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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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手事务司的运行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在艾兰兹众多的半官方机构中，事务司始终是独立性最强的那个，这有很多原因。
从历史渊源上来说，艾兰兹的沉睡生灵管理事务司最初就并非由国家设立，而是由司长莱纳斯一手建成。只是事务司并非盈利机构，财政运行上很快就出现了困难，当时的王室又意识到了对沉睡生灵进行管理的重要性，有意进行援助，双方一拍即合，此后又经历一些演变，最终形成了现在事务司向王室和议会负责的局面——虽然只是名义上。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事务司的独有特点。不同于其他机构和部门，履行主要职责的战斗部和教学部成员并非行政人员，没有向上调动的需求，他们的专长也并非处理行政事务。像是阿蒂雅、柯蒂斯这种，甚至并非为了薪水加入，而是受个人理想的驱使。这种情况下，王室和议会是没法插手的，说的直白一点，事务司成员没有可供拿捏的地方，自然难以掌控。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在莱纳斯失踪后，事务司也只有后勤部被塞了一些闲人，身为专员的阿尔斯也不得不顾忌维吉妮和阿蒂雅的存在。
话是这么说，但经过了之前的罢工和免职事件，他其实已经可以向事务司施加一定的影响，只是莱纳斯的突然回归却不在计划之内。不过这位司长既然变成了幼童，对事务司的掌控能力恐怕也……也许能以此为机会。
“贝尔奇公爵想拜访司长？”阿蒂雅皱着眉，“据我所知，他们没什么交情。”
“总该有个从无到有的过程。”阿尔斯继续微笑。这只是他随口编的见到莱纳斯的理由而已。
龙族摇摇头：“恐怕要让公爵失望了，司长如今的状态并不适合……”
“阿蒂雅！”稚嫩又兴奋的声音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你们把房间装饰好了吗！”
阿尔斯看向正蹦蹦跳跳跑过来的孩童。白发金瞳，长袍，与他听闻的那位司长一致……那位据说已经几千岁的羽灵居然真的变成了孩子，而且似乎连心智也一起变小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变小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的，而莱纳斯在漫长岁月中积蓄的强大力量是否还在……这关乎他究竟是继续加强对事务司的干预还是暂且蛰伏。
“已经差不多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莱纳斯没回答也没进办公室，而是好奇地盯着阿尔斯：“这是谁啊？”
尽管面对的是个孩童，但他毕竟还是事务司的司长。阿尔斯向莱纳斯做起自我介绍，不过很明显，莱纳斯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草草问候之后就跑进已经和儿童卧室没什么两样的办公室，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完全是小孩做派。
…………
司长的回归仿佛只是一个插曲，在事务司掀起短暂的议论后就迅速平息，也并未对事务司的日常造成太大影响。
大家早就习惯了由维吉妮等人规划事务司行动的日子，一个不管事的司长存在与否确实并不重要。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各部门都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痛苦与乐趣，孩童状态的司长实在顽皮又活泼。
对于约舍尔来说，他度过了自上班以来最平静的一个星期，按部就班地工作，没有其他困扰，就连一直担心的可能会报复艾里诺斯的阿尔斯也毫无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到了司长的存在。
入秋之后，费里阿的气温变化并不大，只是变得更加潮湿，时不时就会下雨。约舍尔闲在家里没事——考虑到他和伊恩的工作时长，诺伯特先生分别给他们批了三天假，艾里诺斯还在上班——正在打扫卫生。
艾里诺斯的房间好像没什么可打扫的……他这样想着，只是将部分杂物收归原位。窗外的石榴树上已经挂上了累累果实，看着相当诱人，明明平时都完全没有打理过。
他向下看去，发现一名邮差驾着马车停在家门口，将一封信投递到邮箱中。
“……关于那位变小的司长，我并未亲眼见到他的状态，因此只能做些猜测。你说他从身体到心智都变成了幼童，并且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一切，这或许是一种自斩的术法，抛弃过往，开启新的生命，但是很少有生灵使用，我也未曾见过实际例子。”
“不过，这位司长毕竟是羽灵，有他坐镇的事务司的安全系数会比之前高上不少，那个阿尔斯恐怕也是顾虑到这点。但我还是很担心你的安全，身为人类，和血族同住已经很有风险了，又碰到那样的上司，之前寄给你的护符一定要记得带在身上。”
