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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昭和六年冬,蛮夷来犯。

      金銮大殿,宣仁帝任命武安侯魏起之暂代平西元帅之职,解救边关百姓于水火之中。

      昭和七年秋,武安侯率军得胜归来,另俘蛮夷王族数十人,普通俘虏不计其数。

      消息传至帝京,龙颜大悦,赐下美酒金银不计其数,另数千头豚彘鸡羊犒赏三军,食尽乃还。回京路上自有无数百姓奉上家中粮食,武安侯治军有方,不取百姓一米一粟,更受百姓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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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渠村正是处在边境与北戎交界地带,但因有一天然的山脉屏障--胥华山存在,将两国分割,臣民互不干涉,才得以在两国交战时少受波及。

      山脚处,一矮瘦男子穿着被夜露浸湿的粗布衣裳,腰间缠着匕首,背着猎弓,腰上的兔子还在不断滴着血水。光看他这瘦小的体格谁又能想到他竟是小渠村的狩猎好手呢?

      背着粮食路过村口的婶子看到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小徐,小徐快来帮婶子一把。”黑壮妇人挥舞着手里汗巾,招呼着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姝回过头:“是李家婶子啊,茂叔呢?”小麦色的脸上挂上几分笑意,一张平凡的脸似乎都活泛了起来。

      “哎呦,别提啦,”李家阿婶笑骂着。“这不是今年收成好,他爹趁着天黑就去了,这大中午可不敢搁外面晃悠嘞。”被风霜擦拭过的脸上却是爽朗干练:“小徐你也快别闲着,帮婶子把粮食背回去,家里的小鸡儿昨天被黄鼠狼咬死了,正好把他炖了给你们爷仨儿补补。”

      盛情难却,徐姝颇有些不好意思,当即就把腰上的兔子解了下来,塞到李家婶子手里,背起背篓就向着村里走去。

      山路不太好走,但对有功夫底子的徐姝来说也不算太难,再者说小渠村的男女老少都是走这条路,早就习惯了崎岖.

      小渠村背靠大山,耕地稀缺,村民所能耕种的土地大多零散,秋收时背着粮食走十几里路都是常有的。是以秋收时经常有村民在地里大棚子,一是为了照看土地防止有人偷粮,而是省去来去时间好加紧速度收粮。

      李家是村里大姓,徐姝遇到的其实是李二婶子,但是李大家去的早,寡居的媳妇早就改嫁,也没留下一男半女。至于李老三早早考上秀才,搬到镇上寻了个账房的差事,一个月也回不来几趟。

      是以李家阿爹阿婆都是二房照顾着,老二李有茂跟老三李有旭关系也算密切,至少每个月的赡养费都会给齐,还会是不是让人捎回些东西来。比如徐姝就曾经数次帮二老捎带回来,一来二去便也就熟悉了。

      只是这份交好却是有意的,毕竟一个秀才,对于他融入古代有着不小的作用,至少他的户籍便是托了李家秀才的情才办的如此顺利。

      路上,李二婶突然感叹:“小徐啊,今年可是个有福之年,京里的侯爷打了胜仗,难得的好收成才没叫那群蛮子抢了去,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遇上回京的军爷,要是遇上了肯定得好好感谢人家!”

      徐姝笑了笑,没有接话。

      山民淳朴,自是不知道功高震主的厉害,山里消息闭塞,但是时常往返于城镇的他却是晓得,武安侯不过外姓,在民间的声望却是十分鼎盛,甚至于有些地方都到了只知武安侯,不识宣仁帝的地步。

      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徐姝却不会拿来说事,毕竟自己穿到这艰苦的山地,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与京里的大人物产生交集,那武安侯的下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与他有关的还是有的,就比如说再过不久大军大概率会经过潼县,届时却是有可能见到大人物的。

      在李二婶家吃过一顿过于油腻的早食,徐姝背着猎弓进山了。

      即使没经过班师的动静,也不难猜到,必然是拥挤不堪的,再者他生性喜静,不欲去凑那热闹,还是去山上多多猎些肥硕猎物,攒钱过个好冬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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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追一头难打的野猪,徐姝仗着习武多年武艺也还尚可,竟是追着野猪跑进了深山。

      那野猪先前吃了他一箭,瞎了一只眼睛。可这并不致命,不过发了狂的野猪似乎也知道眼前这人惹不得,发了狠的向着深山里狂奔。徐姝自是不会放过这大一块肥肉,亦是追着跑进了深山。

      深山里虽然有豺狼之流,但有近千斤重的庞然大物开路,它们自是躲的要多远有多远,跟野猪比起来,人类渺小到仿佛一脚就能踩死。

      可就算有着庞大的身躯,可野兽就是野兽,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徐姝甚至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皮糙肉厚的野猪就被他自己给摔死了。

