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暮光之灰色轨迹》徒鹿

2、初见，相信

　　“嘿，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小小的声音从满是高高杂草的池塘边传来，逆着阳光，什么都看不清，除了那双碧绿色的异常璀璨的眼睛，碧绿眼睛的拥有者正扒着高高的杂草，探着脑袋。

　　一个误入此地的小孩子。

　　被孩子询问的人此刻正背对着他专心致志的忙碌着什么，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时不时有几声微弱的蛙叫传出来，再仔细看一眼，那人右手正紧紧的抓着青蛙，左手拿着刀，对着青蛙不停地比划。

　　有点儿恐怖，就像某个杀人场所。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人右手一松，青蛙立刻支棱了起来，后腿一蹬，瞬间消失在原地，“我是维尔汀，维尔汀克里奇，”维尔汀转过了脑袋，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嘘，小点声，青蛙都被你吓跑了。”

　　“……你在捉青蛙？”话没说完他就立刻捂住了嘴巴，声音从指间的缝隙传出，闷闷的。

　　男孩的这副样子大大地取悦了维尔汀的恶趣味，她继续坏心眼地说着，“显然，”直起了身，看着男孩的面貌，这个突然出声的男孩很是瘦小，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不合身，但这些都不足以吸引维尔汀的视线，真正让维尔汀生起兴趣的，则是他额头上那个有用奇怪图案的伤疤，伤疤被厚重的刘海遮住只能显示出一半，还若隐若现，“这位先生，它是我千辛万苦才抓到的青蛙，可它现在跑了。”

　　完全抹去是自己放掉青蛙的事实。

　　维尔汀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是唬人，她自以为这应该是因为她看上去凶巴巴的缘故，但其实是因为她本身就冷漠的气质使然，本来看上去就不近人情，一旦面无表情起来就是拒人千里，比如现在站在维尔汀面前的男孩，他迎着这样的眼神后就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但维尔汀并没有在意，而是进一步打探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颇为尴尬得挠了挠头，“哈利，哈利波特，抱歉。”

　　抱歉？他在抱歉什么？抱歉那只被放走的青蛙还是抱歉他刚才回答自己名字时候诡异的沉默？

　　维尔汀冷漠的在心里评估着：哈利，这个名字很是普通，已经烂大街了，维尔汀所处的孤儿院里就有好几个叫哈利的，但波特这个姓却很难听到，最起码这个小镇里就只有一家有波特这个姓的，是德思礼，他们有一个侄子好像就姓波特，这样，哈利波特的家庭情况就瞬间弄明白了。

　　小镇里总是不缺八卦的人，德思礼一家的大致情况早就被街坊邻居了解个遍了，那是一群刻薄愚蠢的普通人家，看样子，哈利波特在其中就饱受了折磨。被寄养在姨夫姨母家，且他遭受到“虐待”后父母也不接回去，所以，他的父母要么就是去世了，要么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或不想抚养哈利了。

　　“没关系，”维尔汀没有同情的概念，她现在只想知道哈利脑袋上伤疤的样子以及其来历，所以打算先友好的问候一下，“我是个孤儿，在山源孤儿院，”先摆出自己无害的身份，然后假装才看见的样子，“惊讶”的说，“诶，你额头上好像有一个痕迹，”停顿一下，观察哈利的反应，他有些紧张，但看上去好像并不抗拒，试探到这里，维尔汀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是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她计划得没错，如果直接开口问道，哈利一定会格外警惕，然后拒绝这个请求，但现在，一切都在按照维尔汀的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

　　“可以，这没什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伤疤而已。”话说得及其含糊，但行动上却熟练地撩起刘海露出额头，尽管如此，哈利还是有一些羞涩，他抿了抿唇，两颊微微泛红。

　　维尔汀可来不及欣赏哈利可爱的表情，她现在正在心里不断地感叹着这个神奇的奇妙的不可思议的伤疤——一道闪电。

　　多么奇妙啊！怎么会有人拥有一道闪电摸样的伤疤？

　　在维尔汀观察伤疤的时候，哈利也在认真的看着维尔汀的表情，他现在非常紧张，脑袋嗡嗡的，像有很多只蚊子一样，吵得哈利异常焦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接近他并和他说话，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他本来就羞于表露自己的伤疤——因为每当他漏出来的时候，姨夫姨母就会像触电一般，训斥，甚至于打骂他，就仿佛他像个躲在地底的老鼠一般——所以，他现在才会异常紧张于维尔汀的反应，紧张羞涩到在无意识间把下嘴唇咬得苍白。

　　“好，好了吗？”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但维尔汀却立刻回过神来，她立刻摆出一副老城的模样，但面子上却依旧暴露出了几分尴尬，也幸亏是这一点尴尬表露了出来，这才显示出，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维尔汀在紧张，就算她在这么努力的想要做出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掩盖不了此刻她的睫毛正在上下颤抖，像蝴蝶羽翼一般，不安分的抖着。

　　“我，”诡异地，她顿了顿，又缓了一会儿，像下定决心般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可以摸一摸吗？”看得出，维尔汀面对这种请求也十分的紧张和羞涩，甚至在说完之后还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在怪罪自己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吐露出自己的想法。