约舍尔将信又翻了一页。自从在夜幕事件中他丢光了护符后，对他的人身安全大为忧虑的奥兰先生时不时就会寄来各种符咒、卷轴等一次性消耗品，其实他倒是没那么担心，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嘛，艾里诺斯咬他算不算？可是那也是他自愿的。
“之前说过，等到有时间我会来费里阿看你，预计再过两三星期就好，只是今年生日也没法陪着你，实在抱歉。莉亚女士他们也准备了礼物，明天我会一起寄出去，按照时间推算，你收到信的第二天应该就是你的生日，礼物会在那时候到……”
生日？约舍尔居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对哦，他的生日……就是明天！他居然把这茬忘掉了！
其实奥兰先生原本压根没有过生日这个概念，精灵寿命漫长，压根不在意每年中的这个日子。而被奥兰先生捡到的他原本也不清楚自己的生日，但谁让他的家长知识渊博、实力强大呢？奥兰先生愣是通过占卜和推算得出了他真正的出生日期。
过去都是在家里过生日的，大学时则是和友人出去聚个餐什么的。今年……约舍尔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
要买个蛋糕吗，嗯……但是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过，首先肯定得告诉艾里诺斯，至于要不要邀请埃德林、维森特他们……如果来的人多的话，他觉得自己那点做饭的手艺好像拿不出手啊……
…………
下雨了。
艾里诺斯没带伞，好在雨势不大，他也懒得施法遮挡，顶着雨点一路赶回家，发丝被微微打湿。
穿过门——是空间意义上的穿过——就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发呆的约舍尔。桌上放着一本翻了三分之一的小说，读小说的人却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阴云。
“在想什么？”
露出这种样子的约舍尔可不多见。他总是笑着的，很少有这样显得格外苦恼的时候。
人类青年显然又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的回家方式，这次并没有嘀咕什么，只是站起身：“欢迎回来……你头发被淋湿了？我去拿毛巾。”
“为什么要拿毛巾？”艾里诺斯随意地坐下，一阵热风拂过发丝，将上面细小的水珠蒸发得干干净净，“你可以帮我烘干。”
“这个我真做不到。”青年露出尴尬的笑容，“我控制不太好力度，当初差点把奥兰先生的头发烤焦了……”
艾里诺斯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所以你刚才在想什么？”
“嗯，明天是我的生日来着。”约舍尔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想应该怎么过。”
生日？艾里诺斯费了点力气才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概念——没办法，他自成年后再没过生日了，现在连自己生日是哪天都忘记了。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他道，“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约舍尔坐到他旁边。大概是每天都接触药材的缘故，青年身上有种混杂的苦涩的清香。
“我不知道该不该邀请其他人。”约舍尔嘀咕着，“你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就行，还是再邀请一下维森特他们？”
“只有我们两个人”……？嗯，看来就算在约舍尔的诸多朋友里，自己也算是独一档的？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点让艾里诺斯居然有些得意。
当然，他不会表露出这种情绪：“我是无所谓，就看你喜欢热闹一点还是安静一点。”
“唔啊……”约舍尔向后靠在枕头上，仰望天花板，“那就邀请吧，刚好大家一起聚个餐，唔，要不要在外面吃呢……”
…………
两人的分工很明确。约舍尔负责买需要用到的食物、饮品、装饰品之类的东西，艾里诺斯则帮忙叫人——让生日的主角到处奔波，看着也不太合适。
“生日？今天晚上？”
“对，目前的打算是邀请你、伊恩、谢克尔和埃德林，怎么样，有时间吗？”
“当然有时间。”维森特咂吧咂吧嘴，“自从我来到费里阿，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我去庆祝生日呢……没问题，我想想礼物该买啥……”
“礼物？”艾里诺斯一怔。
“……哦，忘了你可能没这方面常识。”维森特甩甩尾巴，“长生种不讲究这个，但我们过生日都是会送礼物的。不过没关系，以约舍尔的性格，就算没有礼物，他也绝对不会介意的。”
“……”艾里诺斯黑着脸，身形瞬间消失在走廊，“有事，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生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