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深思熟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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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要去巡视……趁现在的空当睡一会儿吧。维森特趴在办公桌上，调整了好几次才找到合适的睡姿。
战斗部办公室眼下只有他一个。维吉妮带了一半成员出外勤了，剩下的有的今早被阿蒂雅带走了，有的和他一样要负责费里阿的日常巡视，中午没回事务司。温和的阳光透过大型方格玻璃窗洒进来，在宁静的办公室里营造出相当安逸的气氛。
也不知道约舍尔和艾里诺斯现在怎么样了。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这两个家伙的感情他看着都糟心，麻烦得要死，果然不谈恋爱才是最好的选择……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他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是艾里诺斯。不会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吧？
“提前声明，我真的没惹约舍尔。”他坐起身。
“……”血族瞥了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阿蒂雅让我来熟悉一下环境。”
“……哈？”维森特呆了呆。
什么叫熟悉环境？
“我准备入职战斗部。”艾里诺斯的语气毫无波澜。
维森特差点跳起来：“你怎么会入职战斗部？我们这儿忙得要死的好不好！”
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来这儿啊喂！
“也不是很忙吧。”血族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不就很闲。”
“我之前忙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维森特重新趴回了桌子上，“而且你跟我也不一样啊，我独来独往没什么牵挂，你不陪约舍尔的吗？天天出外勤的话就没法恋爱了。”
“说到约舍尔，”艾里诺斯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屈指敲了敲桌子。维森特想翻白眼，他现在正趴在桌子上，这种震动很烦的好不好，“我正准备问你，你们中午聊了什么？”
“嘛……”维森特拖长声音斟酌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如实告知艾里诺斯，“我觉得约舍尔应该不希望我告诉你那些事。”
“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血族说，“他说他喜欢我，是吗？”
瞒不过去啊。维森特噎了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是。他说想跟你表白，然后被我劝住了。”
他等艾里诺斯追问他原因，等来的却是一句“谢谢”。
“……”他瞪大眼睛看着艾里诺斯，抽了抽嘴角，“谢什么？”
“谢你拦住了他。”艾里诺斯平静道，“情况有些复杂……总之，我暂时不能和他太亲近。”
他这样说着，站起身：“我去人事部办手续。”
维森特枕着胳膊，目送血族离开办公室。
*
就像维森特之前说的那样，恋爱实在是件麻烦事。艾里诺斯想。但是他又不可抑制地沉溺其中。
他想起自己表示要入职战斗部时约舍尔的表情，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和他对视几秒后又迅速低下头，然后小声念叨战斗部的好处。阿蒂雅大概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古怪，只是托腮在一旁看戏。
这样做确实很对不起约舍尔。战斗部的工作很忙，他之后大概会和约舍尔聚少离多，就算约舍尔决定表白，大概也找不到机会……艾里诺斯默默想。他不会让这种局面持续太久的，趁着战斗部可以巡视费里阿的便利，只要找到阿纳特罗的踪迹，将往事尽数了断，他就会回到约舍尔身边。
他推开人事部的门。
*
约舍尔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以至于不善言辞的伊恩都很委婉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约舍尔自然没法回答，他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呢。
刚刚发现自己喜欢艾里诺斯，正踌躇满志想要表白的时候，先是维森特用生死问题给了他当头一棒，然后就发现艾里诺斯去了战斗部，以后估计会忙得和他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工作上的事情。他思来想去还是拒绝了阿蒂雅让他再辅导一名沉睡生灵的提议，阿蒂雅也表示理解。当初他入职时本该承担的就是药剂师和部分医师的工作，辅导艾里诺斯完全是个意外，只是因为他们住在一起比较方便而已。眼下如果再来一名沉睡生灵，他就只能牺牲在药剂制作室工作的时间了，显然没什么必要。
