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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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仿佛忍受着极大的屈辱，后槽牙都快咬碎般难堪地道歉： “对...对不起。”
没有意义，没有赢家。这场闹剧终于迎来真正的结局。
郁谷抬头看着棚顶的灯光，漫不经心地给出建议： “下次要举报最好先弄清事实，要是在县内或全国的比赛上也这么冲动，木村前辈，到时候就是你在丢我们学校的脸了。”
“老师，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吧。”郁谷朝松本老师招呼一句，见后者点头后也不管木村等人的反应，干脆利落的离开。
到教学楼下的置物柜拿上所有东西时，早川芽衣和小野日禾赶了过来。
芽衣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郁谷的视线没有在她们身上停驻半秒，在她们话未开口前直接了当的绕过她们。
就像是在说不要靠近我，郁谷的背影渐渐远去。
现在的他没法冷静，秘密被自己主动暴露的滋味他无法忍受。郁谷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别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回到从前那种日子罢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刹那间，郁谷的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般千斤重，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他不由慢慢停下脚步，茫然看向前方，街上行人如潮水般涌来散去，渐渐只留下他形只影单。
难以言喻的苦涩酸楚一点点蔓延开来，随着呼吸流遍全身。
郁谷耗费了比往常更久的时间回到家里，门打开入眼一片昏黑，整个屋子寂静得不可思议。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世界的分割线上，门内门外的天空都朦胧而黝黑，看不见光亮。同样的情景他好像经历过，自己仿佛闪回到小时候，屋子的黑暗深处，有人悄然伫立，藏匿癫狂恐惧。
可那个男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募地开灯，果然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美惠子留在桌上的便条。
屋子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刚才不过是幻觉，郁谷站在原地，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动弹，渐渐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良久的沉默，衬得整个世界更静了，郁谷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点点抽离，只剩下思考的余力。
他记得自己以前是如此的害怕安静，现在倒是习惯了，只不过有一天他忽然明白，比安静更可怕的是孤独，他无法忍受孤独的滋味，但孤独从未缺席他仅有的人生，而现在它已经做好准备继续跟着他度过未来的一天又一天。
想到这里，郁谷就感到绝望。
哪怕知道这是自找苦吃、自我折磨，他也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不知为何，此情此景，郁谷突然觉得从前劝慰自己的那些理由是如此荒诞而可笑，他也对乏味可陈的自我安慰无比厌倦了。
无尽的疲惫之感此刻汹涌地灌进他的身体，他如同破败的碎布，空洞得留不住风，所有的理智尽数散去，哪怕是暂时的也好，让他找个世界能安静轻松地呼吸吧。
冲动之下，郁谷离开的想法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回房间翻出背包收拾两件衣服，在网上定下最近的到东京的车票，给妈妈留下便签，用手机给班主任发生病请假两天的短信，然后关上门离开，瞬时，屋子恢复成空荡荡的模样。
而当真正在车座上坐下的时候，郁谷才有了真实感，暂时逃避的那些记忆与感受像是潮水般一波波冲刷着整个人，他一直非常晕车，但是破天荒的今天晕车像是痊愈了一样，没来打扰他。助听器快没电了，郁谷就戴上耳机，放一首首钢琴曲，心情无可遏制地陷入持续低落。
晚上的电车人也不少，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人面容麻木疲惫，有些人轻松惬意。一直看着他们不太好，郁谷就转头看电车驶过的沿途风景。
到东京已经快晚上十点，郁谷才发现自己未成年无法办理酒店入住。果然最近没有好事情，无法冷静的时候做出冲动的决定......找个二十四小时营业餐厅先应付一晚上吧，他想着。
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郁谷本来想直接摁掉，在看见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却停住了。他抿着唇，还是无法挂掉这电话。
接通电话的下一秒，手机传来久违又熟悉的声音。
“郁谷，你在哪里？”