      看着坑里死状凄惨的野猪,少年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徐姝跳进坑里,用匕首将那双獠牙剜了,仔细包好别在腰间,便去寻出路去了。只消再过片刻,就会有无数野兽将其吞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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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县离边境不远,虽然不是两军对垒之地,但却是班师回京绕不开的 。徐姝料得倒准,就在他追逐猎物进山的时候,大军已然从相反的方向进了山。

      正巧遇上了朔日,月亮眯成了一条缝,星子也稀稀拉拉的,像极了一片深色幕布。

      而在这深色的幕布上,举着火把,形迹可疑的军卒倒是显得十分明显。

      借微弱的火光,隐隐能看到两个人影拖着个什么东西,并且看上去那东西不轻的样子,加上山路崎岖,军卒走的也愈发艰难。

      “大哥,要不我们把他仍在这里吧,快走不动了。”矮一些的军卒受不了的提议。

      “不行!”另一个人继续拽着人,气喘吁吁:“这里离营地太近,万一被发现我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了,不行了。”矮个军卒死活不想再走,脑瓜子一转:“对了,大哥,你还记不记得路过看到的山洞,把他仍在那里,绝对不会被发现,我记得就在这附近。“

      那个被叫大哥的一想也是,反正这人也快死了,扔山洞里估计很久都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他们也早就走了,怎么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遂答应了矮个子,两人将那人扔到山洞里便扬长而去。

      只是两人没看到山洞里被掩盖的极好的生活痕迹,以及山洞尽头突兀的石块。而被用来装人的麻袋微微松开,露出了一缕枯黄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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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要命,徐姝拖着疲惫的身子,堪堪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村口。

      徐姝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山里迷了路,好在自己找到了行军留下的痕迹,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等徐姝从林子里钻出来,就看到了小渠村村口的牌匾。

      都说望山跑死马,虽然现在离村子只有几里路,平地上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这山峦叠嶂的胥华山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这几里路至少也得走多半个时辰。

      徐姝已经有一日未进食,再者习武之人,肚子更是饿不得,于是徐姝便决定先捡些柴禾,把路上捉来的小獐子烤着吃了。

      虽说烤个肉随便找块空地就行,不过徐姝还是选择了老地方。

      毕竟他的身体不能随便袒露,而他又迫切的想把身上的衣服烤干。

      橘色的暖意烘烤着他,火堆上插得烤肉也沁出了诱人的味道。

      微弱的火光下,隐隐能看到正在宽衣的影子,徐姝解开身上的粗布衣服,露出了一圈舒适的棉布。

      舒适柔软的棉布,已经是他这个没有功名的普通猎户可以买到的最合适的布料。外面条件艰苦,徐姝也只能是将布料草草烤干,便将布条重新裹在了身上。

      “谁!”

      伴随着怒斥,徐姝一脚把黑暗中的某个东西踹飞了出去。

      闷哼被男人咽进了肚子里,在徐姝看不到的地方,艰难的蜷了起来。

      火光下,徐姝那张平凡的脸愈发扭曲,他不知道这个人看到了多少,徐姝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

      发现了他秘密的人,都得死!

      真是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易容竟然也坏了。

      徐姝索性不再伪装,一把将剩下的易容扯下,顺滑的长发也披散开来。脚下微动,将一块烧红的木炭踢进了山洞深处。

      借着微弱光线,隐隐能看到一个蜷缩起来的身影,似乎是丧失了行动能力。徐姝不敢大意,抄起一根火把慢慢探了进去。

      等完全看清楚后,徐姝松了一口气。

      洞底,一个明显有着异域风情的男子艰难的蜷缩在一边,呼吸已经几不可闻,而徐姝的力气还没有那么可怕,绝对到不了一脚把一个成年男人踹到起不来的程度。

      除非这个人本身就受了伤。这么一想,徐姝竟然觉得有点心虚。

      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他的道德不允许他这样做。

      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有没有被发现,徐姝眼底划过一片暗色。这倒是不打紧的,等他把这个男人救活了再严加拷问便是。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然有了发白的趋势,山洞里的能见度也在提升,已经可以借助火把看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了。

      苍白的指尖搭在男人的脖颈处,脉搏的跳动还算有力,而火堆有了燃料的加持也越发旺盛,带走了二人身上的冷意。

      事情却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男人伤势很重,被马鞭与刀剑吻过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粗糙的麻袋与皮肉紧紧交缠,实在令人下不去手,徐姝已经不太敢去揭开男人身上糊的破麻袋了。

      男人是赤/裸着的,身上仅有能御寒的布料便只有包裹他的麻袋,彼时昼夜温差极大,连续的失温已经耗尽了男人最后的体力,能坚持到徐姝的救治便已经算的上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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