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员逼我内卷》时雨及芒种

126、（126）战前

　　——北川王不是北川王，而是北王萧汝南的封地；北王萧汝南是北王女的爱人，国破之时，与王女相拥投河，殉国；
　　而北川土地不愿背弃旧主，在北王与北王女同殉之后，毅然决然脱离原来世界，宁愿离开也不愿臣服新王……

　　……至此，北川与原世界分离，穿越茫茫虚无之中多般磨砺，融入这个世界——只是那二者之间界限，三峰矗立，常年苦寒，冰雪不休，宛似两个本不相属的世界的……界线；
　　……殊不知，这是位面世界对北王和北王女失志神魂的一种保护；

　　——
　　一旦北王和北王女回归之时，北川世界即完整，那么它距离离开，只是一个契机……
　　摇摇欲坠，不能回头！
　　——她赌上整个北川的存亡，立于危墙，只是想……“伊岚——我要你活着……”
　　——

　　……而这一切，萧晶在承北川王的能力前，都是不知的，便是承了神力，想起来萧汝南是谁，萧琉又是谁——也是不知的，只隐约感觉到北川之气，同这个世界不大一样；
　　她当初想做的，是唤醒这个世界沉睡的意识，借之苏醒，北川脱离这个世界之机，送伊岚去往生道——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袋保全伊岚神魂，不至四散消亡的的办法——
　　——伊岚神识比离月健全，只要她能唤醒这里，伊岚就一定可以穿过两个世界的间隙，入往生道——
　　而往生便是回家……
　　对于“北王女”来说，那个世界，才是家……
　　而自己……此战一息，北川至少有百年太平，也可以安心与她同殉了……
　　再不济，她遥遥知道那人安全回了家，哪怕自己回不去，又如何呢？

　　……
　　这一切，伊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想要闯到她的面前，可是又一次次地从她身体里轻飘飘穿过，那人却一分不知觉！
　　——
　　萧晶……看不见自己……！
　　这是伊岚目前唯一知道，且正在为之疯魔的——她看不见自己……
　　而……她这又是在干嘛？为何此一战看上去如此匆忙……她……何曾有过这般急切的状态……?
　　而且她和唐卿在商议的是……？
　　——
　　她是不是打算……?
　　“一一，这一场打完，我便去陪你……你，你能不能……走得慢一点，等等我……”高马尾的将军目光透过看不见的爱人望向远处的三座雪峰，神情留恋。

　　“——不！什么陪不陪！……我在这里啊傻瓜！
　　为什么……会看不见我？……为什么……不要做傻事啊晶晶！——你看看我，看看我……我一直在的……”
　　我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了什么问题了么？
　　又或者，她到底知不知道出事了？
　　“姐姐——”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几分生涩，却又很激动似的；
　　她一怔，一时脑中划过数道光影：
　　那些尘封在神魂深处，不知归处的情思……
　　——国破……相拥……赴死……最终定格在一个含着灭国之恨，满脸冷意俯视众生，却稚气未脱的奶包子上——
　　她殉国时，奶包子才七岁，雪嫩可爱得紧；
　　那是……很早时候的莫潜。

　　“姐姐……三姐！”
　　一切仿佛回到了曾经，奶包子故作冷淡地别开脸去，奶声道，“——阿姐不给浅浅东西吃！呜呜呜……浅浅要回宫，不在阿姐这里玩了！以后，也不见了——别拉阿浅，哄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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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再见，已成这幅光景；
　　莫涟……三王女莫涟……
　　是她——或说，她是三王女莫连，北王女莫涟……
　　——北王妃，莫涟。