　　但哈利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发出短促的惊愕声，半张着嘴巴，但很快红晕就爬上了他的整个脸颊，连脖子都有变红的局势，“摸，摸吗？”说话磕磕绊绊的，紧张地咽着口水，不敢再看维尔汀，眼睛开始四处乱看。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尽管当事的两人现在正处在紧张和无措之中，但如果有人误闯此地看到这一幕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夸赞这是两个可爱小动物的互动。

　　在沉默过后，维尔汀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眨了眨眼睛，立刻换个话题聊天，“……我，”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直认为有一个伤疤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尤其是你的这个闪电伤疤，看上去酷极了。”

　　“真……真的？”哈利依旧保持着呆愣的表情，这使得他看上去呆呆的。

　　“当然，”维尔汀挑了挑眉，“没听过吗？伤疤是一个男孩子勇敢的象征……”

　　“可是，可是自我有记忆起，我就有了这个伤疤……”

　　所以他是在婴儿时期受的伤……

　　维尔汀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她太想知道这个伤疤的来源了，所以打算继续套话，但如果哈利再不松口，那就要开始考虑利用他的愧疚心了，比如“你既然吓走了青蛙，那就要补偿我看一眼你的伤疤”之类的，听上去是很无理，但是对这位道德感高的先生一定会很好用。

　　“天生的疤痕，多么酷啊！很显然，你是一个天生的勇士，你注定要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不是吗？”

　　“……”哈利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再一次浮动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怎么会？”他的声音有点儿小，“我一直不受姨夫姨母待见，还经常受到达利的欺负，我怎么可能是一个勇士呢？”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他眼底的光亮却显而易见，维尔汀的这番话确实说进了哈利的心里。

　　达利？达利是他姨夫姨母的儿子吗？

　　所有一切都在证明维尔汀一开始的判断，这位瘦小自卑的男孩就是来自“臭名远扬”的德思礼家，至于那个达利，维尔汀就没什么印象了，德思礼一家是镇子里为数不多不会请童工来打扫卫生的家庭，所以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孤儿可以亲身了解一下他们广为人知的刻薄行径。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人去“遭罪”，只是对“判断”没什么帮助。

　　不过，从哈利的口中还是可以知道一点儿消息的，比如这个达利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也是，父亲母亲很是糟糕的家庭怎么可能养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呢？而哈利，显然是一个意外了，也许是自卑导致的。

　　尽管维尔汀的内心“百转千折”，但面子上依旧没有显露出什么来，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这种主角式开局就是英雄的必备，每一个英雄都诞生于一个不那么快乐的家庭，拥有一个不那么快乐的童年，很显然，你一定是一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星星！”

　　感谢孤儿院里那群愚蠢的男孩子们，如果不是他们沉迷于英雄的故事还经常炫耀和模仿，维尔汀一定想不到可以在这里直接用上。

　　“……”这次，哈利沉默了好一会儿，“也许你是对的，我确实发现了我的一点儿特殊之处，不仅仅是这个奇怪的疤痕……”

　　瞧，男孩子都是这样，享受被崇拜的感觉……

　　“不仅仅是伤疤？”

　　“是……”他说，但是接下来的话被他含在了嘴里，看得出是在斟酌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接下来说的，你肯定不会相信，没有人会相信的，姨母还说这是病！”

　　“……可是，我都不讨厌你的伤疤，你又如何确定我不会相信你接下来说的话？”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信过我，他们都会说我是一个怪胎！”哈利的情绪有点儿激动，声音都变大了，碧绿色的眼睛被瞪大，看得出他眼底的悲愤和难过，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

　　“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你怎么能是怪胎呢？拥有神奇伤疤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怪胎，他们有眼无珠，你没有必要在意，我向你发誓，我一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发誓！”

　　哈利在维尔汀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不想错过她的一丝表情，他抿着唇，薄薄的水雾浮在了他的眼睛上，落日的余晖轻轻洒落，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哈利的神色放松了很多，犹豫了很久，他才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如果我说我好像有魔法，你也会相信吗？”

　　沉默在二者之间不断蔓延，盯着哈利的大眼睛，维尔汀不敢露出一点儿其他的异色，她定了定神，立刻说道，“我相信！”声音有多斩钉截铁，内心就有多大的反对。

　　当然不会！

　　怎么可能会相信！

　　没有人会相信！

　　那一刻，维尔汀突然就明白了他口中其他人的看法，因为“有魔法”这个词太奇幻了，再联合一下他的身世，听上去就像个不断被虐待的孩子在受不了之际，精神恍惚之际，出现了幻觉，希望自己拥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希望这种随便什么都好的力量可以就他于水火之中。

　　哈利，他拥有一个奇妙的伤疤，他拥有一个主角都标配的悲惨开端，那他拥有魔法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就算理智告诉维尔汀这完全不可信，但这一刻的她不信也要相信，可能是出于怜悯，又或许是出于其他——

　　也许她真正的内心里面，也相信某种奇妙的魔法吧。

　　毕竟，大家都是小孩子而已。

　　小孩子拥有幻想的权利。

　　所以，再一次，维尔汀重复了那两个词，“我相信……”（I belie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