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傲娇血族盯上了》观星九

73、占卜

　　“战争之神信徒？真稀罕啊……”莱纳斯一边嘀咕一边掰手指头，“我看看，精灵、金苹果、来过费里阿、战争之神……嗯，这些信息已经够了，我试着占卜一下。”

　　说是占卜，也不见他有其他动作，依旧盘腿坐在工作台上，双眸微闭，念念有词，稚嫩的小脸难得显得庄重肃穆。随着吟诵时间变长，男孩背后隐约现出六只光翼，长袍上的星芒一闪一闪，昏暗的药剂制作室也被镀上一层柔光。

　　约舍尔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切。他一直对羽灵这个种族充满了好奇，但从小到大只见过一位羽灵，就是司长。

　　“我带了今天的报……”伴随着推门声，莫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人鱼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工作台上的男孩，轻手轻脚凑到约舍尔身边，悄声道：“什么情况？”

　　“我拜托司长帮我占卜一件事。”约舍尔也小声回答，“还是先别打扰他了。”

　　“唔……”莫文又看了眼莱纳斯，将手中的报纸放在工作台上，“今天的报纸，没什么重磅新闻。”

　　自从事务司财政宽裕后，许多原本没法推行的措施也逐渐得到推广，典型例子就是眼前的这份《每日公报》，后勤部给每个办公室都订了一份。

　　工作台被司长占着，也没其他事情可做，约舍尔干脆读起报纸。

　　“考古发掘出星空女神神庙遗迹，疑为上古纪时人鱼修建，其中的金质人身鱼尾女神像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人鱼祭祀文物……”

　　“原定运往费里阿圣所的冬神圣物不知所踪，冬神祭司表示将与当地部门共同追查……”

　　约舍尔一目十行地看完报道，时不时就抬头确定莱纳斯的状态。随着时间推移，那六只光翼愈发璀璨，但莱纳斯的眉心却一点一点皱起来，在光芒已经明亮得约舍尔和莫文都无法直视男孩时，一切重归暗淡。

　　在强光环境下待久了，骤然回到昏暗的环境，约舍尔看什么似乎都带着一层朦胧的灰。他看着睁开眼睛一脸丧气的莱纳斯，尽管大致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问：“怎么样？”

　　“几乎什么都没占卜到。”男孩耷拉着脑袋，“那家伙的命运被遮掩了，看不清楚。如果换成以前的我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看到点什么。”

　　莫文在一旁托着下巴：“所以你们究竟在占卜什么？”

　　“一个叫阿纳特罗的精灵。”约舍尔想了想，补充道，“艾里诺斯的……呃，仇人？”

　　这个词应该没用错吧。

　　“喔喔，长生种的恩怨情仇吗。”莫文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不过，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哦。”莱纳斯伸手将约舍尔的脸扳向他，“我发现了一条不知道会不会有用的线索！”

　　“什么？”由于脸被莱纳斯捏住，约舍尔含糊不清地问。

　　“你见过他！”莱纳斯斩钉截铁道。

　　*

　　费里阿城区，战斗部成员收队中。

　　说是收队，其实就是各自找到维吉妮汇报一下，还有其他任务的继续干，没有任务的就收拾收拾回家休息，反正大家手里都配备了传音木，有紧急任务可以立刻通知，不会耽误事。

　　艾里诺斯好容易才找到向维吉妮单独汇报的机会。尽管已经和约舍尔商量好，在阿纳特罗的问题上要向事务司求助，但他实在不习惯请求别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就更困难了。

　　“阿纳特罗吗……”维吉妮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如果确实如你所说，他对费里阿有着威胁，那么事务司自然责无旁贷。我会告诉阿蒂雅，也会对阿尔斯的举动进行监视，放心吧。”

　　这话从眼前黑发黑瞳的人类女性口中说出来，确实令人安心。尽管这位战斗部部长看起来甚至有些柔弱，但这几天和对方一起出外勤的艾里诺斯早就见识到了维吉妮强悍的一面，战斗力之强、风格之凌厉简直超乎想象。

　　“……谢谢。”

　　维吉妮瞥了他一眼：“不擅长道谢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再说我也不是从私人感情的角度出发帮你，只是在尽事务司的职责而已。”

　　她顿了顿，又微微笑了笑：“不过，向他人求助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是约舍尔让你说的吧？”