　　久远的记忆飘然而至——
　　那一瞬间的回眸，恍若隔世；

　　“浅浅……你已经……有了孩子了……？”
　　她望着那二人，忽心生无端感慨。
　　交·无端被降辈分·丞：“三姐……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夸我年轻？”
　　“……”
　　半晌。
　　“阿浅把自己嫁了？”
　　莫潜，“……”
　　莫潜默默捂脸，不明白自家人为什么那么执着以为自己是在下面那个……
　　而且……好好的相认现场，为什么不催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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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涟却未领会自家弟弟的心绪，急急转身，魂泽向萧晶飘了去，“晶晶……汝南，你来此地也是……忘了我么？——可是，你我本是一个世界的……为何你会……看不见我？……晶晶！”
　　莫潜看着萧晶额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符文，喃喃道：“那个……娇娇啊……快来见过北王殿下——”
　　交丞：“……？”
　　北王？
　　是个……女子？
　　——
　　还是萧玉家小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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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晶却半分不知隔间发生此事，翻身上马，手中银枪三转，横于身后，转身嘱咐唐卿：“……将军所愿，无非是海晏河清，民生福祉——这些，我都给得，也守得——将军可愿随我……护卫北境安定——”
　　唐卿沉默地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萧晶同样点头致意，“……此为我一人决定，将军若不愿背叛，我也当认同——此战，我便只携银枪军作战……”
　　唐卿凛然抱拳，“唐卿——愿意追随北王！——誓灭熹微！”
　　萧晶浅浅一笑。
　　“银枪军做好准备，夜袭打头阵，沐小桃——你带队走无常峰侧绕道包围——唐卿将军坐阵后方……此一战，速战速决，将这帮人逐出北川！”
　　“誓逐蛮人！誓逐蛮人！”
　　“唐将军。”
　　萧晶看向他，挣扎半刻道，“……北川，需要你……我可以闯，但，你不能死！——将军在后方随机应变，替我扫除后顾之忧，可好？”
　　唐卿抱拳，“自当为殿下保障后顾无忧——十二殿下，保重。”
　　“你也保重。”
　　萧晶扬马而去，神色黯淡。

　　……唐将军，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
　　你是一个好将军……
　　我……无法做到为北川太平抛弃爱人……我不如你，只有……功成身退，追情而去了……

　　夜幕。
　　沐小桃和另一位将军领了军令，整装待发，忽然心有所感似地，想了望营中方向，忽然向同伴道，“王将军先行一步，我去去就回。”
　　下了马，心有所感似的一点点向军帐走去。

　　——我的将军……
　　唐卿；
　　——你可知，这一战，我等了多久，又用了多久……来下这个决心么……？
　　他忽然顿住脚步，手指撩上那帘，却又退缩。
　　近乡情更法——况且……按照军中部署……他此番……
　　——于是更不知道不知用什么借口相见……
　　又不舍得这样不见，这样草草离去——
　　心何以安，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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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次与他……后，因不知该要如何面对，一直选择回避，冷语相向甚至……各种羞辱以待……
　　——原来……两情相悦的两个人，真得可以被这世道……逼成陌路人……
　　抚在帘上的手指颤了颤；
　　又颤了颤；
　　他听见一个声音在心里急急道，“——推开、推开！……进去！……进去啊！——沐小桃，为什么不见？如果是最后一面呢？你就舍得与他永世不见？——”
　　可是手却一点点放下，脚步也控制不住地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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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最后一面……
　　——那还不如不要见的好……以免往后余生，彼此想起，都是伤心……
　　他几分落寞，抬步欲走；

　　帘在这时被撩开来，那手掀开帘子的刹那，十指相触，一时竟是惊心；
　　两人俱是一怔；
　　沐小桃退了半步，冷声道，“……正要来找将军——我来要我的……佩剑——当初丢在将军处，忘记拿回去……”
　　——当初做事的那把剑，他不甚在意，随手丢给唐卿去羞辱于他，却不想……会有一日，以这般口吻再要回——还是为掩饰……掩饰自己内心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害怕……
　　害怕；
　　他居然在害怕；
　　沐小桃忍不住曲了曲手指，在明明灭灭的灯火里狠狠抿了抿唇。
　　——却什么都没有说。

　　唐卿刚浮上面庞的喜色退了下去，怔了半响，才从背后摸出那剑，微垂了头，“……本也是要让人去追你，给你送这把剑的……你来取，正好——此一战，战场上刀剑无眼，多一把兵器，也多一分保障……”
　　——剑还是那剑，只剑鞘上栓了个小小的木雕挂饰，染成淡青色——是一枚小青桃……
　　沐小桃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想出言调侃，却开不了口；
　　唐卿脸红地背过身去，“……我，我知你记恨我……但是战场上，咱们先不提这些恩恩怨怨，平安为上……你……你若得胜归来——我把这丑玩意儿换了，重新雕——先凑合着......当平安符……”
　　忽然他说不出话了——沐小桃向前一步，从身后将他牢牢抱住，良久，道，“甚好。”

　　在唐卿反应过来之前，已拔马去追大部队了……
　　唐卿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远去，暗暗摇了摇头。
　　——甚好什么——是指他雕得甚好还是……让他再雕一个这主意甚好？
　　唐卿怔愣半响，想无头绪，掀了帘子回营帐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