这么想想，他压根就是后勤部成员吧，只是名义上还在教学部……
“在发什么呆？”
约舍尔回过神，看向走到他身边的艾里诺斯。调任战斗部的手续有点复杂，他下班后就在一楼大厅里等艾里诺斯。
“没什么。”这一瞬间心中涌起的感情实在太复杂，喜欢、失落、难过……他努力不想流露出异常，“我们回家吧。”
“……嗯。”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秋天的晚风很凉爽。约舍尔和艾里诺斯并肩走在一起。
“晚饭要吃什么呢？”
“去餐馆？”
“好啊。”约舍尔说，“刚好我发了奖金呢。”
“但是你的薪水下调了啊。”艾里诺斯说，“我的薪水上涨了，所以还是我请客吧。”
——由于失去了原先的辅导人身份，约舍尔的薪水和津贴都有所下滑。
“那今天你请，明天我请吧。”约舍尔弯了弯眼睛，“我想吃苹果派！”
“没问题。”血族说。
“……”约舍尔悄悄看了眼艾里诺斯的手，又迅速移开目光。
平时这种时候，艾里诺斯不都会揉他的头发吗。他想。现在为什么……
明明心里有很多疑惑、有很多话想说出口，但最终却也只是聊了些日常的话语。这对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的约舍尔来说还是第一次。
其实就算只是聊日常也很好。约舍尔拢了拢衣领，这样想着。
如果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
屋子里静悄悄、黑漆漆的，只有约舍尔的房间里有光亮。
这是艾里诺斯入职战斗部的第二天，他眼下不在家里。维吉妮丝毫没有顾惜新人，二话不说就把艾里诺斯抓去一起出外勤了，估计今天半夜才能回来。
只有一个人，果然会有些寂寞啊。抱着这种想法，约舍尔坐在书桌旁，拆开奥兰先生的回信。距他将信寄出去才过了两天，奥兰先生的回信就送到了他手上，应该是用了特制的邮票。看来自家监护人确实对自己的恋爱问题很关心。
不出意外的，奥兰先生的确早就看出了他和艾里诺斯之间的暧昧，所叮嘱的内容也和维森特提醒的差不多，主要论及的就是长生种的问题，包括伴侣之间生离死别会造成的惨痛后果。
“我并不是反对你和艾里诺斯在一起。”信的后半部分，奥兰先生这样写道，“我也不认为这样的感情一定是悲剧。如果要举例子的话，我们两个也可以是很好的范例。”
“我没怎么和你探讨过这个话题，眼下正合适。二十年前我捡到你的时候，最开始并不打算收养你，因为这会造成显而易见的悲剧，你会比我更早离开。但我最后仍然将你留了下来。”
“也许一百年后，我会为我的这个选择而懊恼、悲伤，但至少从收养你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在这二十年中，我都不后悔。因为你是我漫长的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存在，这二十年中我获得的幸福，远远超过过去平静又无趣的数百年，亲爱的约舍尔，这是你带给我的。”
约舍尔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他揉了揉眼睛，小小地抱怨奥兰先生居然会写下这么肉麻的话，然后又迫不及待地继续读下去。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该为了避免‘结束’，就连‘开始’也一同舍弃。如果你真的喜欢艾里诺斯，那么不要顾虑太多，不要在意我告诉你的那一切糟糕的后果，勇敢地去做吧。”
“当然，我还是要提醒你，这种勇敢需要建立在你的深思熟虑之上，如果你已经清晰地考虑过未来，并坚信自己无惧那一切，那就放手去做。不可以什么都没思考，只凭着忽如其来的想法就贸然表白喔，那样逞一时之快，带来的可不会是好结局。”
深思熟虑啊……约舍尔出神地思考。
*
一楼卧室还亮着。
艾里诺斯悄无声息地进入约舍尔的房间，发现青年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笔。
睡着了吗。他走近约舍尔。
青年的眉毛仍然微微皱着，也不知道睡着前在想些什么。艾里诺斯伸手轻轻抚平眉心处产生的皱纹。
“约舍尔？去床上睡。”
“唔……”青年嘟囔了一声，没睁眼。
“…………”
明明想着最近不要和约舍尔太亲近的。艾里诺斯轻轻叹气。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阿纳特罗难道还能注意到他们在家的情况吗？
其实用浮空术就能将约舍尔转移到床上，但艾里诺斯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轻手轻脚地将约舍尔抱了起来。他经常扛着青年赶路，但像眼下这样抱着对方却很少。
很温暖，很柔软。他想。
想要这样一直抱着约舍尔不松开。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深思熟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