　　“对。”艾里诺斯坦然承认。他不打算刻意隐瞒自己与约舍尔的关系，不过，一心处理公务的维吉妮居然都看出来了……他和约舍尔平时的相处很张扬吗。

　　“这样。”维吉妮思索了一会儿，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另外，你也可以去一趟女神圣所，看看能不能占卜到有关阿纳特罗的线索。”

　　“明白。”

　　话是这么说，但艾里诺斯并不对占卜抱有什么期望。以阿纳特罗的能力，占卜很难锁定他，四百多年前他们就请当时的女神圣所大祭司占卜过一次，一无所获。

　　*

　　正因如此，莱纳斯占卜出一条线索的消息才让他相当意外。

　　“我总觉得这个线索跟没有差不多。”约舍尔嘀咕，“要是说我认识的精灵，那还好说，只有奥兰先生、菲尔曼先生、谢克尔……他们几个，可是我见过的精灵也太多了，擦肩而过也算见过呀。”

　　“很多占卜都是模棱两可的。”艾里诺斯揉了揉青年的头发，“下午再去圣所占卜一次吧。”

　　他们正在教学部办公室。从维吉妮那里得知消息的阿蒂雅特意把他们俩都找了过来，详细询问了有关阿纳特罗的事情，之后做出了和维吉妮相同的承诺。毕竟，她们俩乃至全事务司，都对防止长生种肆意妄为、维护费里阿安全这件事看得极重，如果阿纳特罗想要重演四百年前那场惨剧，第一个阻止他的也必然是事务司。

　　“好啊。”约舍尔趴在办公桌上，面朝艾里诺斯发了会儿呆，随后又坐直身体，“要不要也告诉谢克尔？然后托他转告大祭司什么的，毕竟阿纳特罗的目标是金苹果啊。”

　　而金苹果眼下就封存在女神圣所，如果圣所加强警备，阿纳特罗也会没那么容易得逞吧。

　　“嗯。”艾里诺斯伸手帮他拢了拢衣领，微妙的沉默后再次开口，“记得遮一下。”

　　遮……话题转变得太快，约舍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顺着血族修长的手指看向自己的脖颈处，衣领下方是尚未完全消失的咬痕。其实艾里诺斯咬得很轻，不知道为什么一天过去了还在。

　　他的脸“腾”地涨红，结结巴巴道：“我、我会注意的……”

　　艾里诺斯似乎也有些别扭地不和他直视，只是“嗯”了一声。

　　*

　　“埃德林？快点啦，今天要去树林那边探险的！”

　　“你们先去吧。”男孩细声细气道，“我一会儿就来。”

　　这样说着，他和同学告别，也没顾上收拾书包就小跑向正在走廊处朝他挥手的约舍尔。

　　约舍尔弯下腰揉他头发：“抱歉呀，是不是打扰到你和朋友们玩了？其实我们就是想问问你谢克尔在哪儿。”

　　埃德林抿着嘴巴摇摇头，表示没有打扰，然后又低着头道：“谢克尔先生下课之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去了神庙。”

　　“这样啊……那我们就在神庙门口等他好了。”约舍尔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水果糖，“这个给你，记得和小伙伴们分着吃哦。”

　　埃德林似乎想伸手接，但却犹犹豫豫的：“我分给朋友们吧……”

　　约舍尔将糖果塞进他手里：“怎么了？你不可以吃吗？”

　　自见面以来就一直低着头的男孩总算仰起头，很不好意思地张开嘴巴给他看：“换牙了……”

　　原本该有一颗犬齿的位置空荡荡的，埃德林说话时还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下牙床。

　　“不可以舔。”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谢克尔，“我说过了吧，这样的话以后牙齿会长歪。”

　　“我忍不住呀……”男孩小小声。

　　“努力一下吧。”精灵不轻不重地弹了下他的额头，又看向约舍尔和艾里诺斯，“抱歉，祭司们一会儿要开个会，我回来拿份资料。有什么事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里诺斯言简意赅地向他陈述了阿纳特罗的事情，谢克尔则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

　　“我会转告大祭司的，不过占卜需要点时间，出结果以后我去事务司找你们，小鸦也该体检了。”这样说着，精灵急匆匆进了教室，过一会儿拿着几张文件出来，正要离开时又顿住脚步，“对了，约舍尔，我记得你很会照顾孩子？”

　　“啊？嗯，还好吧？”一直半蹲着和埃德林聊天的约舍尔愣了愣，“怎么了？”

　　“圣所的育婴堂很缺人手。”谢克尔说，“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周末帮个忙，但是薪水很低，基本算是志愿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