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阿纳特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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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拉女士的检查持续了很久，相应的，人鱼那飘渺的歌声也回响了同样长的时间。约舍尔静悄悄地在一旁等待，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唯恐打扰到萝拉女士。
他时不时看看正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艾里诺斯，有点担忧。
如果真的是“懒惰”残留的影响……萝拉女士能不能祛除它呢，毕竟那可是来自一位神祇的力量。
他试图用艾里诺斯已经告诉他的信息去梳理事件的全貌。艾里诺斯去探查神庙遗迹，在那里遭遇了陷阱，几乎可以确定是阿纳特罗所为，但最终艾里诺斯并未受伤，只是被“懒惰”影响，不再热衷于追查阿纳特罗……
唔，看来这大概就是那个精灵的目的，让艾里诺斯不要再挡在他的路上……不过，一般来说不都会斩草除根吗？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委婉？
不等他想到答案，歌声停了下来。他立刻看向萝拉女士，只见人鱼拧着眉毛沉默几秒，这才开口：“的确有某种外在力量留存，按照你们的说法，那就是恶行之神所留下的‘懒惰’，就是它影响了艾里诺斯的思维和念头。”
艾里诺斯睁开眼睛，脸色不太好看：“可以祛除吗？”
“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成功。”萝拉女士坦然道，“我并不擅长这些。”
“如果不祛除会怎样？”约舍尔问。
“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这种影响会在两三个月内逐渐消失。”人鱼道，“不过听你们之前的说法，显然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当然不能等这么久，阿纳特罗布置这样一个陷阱，为的就是拖延艾里诺斯的行动，如果放着不管，岂不是正好遂了他愿？
——等等，拖延行动，但只需要拖延两三个月……这是不是意味着阿纳特罗会在这段时间内展开行动？
约舍尔看向艾里诺斯，血族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萝拉女士：“麻烦您了。”
“我会尽力。”萝拉女士点点头，“不过，你也需要配合我。艾里诺斯，你的防备心太重了，我刚才检查的时候都有点无从下手呢。”
“……我并非不信任您。”艾里诺斯表情僵了一下，叹气，“只是不习惯。”
以艾里诺斯的性格，要他完全敞开心扉确实是件难事。约舍尔清楚这一点，给艾里诺斯做过无数次心理检测的萝拉女士自然也不例外。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能让你放松下来的熏香……唔，针对血族……”萝拉女士起身在柜子里翻找，“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物？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就行，只要你稍微走神一小会儿，我就能更有效地施展音术。”
“看书，画画？”艾里诺斯难得有些迟疑。
走神一小会儿……？约舍尔有个大胆的想法：“艾里诺斯，你可以捂住耳朵吗？我有话想跟萝拉女士说。”
“……”艾里诺斯看了恋人一眼，青年眉眼弯弯冲着他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血族听觉灵敏，光捂住耳朵自然是不奏效的，但他还是依言抬手捂住耳朵，顺便用空间障壁隔绝了音波的传播。既然约舍尔不希望他听到，他也不会去偷听。
只见约舍尔凑到萝拉女士身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些什么，正往小香炉里添熏香的人鱼女性露出惊讶的神色，思索片刻后点点头，同时又朝自己的方向露出一抹笑容。
“……”约舍尔对他做口型，看样子是说“可以了”，随后又一拍脑袋，一边笑一边伸手把他捂着耳朵的手拉下来，“可以放下来啦！我们准备开始治疗，喏，这本书给你，你可以用这个转移注意力。”
萝拉女士也微笑着朝他点头。艾里诺斯接过书，是本冒险小说，大概是心理治疗室里原本就有的读物。
他翻开书页，尽量让自己沉浸在情节中，不去在意萝拉女士正在释放的音术，但越不想在意，反而越没法集中精神，一心只想着治疗该如何进行。流淌的音符在他这里显然受到了阻碍，原本舒缓的歌声也出现了凝滞。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他的腿上，艾里诺斯瞳孔一缩，下意识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凑近他的约舍尔。青年的脸在视野中迅速接近，然后他的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
*
“回家睡一觉，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萝拉露出温和的微笑，“好啦，别害羞了，我刚才专注于治疗，什么都没看到喔？”
等到两人道谢、离开后，萝拉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年轻人啊。
*
“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约舍尔问。
当着萝拉女士的面亲吻，确实有点……呃，但是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啊，保证可以让艾里诺斯走神……
“不会。恋人之间不必谈冒昧。”艾里诺斯似乎已经脱离了刚才的震惊和羞窘状态，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不过，我确实有些吃惊。”
“就是为了让你吃惊呀。”约舍尔笑起来。
总算祛除了阿纳特罗留下的后遗症，他的心情也明快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轻快起来：“这下可以回家休息啦——”
艾里诺斯看着青年的笑容，犹豫数秒：“回家路上，我会把和阿纳特罗相关的事情告诉你。”
“欸？”约舍尔脚步一顿，天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我之前问过你的。好啊，我会好好听的！”
一直以来，艾里诺斯虽然告诉过约舍尔有关阿纳特罗的信息，但都很零碎，归根结底，他并不想将约舍尔卷进来。在他们尚未成为恋人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种顾虑，只是事到如今，如果约舍尔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有弊无利，不如全部告诉他。
“我之前说过，他是战争之神信徒。”艾里诺斯回忆起四百多年前所经历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懒惰”影响的缘故，这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在得知阿纳特罗是战争之神信徒后，普洛菲特等人均表示很震惊，因为阿纳特罗还是精灵。身为精灵却跑去信仰战争之神，简直……阿奈莫斯却不以为意，表示精灵里也有坏蛋，谁说精灵都品格高洁一尘不染了？
那时他们还在大陆上游历，得知金苹果被盗后前去追捕阿纳特罗，这一路追得并不容易，甚至跨越海峡来到了艾兰兹王国。当时正值冬日，塔姆河泛滥，金苹果又放大了民众的恐惧与混乱，整个费里阿乱作一团，王室和圣所都无力顾及始作俑者，因此直面阿纳特罗的任务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可是，他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呢？”约舍尔问，“你之前好像说，他想把暗界的生灵引入人间。”
“那也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艾里诺斯淡淡道，“至于他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塑造一个他理想中的时代吧。”
在追捕的过程中，他们也有过短暂的几次交手，基本可以判断出，阿纳特罗并非一个狂热的战争之神信徒，相反，他非常冷静，甚至按照阿奈莫斯的说法，阿纳特罗可能依旧信仰着女神。
“他似乎认为战争可以洗涤星空下的一切污浊，从而进入一个崭新的纪元。”艾里诺斯说，“这就验证了阿奈莫斯的说法，他既信仰战争之神又信仰女神，两者并不冲突。在他看来，战争也是信仰女神的一个手段。”
都是为了星空之下的生灵，如此而已。也许正是对女神的虔诚才造就了阿纳特罗对战争的极端认可，所以他要散播恐惧与混乱，用金苹果掀起战争，以此洗尽“污浊”。
“战争可以洗涤污浊……”约舍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有什么依据吗？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谁知道呢。”艾里诺斯冷哼道，“也许他活得太久，已经不太正常了。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家伙，至于之后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金苹果被夺回，阿纳特罗重伤逃遁，他自己陷入沉睡，至于其他人后来发生了什么……总有一天他会清楚的，前提是先把阿纳特罗彻底干掉。
“唔……”也许是信息量有些大，约舍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抓住他的手晃了晃，“总之，我会帮你的，放心吧！”
艾里诺斯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扬了下嘴角：“我知道。”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置身事外，一定会站在我身边。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我才选择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阿纳特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