种各样花哨的装饰，没人会额外注意他——呃，约舍尔自己除外。
他两只手各拿着一串烤鱼，左手那串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右手那串则是他给艾里诺斯买的，由于眼下这个动作要喂食实在难度过大，因此那串烤鱼只被咬了两口。他用左手那串烤鱼指着香水摊位的方向：“艾里诺斯！那个！”
血族默不作声地带着他穿过人群，来到摊位前。
摊主露出热情的笑容：“想要哪一种？旁边都有说明，可以看过再决定哦，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问我！”
离得有点远，约舍尔看不太清瓶子附近的说明，而且这样被背着杵在摊位前太扎眼了，他也不是很累了，干脆让艾里诺斯放他下来……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艾里诺斯已经半蹲下去，抓着他的手却并未放松，显然只是为了让他离玻璃瓶更近。
“……”这种姿势和纵容的态度，即使是约舍尔也觉得脸上发烫。他匆匆扫了一眼，指着写着果香型说明附近的小瓶，“就这个吧，谢谢。”
摊主脸上的笑意更深：“好的，两位是情侣对吗？那么只要两卡塔。”
他将香水包装好递给约舍尔时，笑道：“一般来说，我的客人们需要证明他们的情侣关系，比如亲吻什么的。不过看两位的亲密程度，似乎是不需要了。”
约舍尔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
“刚才没仔细看说明，这个该怎么用啊……”约舍尔拧开瓶盖，一缕清新、淡雅的果香从里面飘出来，随即混入了周遭的食物香气中不见踪影，他只好又拧上盖子，“放在家里当熏香？还是涂在身上？”
“不要用它当熏香。”艾里诺斯说。
“为什么？”约舍尔眨眨眼。
“……”血族沉默几秒，“你比它好闻。”
约舍尔嗅了嗅自己，除了旁边摊位的热红酒酒香外什么都没闻到。艾里诺斯之前说自己身上有很淡的苦涩清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的缘故，他自己总是闻不到。
“好吧，那给你用？”他这样说着，在恋人脖颈附近蹭蹭嗅嗅，没闻到任何特殊的气味。
之前，在得知自己有药材气味后，他特意扒拉着艾里诺斯嗅了好久，最后一无所获。对此他表示很失望，明明浪漫小说里的男主角总是会有特殊的体香，艾里诺斯则表示他要禁止维森特在事务司推销爱情小说。
“可以。”艾里诺斯说。
他们已经快到中心广场了。周遭的人群更加密集，约舍尔不得不从艾里诺斯背上下来，否则很容易撞到其他人，再者他也不想让奥兰先生看到自己被背着的样子。
尽管很多居民都选择在自己家跨年，但广场附近的人依旧多得出奇。约舍尔紧紧抓着艾里诺斯的手以防他们被人群冲散，艾里诺斯则拉着他缓慢地往前行进，以便离广场更近一些。至于为什么不是更熟悉附近地形的约舍尔带路……因为以他的身高，除了后脑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看路了……
和他们一样正向中心广场前行的人很多，人群宛如涌动的潮水。快到跨年的时间了，大家都希望能参与倒计时。
许多光团带着破空声从地上升起，到达最高点后一瞬寂静，随即在夜空中爆裂、绽放，洒下无数流星般的灿金色的光辉，瑰丽如光雨，还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这是中心广场的观星者们在提醒哈伯郡的居民，新年即将到来。
人群中响起赞叹声、笑声、欢呼声，但很快又静下去，只剩下低声交谈的声音。大家都在等待。约舍尔将艾里诺斯的手握得更紧。
奥兰先生经常会受邀参与观星、卜算，因此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有时候和莉亚女士等人，或者与其他友人站在一起，在广场附近等待新年。有几次奥兰先生不参与卜算时，则是他们两个一起倒计时。但是今天和过去十几年都不同，在他身边的是他的爱人、他的伴侣。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受。约舍尔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只好将艾里诺斯的手握得更紧。
艾里诺斯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血族看了他一眼，将他拉近，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两人都没说话。