是儿岛叔叔，郁谷垂下眼不做声。
“你在东京吗，我在东京车站这边，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接你。”温柔成熟的声音刺激着他耳朵的鼓膜，郁谷感觉心脏快被汹涌地委屈逼得停止跳动。
“让我来接你，不然我会担心。”
郁谷终于低声应答： “在二出口这里。”
过了十分钟，一辆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驾驶座的男子。
熟悉的坚毅面孔、深麦色的皮肤和健壮的体格，除了零星的白发证明时间的流逝，郁谷找不到儿岛叔叔在跟记忆里违和的地方。
“上车吧。”
郁谷乖乖坐上副驾驶，儿岛递给他一个口袋，翻开一看，是他喜欢的椰蓉面包。
“儿岛叔叔。”
“今天就住球队里，明天我带你去玩怎么样？”
“回埼玉县？”
儿岛点头： “你跟学校请了多久的假？”
郁谷默默小声回答： “一天半。”
儿岛有点惊奇： “怎么这么快。”
郁谷偷瞄他一眼，浑身放松下来： “还有演讲的决赛要参加。”
“我们家郁谷那还真厉害，居然进决赛了。”
郁谷微微皱眉： “我成绩不差，而且——”他回想起今天初赛遇上的奇葩事，心情一下恶劣。
他嘀咕道： “为了比赛，我连戴助听器的事都暴露了，不去不是很吃亏吗？”
儿岛赞许地点头： “嗯，这样的话更应该拿奖啊。”
“那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带你好好出去放松，也算是为比赛准备了。”
“去哪？”
“逛逛埼玉县，再带你看我们球队比赛？”
“都行。”
儿岛弘道是日本职业棒球球队“Lycaons”通称豺狼队的现任监督，这个球队在埼玉县大宫市，也是从他的叔父渡久地东亚曾经待过的球队。在他很小的时候，自己被东亚叔父带到那里生活了一段日子，哪怕后来东亚叔父从球队离开消失，儿岛也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将他照顾着，儿岛对他来说比东亚更像真正的家人。
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是早上七点，郁谷慢吞吞地换一套衣服洗漱完毕后去球队的食堂吃早饭。像是回到小时候，郁谷熟络地推开食堂大门，刚进去就被四五个人围住了。
“是郁谷，真的回来了。”
“你小子过得怎么样啊？”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还在打排球吗？”
这些人全都是球队的选手，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郁谷发现出口续了胡子，脸都变得沧桑像个电视剧里糟糕的流浪汉。
出口是队里的捕手，除了儿岛他是在球队里呆得最久的人，郁谷一直觉得他是自己东亚叔父最忠实的门徒，无条件地信任那个赌徒，自豪自己能快速理解东亚的每个计划，就像是被洗脑一样，但他也是对郁谷非常好的人。
“我过得还行，有好好吃饭，还在打排球。”
出口哈哈笑着： “我说你们怎么像审犯人一样围着他问问题，给小孩一点私人空间不好吗？”
“我不是小孩。”
儿岛上前摸摸郁谷的头发： “他说得也没错，你离成年还早呢。”
“我是高中生。”
“在我们这群叔叔面前，郁谷长大还要那么久。”
郁谷懒得反驳了，干脆先吃饭。
儿岛问他要不要待会看球队训练，郁谷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但跟儿岛他们这样一起吃饭聊天，让他有普通平凡的家一样的感觉。
“出口叔叔怎么这个样子？”
出口摸摸脸，表情疑惑： “我样子怎么了？”
“都说你不适合留大胡子了，”他身旁的人笑着大喊： “出口你看起来像个老头子啊。”
“郁谷这么久没见到有点不适应吧？”
“能认出你来就不错了。”
“这样不显得有男人味吗？”
“真是奇怪的品味啊，郁谷别理怪大叔。”
久违的吵闹，但并不反感。豺狼队，他生活过三年，给他无数包容与安全的地方，家庭破碎后的避风港，郁谷注视着他们，终于能放松地笑起来。
选手训练的时候身边就清净多了，儿岛依然陪着他。
“不用过去看看吗？”
“有专门的训练师看着，不用管他们。”
“不是说要比赛了？”
“对，今天下午。”
“那不是该赛前休息吗？”
儿岛闻言只是笑： “适当的训练是必要的，这样能保证赛前的状态。就像是一个习惯，你也可以这样。”
“你不是想打进全国大赛吗？”
郁谷撇开头： “那是我曾经的愿望。”
“现在不想实现了吗？”
郁谷用手摸摸耳朵： “我有耳疾，能不能上场并不在我。”
“经过治疗，只要戴上助听器就是轻度听损程度，跟常人相差不大，”儿岛皱眉， “日本高中排球联赛你完全可以参加。”
郁谷瞥见他的神情只好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我能不能上场，归根到底是教练说了算的。”
“你的教练不同意？”
郁谷摇头： “前段时间应该只是想我在队里当救场发球员，这两天他单独找我谈，说如果我在交流赛表现很好的话就让我当正选。”
儿岛知道郁谷的能力，他知道郁谷不会担心自己能否发挥正常的实力： “那就是打排球不开心？”
“我要戴着助听器打球，万一在紧要的时候助听器掉了，比赛输了怎么办？”
“你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吗？”
郁谷心事重重，微不可察地用手指抓着衣角： “谁都没法保证那种事情不会发生。”
儿岛沉默了几秒，像是开玩笑般提出建议： “如果不是非排球不可，不如试一下来打棒球？”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