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捂耳》白色雾

4、第 4 章

　　浑身燥热，每一个细胞都蠢蠢欲动，熟悉的三米线还有铸成铜墙铁壁般的拦网，以及虎视眈眈的对手。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涌上让人热血沸腾的新鲜感。

　　赛前热身，郁谷接着酒井前辈的垫球，一边打量对手。

　　中村纯岛前辈以前是自由人，到了这所学校后发展为副攻，他的接应和拦网将是威胁，矢巾是二传，但是最不能不让人在意的是那个京谷贤太郎。

　　劲瘦的身材，凶狠的气势，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还有那轻而易举就能看出的双眼里盛满赤裸裸的进攻欲望。主攻吗？果然要先解决他。

　　“我们是接球，发球应该是矢巾，待会注意站位。”

　　郁谷点点头，说:"拦网的时候，口令可以响亮一点儿。"

　　吉冈有点紧张，以身高来说，他拦网可没有半点优势，只能作为后排接应。

　　酒井顺鼓励他， “我们一起加油，拿下这场比赛！”

　　双方一起退出边线， “请多指教！”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矢巾发球，这个球挥的轨迹清晰，被吉冈顺利垫起，酒井接球将球传给郁谷。

　　一瞬间，周围变得寂静。

　　球来了。郁谷听见自己的心声。他的目光追逐着抛起的球体，身体大步跨前，双臂自后向前摆动，腿脚蹬地而起。眼前是中村前辈越伸过网的双臂，那一同张开的双手就像是球网接连的衍生，力图瓮中捉鳖般将他封死。

　　视线向前延展，中村前辈的后面，是矢巾、京谷贤太郎，还有对方的场地。

　　郁谷的眼中映着一条熠熠生辉的线。线的两端，连接着空中的排球和对方的场地，这是最佳路线，其他的线黯淡如萤，只要沿着这条线，将球扣过去，无人可挡！

　　就是这个时机！他告诉自己。弓身挥臂，带动身体的力量，在手掌传来结实的的触感后，郁谷将球沿着线路扣出。

　　“砰！”最美妙的声响。

　　双脚落地的一瞬，郁谷发现了自己的兴奋，只是第一球，但也久违了。

　　京谷贤太郎愤恨地看着旁边的落点以及球滚远的身影。可恶，这个速度，为什么没有来得及接起来？

　　矢巾秀看到了落球点，凝重地望向扣球的球员。他清楚地明白这是一个完美的扣球，球的完美不是力度，而是时机，差一点儿就一定会被接起，但对方严丝合缝，没让他们有任何可能的机会。

　　不是运气，是实力。他下了判定。

　　没想到在空中看到拦网的一瞬就能选出扣球的最佳路线，今年的新生，真是不容小觑。中村自己是没有大意地想要拦下对方的扣球，但是对方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所以，教练想知道渡久地的进攻能力，才安排这人作为对方的唯一攻手吗？

　　身为二年级，只是第一球就没能拦下，中村长吁一口气，心里知道自己更要集中精力应对才行。

　　下一球，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到了哪种地步。他想道。

　　“扣得漂亮，渡久地。”

　　“好球啊，渡久地！”吉冈觉得渡久地是真的很厉害。

　　“谢谢。”郁谷点点头，站好位置，现在轮到酒井前辈发球。

　　球被轻轻抛起，拍到对方场上。中村摆手接住，是给二传质量很好的传球，矢巾将球传到网前，是中村前辈扣球吗？郁谷定眼一看，不，是京谷贤太郎。

　　“我来！”京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身旁的中村被他冲过来的架势撂倒也不在意，他起跳，身体弓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就像被拉满的弦，紧绷的力道带来一往无前的气势， “砰！——”球被狠狠砸在地面，瞬间飞起。

　　“好！——”京谷大喊，刚才的郁闷被痛快淋漓的发泄出来了。

　　郁谷回头看着球被弹飞，吉冈连球的影子都没碰到。

　　噢，看来扣球很爽吧。

　　“你这家伙，很危险啊，而且这球不是传给你的！”矢巾秀被气得无语，虽然一开始就有了心里准备，但他还是被这家伙的恶劣气愤到。

　　“我是主攻，前辈是副攻吧。”京谷毫不在意。

　　言下之意就是前辈的作用就是去拦球吗？矢巾握紧拳头。

　　“算了，”中村虽然也很不高兴，但为了继续比赛， “扣球是不仅要看位置的，还要时机，况且，无论是前排还是后排，主攻手也要参与救球吧。”

　　京谷看着中村，不可置否。

　　比赛继续，中村发球，擦网球，被吉冈救下，但也成了对方的机会球，依然是无可匹敌的气势，京谷贤太郎将球一贯入地。

　　这样就1:2了。

　　中村的第二次发球被郁谷救起，酒井传给郁谷，他的面前有双人拦网。

　　两人神情凝重，郁谷看着尤其是横眉怒目的京谷，心里却想着这人的头发真扎眼。他摆足架势，像要用全身力量扣出这一球，最后，又像是变戏法般将球轻轻一顶，吊球落地。

　　矢巾完全来不及，他的鱼跃伸足了手臂也不行。

　　刚才的一球将他们三人通通戏耍了。

　　可恶！只是会耍小手段！京谷狠狠瞪视面前这人，心里憋着不爽的郁气，这小子，真是让人火大！

　　郁谷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他们的脸，悠然走向底线，下一个是他发球。这是高中以来正式发的第一球，而发球对他，充满特殊的寓意。

　　中村招呼队友退后， “渡久地初中以前是救场发球员，发球应该很厉害，他擅长跳发，你们一定要注意接球姿势。”

　　“渡久地，发个好球。”

　　“加油！”

　　郁谷双手握球，闭眼呼吸，在胸前旋转球体来感受这真实的掌握感。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眼中的球场满是闪烁的光线，这些线像是黑暗中的灯火，而郁谷已经看到最亮的那一个。

　　从初中以来，他开始明白，发球总是最安静的时候，没有队友，没有暗号，没有传球，没有拦网。他只需要专注自身，用自身的力量、技术、发出最猛烈的进攻。

　　不用信任别人，真是太好了。

　　他单手抛起排球，助跑跨步，在底线蹬地跃起。腾空的一瞬，一边将身体成反弓状，右臂屈肘上举时，带来的气流运动给人以飞翔感。而当身体在最高点，郁谷猛烈收腹和提肩，以极大的爆发力挥动手臂，在伸直的瞬间，击球。

　　这一球，势如破竹。

　　“砰！！！——”

　　仿佛狂风袭面，明明刚才还在追寻球的身影，耳边却传来球落地的巨响。三人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矢巾秀是最震撼的那个，在球体飞驰而过卷动的气流，成为凌冽的风，猖狂地刮过他全身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球被扣过来了。

　　周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