终于，广场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灿灿的数字“10”，那是用法术幻化出来的，倒计时结束时，就是星象所昭示的新年到来的时刻。
“9！”
周遭的生灵们一起喊出夜空中的数字，声音震耳欲聋，挂在广场附近用来装饰的飘带都好像被无形的声波震得晃动起来。约舍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盯着数字，以及数字背后的天穹。
“8！”
他看着洒下柔和光辉的月亮和漫天繁星，莫名想到在诺西郡、在费里阿、以及在星空下各处的那些他所认识的、不认识的生灵们。
“7！”
尽管他们并不在一起，可是此时此刻，他们所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
“6！”
于是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喊了起来，兴奋之余还挥了下手臂，差点打到身后的艾里诺斯。
“5！”
艾里诺斯没有喊，但是约舍尔听见恋人似乎带着点无奈的笑声。
“4！”
他也笑起来，抓着艾里诺斯的手一起挥动，艾里诺斯纵容了他的行为。
“3——2——”
“——1！”
刹那间，无数光团同时升起，划破夜空，盖过星月，化作极尽璀璨的光雨，约舍尔正想欢呼，却被艾里诺斯按住了唇，随即落下的则是一个吻。在烟火的绽放声中，人群的欢呼声与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一切欢乐、欣喜、祝福、爱…………都只化作一句话。
“新年快乐——！”
END
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片段、小剧场：
关于水果：
艾里诺斯很早就知道约舍尔最喜欢的水果是苹果，不管是苹果、苹果派、苹果果汁还是苹果酒，约舍尔都很喜欢。他对此没什么意见，直到某个莫得苹果的冬天奥兰给了约舍尔一个用法术保存下来的苹果、约舍尔开心到抓着精灵的胳膊晃了半个下午的时候，艾里诺斯改变了想法。
……要不要把院里那棵石榴树挖了改种苹果呢。
在此经历近五百年风吹日晒的石榴树：QAQ
得知这个想法的维森特：呵，恋爱脑。
（当然最后还是没挖）
查询新年状态：
维森特：没地方可去，待在事务司守夜、在费里阿闲逛，努力学习谢克尔笔迹、饮酒作乐（不是）中
埃德林：和朋友、同学，以及圣所年龄相仿的孩子，在祭司、家长带领下参与新年活动中
伊恩：离开费里阿，回故乡与家人团聚中
莫文：同上
维吉妮：名义上放假，与家人逛街，实际上仍然警惕注意周遭突发情况中
阿蒂雅：同上（莫得家人，但是肩上有个小男孩）
萝拉：逛街中
诺伯特：同上
莱纳斯：如前所述
柯蒂斯：休假中
斯莱克：在整个艾兰兹到处巡游品鉴当地美食中
卡里忒：坐牢（呃）中
阿尔斯：坐牢兼被营救中
尼莉莎等圣所众祭司：参加占星活动中
奥兰先生：参加占星活动中
约舍尔&艾里诺斯：……呃，亲亲中？（喂！）
关于吸血
约舍尔：（摸脖子上的咬痕，嘀咕）你之前明明不愿意喝血的……
艾里诺斯：（面无表情）这个不一样。你不喜欢？
约舍尔：（脸颊发热）也、也没有啦……还挺舒服的，虽然会有点奇怪……
（作者敲黑板：血族吸血时会注入麻痹猎物的体·液，这也被用作和伴侣调情的手段，某种意义上还有催qing效果……呃，这个大家都懂，我就不细说了……）
关于画画
其实艾里诺斯还算比较擅长绘画，肖像、花鸟鱼虫什么的都很不错，这也是他在费里阿独居时的一点消遣……嗯，正文里我没找到写这个的机会……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由于精灵的存在，大变革之前的绘画理论已经比较发达了，这一点是和九州、欧罗巴的情况不同的……虽然我还没开始写九州的故事（亦即小熊猫、少年与龙……的故事），但是提前说明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嗯，总之，现在家里多了不少艾里诺斯可以画的对象，约舍尔种的那么多盆栽都可以画，当然了，最重要的模特就是约舍尔本人啦。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番外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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